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自尋死路

  藥局如今的行為可以說已經悖逆了朝廷開展藥局的初衷。

  劉春花說起這件事也是氣沖沖的，「現而今你打算怎麼辦？」

  「他們這是在自尋死路。」沈婉兒倒是淡定得很，不管做事怎麼不擇手段，最基本的底線卻還是得有，蘇家跟王掌柜做到這一步，那就不要怪別人釜底抽薪。

  別看三成說起來並不算是太多，但是藥局是什麼地方，朝廷指定的藥材供應所在，每日往來的藥材不知凡幾。

  更何況，而今朝廷對於貪墨一事可以說是寧殺錯不放過，旁的地方倒還好，畢竟天高皇帝遠的，只要不被捅出去一般都不會有事。

  可京城是什麼地方？皇帝眼前，天子腳下，在這樣的地方行貪墨之事，根本就是自討苦吃。

  王掌柜跟蘇家做了這樣的事情，沈婉兒也不介意幫他們一把，讓他們知道，自己做的事情都是要付出應有的代價的。

  見劉春花似乎還是有所不解，沈婉兒展顏而笑，「讓楊大去找太子殿下問問，看他是否有空，有人貪了他家的銀錢，自然是要太子殿下知道才行。」

  「我這就去跟楊大說。」劉春花笑起來，馬不停蹄的前往楊大處，讓他去找君衡陽說是沈婉兒要找他說話，但是卻又不明說沈婉兒要告訴他的是什麼事情，好好的釣一釣君衡陽的胃口。

  那頭君衡陽聽說沈婉兒找他，立時便沒有猶豫的找上門來，此時才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

  見他來的這般著急，沈婉兒有些茫然，「怎麼了？」

  「不是你讓人來找我的麼？」君衡陽有些無奈，他氣喘吁吁的來，生怕沈婉兒這裡有什麼沒法解決的事情了，結果人家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實在是讓人有氣都發不出來。

  見君衡陽如此，沈婉兒恍悟，「我確實是有話要跟你說，不過你先稍等一會兒。」她這會兒正在做胭脂，有些走不開，沒得一會兒鮮花汁子氧化變色了，這一批就全部都白做。

  君衡陽定定的看著她，「你快著些，我哪兒還有事兒呢。」

  原本君衡陽正在跟幕僚談事情，楊大一來，他連幕僚都沒有顧忌，直接便將人撂在一邊跟著楊大過來了。

  「知道知道。」

  沈婉兒隨口應下，長了眼睛的都看得出來她這是沒將君衡陽的話放在心上。

  見此情狀，君衡陽不由得微惱，可到底也沒有辦法對沈婉兒真的生起氣來，他跟君烯衍一樣，對沈婉兒都沒點脾氣。

  好在沈婉兒也不是你真的想要將君衡陽晾著，很快便將手上的東西收拾好了，然後起身示意他跟上。

  「最近有人不安分，你可知道？」

  從她口中說出的不安分之言，君衡陽想也沒想便道：「知道，蘇家跟藥局一起為難你嘛，怎麼？你不是說這事兒不用我插手麼？現在改變主意了？」

  之前她跟君烯衍說了些不好聽的話，並且再不打算跟君烯衍見面了，君衡陽還當沈婉兒是將這件事徹底放下了呢。

  畢竟只要她不跟君烯衍見面，想來蘇家也不會再為難她。

  再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君衡陽對沈婉兒是有些失望的。

  在他心中，沈婉兒這樣的女子不應當那般輕易的服輸，難道真的是因為權勢的鴻溝讓沈婉兒退讓了？

  現在沈婉兒又提起這件事，君衡陽心裡是高興的。

  別管這件事最後到底誰是誰非，只要沈婉兒還願意跟君烯衍在一起，君衡陽都不介意推一把。

  「這回可不只是為難我了。」對於君衡陽的想法一無所知，沈婉兒逕自將這件事告知他知道，並且還將這件事裡外分析了一遍，「我朝對於貪官素來嚴厲，王掌柜跟蘇侍郎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你若是視而不見，朝廷的威嚴何在？」

  君衡陽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沈婉兒心道差不多了，讓君衡陽自己心裡有數便是，若是她逼的太緊反而不好，畢竟這件事究其根本，影響的到底也不是沈婉兒的利益。

  君衡陽微微抿唇，帶著些許探究的看向沈婉兒，「這件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身為太子，君衡陽不可能沒有自己的情報系統，這件事他半點都沒有聽說過，於情於理沈婉兒也沒有道理比他先知道。

  「這還用怎麼知道？京城百姓誰人不知？你若是不相信，自己去問問就知道了。」沈婉兒聳了聳肩，對於君衡陽的質問不為所動。

  她就說呢，藥局這樣的變動朝廷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原來還是因為有人掩蓋了朝廷耳目，就連君衡陽這個太子殿下都不知道，那就更別提別人了。