第239章 不甘心

  「好吧，既然你們願意自己做衣裳，那我也不強求，只回頭忙不過來了別來我這兒哭訴才是。」

  李婆婆笑起來：「我們這些奴婢哪兒知道累呀，姑娘夫人如此體恤奴婢，奴婢等心中感動極了，便是就此累死心裡也只有高興。」

  胡月月忍俊不禁：「你這老貨，一把年紀倒是愈發頑皮起來了，還拿我們說嘴，確確是該打。」

  沈大走進堂屋，便看見屋裡主僕幾人其樂融融的模樣，好似之前的事情沒有發生似的。

  見幾人好像沒有注意到他只顧著自己說笑，沈大重重的咳了一聲，目光落在胡月月身上。

  「月月，我……」

  他張了張嘴，後頭的話當著沈喚兒姐妹倆怎麼也說不出來，求救的看向胡月月，想要她找個由頭將旁人都打發走，他們夫妻二人好說說話。

  胡月月微微蹙眉，心中掙扎了一下，到底還是對沈婉兒道：「你們去選些料子，莫要挑太好的，咱們沒在京城繡房做過幾回，若是糟蹋了好料子就不好了。」

  若只是尋常的東西，糟蹋便糟蹋了也沒什麼打緊的，了不起讓繡房的人賠償就是。

  可沈家許多料子都是皇帝親賜，若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即便繡房想賠償也沒有辦法。

  「娘……」

  沈婉兒有些不放心胡月月跟沈大共處一室，李秋蝶的事情讓胡月月傷心了許久，好容易走出來了，沈大可千萬莫要再刺激了才是。

  如若不然的話，以沈婉兒對胡月月的了解，她雖然看著柔弱，可心裡卻是最剛強的，兩人的夫妻情分可千萬別因為一個李秋蝶而到頭了。

  「做什麼做這般模樣？難道我還能吃了你娘不成？」

  瞧見沈婉兒擔憂胡月月而防備自己的樣子，沈大隻覺得一陣怒火翻湧，他才是沈婉兒親爹！

  胡月月只是個後娘罷了，怎的她還胳膊肘往外拐。

  「我倒是不怕你吃了我娘，你可沒這個膽子。」

  沈婉兒撇他一眼，不冷不熱的道。

  「你這丫頭！」沈大氣急。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李秋蝶進門還不到一個月，怎麼沈婉兒竟然會有這麼大的變化。

  他甚至覺得而今自家不管做什麼都是將他排除在外的，這樣的感覺幾乎將沈大.逼瘋。

  沈婉兒還想說什麼，卻被沈喚兒輕輕拉了一下。

  比起沈婉兒的不管不顧，沈喚兒到底還是認沈大這個親爹的。

  「咱們走吧，李婆婆雖然能幹，可難保摸不准娘的脈，咱們還是去看著安心。」

  雖然明白沈喚兒的話大多是託詞，但是沈婉兒也不得不承認，這話確實是有道理。

  以胡月月的心思，若是李婆婆她們當真弄錯了什麼，她不至於會去懲罰她們，但是指定自己心裡是不舒服的。

  因此，沈婉兒並沒有多說什麼，更加沒有反駁沈喚兒的意思，乖乖巧巧的跟沈喚兒走了。

  沈大見狀總算是鬆了口氣，雖然那死丫頭已經不聽教訓了，但是她姐姐的話卻還是聽兩句的。

  等沈婉兒姐妹的腳步聲完全消失了之後，沈大這才開口，看他的模樣倒是十分的不自在。

  「……月月，你還好吧。身子可大安了？」

  「托老爺的福，妾身一切都好。」胡月月抿唇微笑，深色帶著幾分勉強。

  但卻不願意在沈大面前露怯，這般強撐著笑意的模樣倒是讓人格外心疼。

  雖然而今沈大的心思大多都落在李秋蝶身上了，但是他總歸是對胡月月有真感情的，而今見到胡月月這般模樣，他若說不心疼那是假的。

  沈大有些動容的上前一步，拉住胡月月的手，滿眼心疼的道：「月月，你受委屈了。」

  胡月月抿唇，「妾身並沒有什麼可委屈的，此事真正委屈的是孩子們。」

  她自詡一把年紀了，就算沒有中絕育藥，她也是不打算再生孩子了。

  此生能做五個孩子的母親，胡月月覺得已經足夠了。

  可沈喚兒她們不一樣，他們年紀還小，人生才剛剛開始，若是就此剝奪了他們為人父母的能力，若不是因為沈婉兒的一身本事，那結果會怎麼樣？

  若是不狠狠懲罰李秋蝶，即便是良善的胡月月，她也覺得無法接受。

  此番沈大是為何而來？他即便不說胡月月也知道。

  旁的事情胡月月可以妥協，但是這件事胡月月無能為力。

  即便她願意妥協，孩子們那邊胡月月也沒有辦法交代。

  「月月，秋娘她並非惡毒之人。這件事想必也是另有隱情，你能不能高抬貴手……」

  「這件事老爺不應當跟妾身商量。」胡月月的眼神之中似乎帶著幾分嘲諷，「老爺不會不知道，這件事真正做主的是婉兒，真正受了委屈差點毀了一生的也是孩子們，老爺可以去跟婉兒商量能不能放秋姨娘一條生路。」

  是的，一條生路。

  不管最後的結果如何，李秋蝶都註定不能留在沈家了。

  即便沈婉兒不說，胡月月也不要容許一個曾經對自家下過毒的人留在自己家中，這不是引狼入室麼？

  沈大不在意的擺手，「你我是她父母雙親，只要你點了頭，難道婉兒還能拒絕不成？」

  言下之意是他已經點了頭，而今最關鍵的便是胡月月的態度。

  胡月月聞言，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這話老爺可以去跟婉兒說。」

  她就算點了頭又有什麼用處？

  說句不好聽的，若是沈婉兒不樂意的話，即便全家都點了頭也沒有多少用處。

  那孩子根本就不知道個怕！

  沈婉兒從來都不是會受委屈的人，而今受委屈的可不僅僅是他一個。

  「難道那個逆女還敢不孝不成？！」

  沈大心有不滿，這是對沈婉兒操控全家的不滿已經不是一兩天了，只是一直都沒有一個契機爆發罷了。

  而今的李秋蝶便是這個契機。

  在她出現之後，沈大跟沈婉兒的父女之情已經有了裂痕，而今李秋蝶出事正式爆發的時候。

  沈大覺得沈婉兒不孝，沈婉兒又覺得沈大不可理喻不知所謂。

  親人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沈大卻還是想偏著妾室。

  「這件事若是沒有婉兒點頭，秋姨娘別想離開縣衙。」

  雖然說沈大才是一家之主，但是以沈婉兒跟寧大人的交情，想要處置一個背主的姨娘還不簡單？

  即便沈大從中插手也沒有半點辦法。

  沈大更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想著來找胡月月讓她點頭，至少胡月月在沈婉兒面前還是有幾分臉面的。

  若是有她求情的話，沈婉兒說不得會考慮一下也不一定。

  但是他卻忘記了，胡月月也是這件事的受害者，以夫為天是不假，可這件事牽扯出了大壯兄弟，那可是胡月月的親骨肉，遇著了這種事她不恨麼？

  胡月月心中自然是有恨的，只是她無法輕易插手李秋蝶的事情，更是不能讓人覺得她是一個不能容人的妒婦。

  大壯過不了多久就要說親了，她的羽毛不能有半點損傷。

  胡月月沒辦法親自動手，但她可以看著沈婉兒幫他們出了心中的這口惡氣。

  沈婉兒不是不知道自己被胡月月當槍使了，可就全是這樣又能如何？

  李秋蝶總歸是一定不能放過的，至於別的，那都是他們自己家的事情。

  翌日，升堂之時。

  沈家除了還不會說話的小壯和看顧他的二壯沒有來之外，全員到齊。

  大壯是秀才，可以見官不跪，沈大與胡月月是他的父母也不用跪，沈喚兒以沈婉兒更是有寧大人的特許。

  因此堂前唯一一個跪倒在地的也就唯有李秋蝶了。

  「大人，奴婢冤枉啊！奴婢怎麼敢謀害主家？！這一切都是栽贓陷害！」

  寧大人聞言，不置可否的挑眉，「哦？那秋姨娘以為，是誰要陷害你呢？」

  見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反駁自己，李秋蝶神色一震，指著沈婉兒與胡月月充滿恨意。

  「是她們！二姑娘跟夫人妒忌我受老爺寵愛，想要藉此除掉我！」

  胡月月還沒有開口反駁呢，沈婉兒便先笑了起來。

  「秋姨娘這話說的可笑至極，我們是主你是奴，我們想要除掉你還不簡單？隨隨便便找個理由發賣了便是，我爹即便知道了也不過生兩天氣罷了，根本影響不到我們任何，何必要用自己的下半輩子做賭注？」

  李秋蝶被生生噎了一下，她何嘗不知道沈婉兒說的有道理？

  可她卻還是不願意就此受罰，她知道自己若是真的罪名成立，別說回去跟沈大舒舒服服的過好日子了，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兩說。

  這讓李秋蝶如何能甘心？

  「大人明鑑，奴婢只是尋常人家出身的女子，可二姑娘的醫術卻盡人皆知，若是民女真要下毒，怕是都逃不過二姑娘的眼睛，若不是早已預謀，有怎麼能讓全家吃下去？」

  對於李秋蝶的反應沈婉兒早有預料。

  「既然如此，那接下來的事情便再請秋姨娘解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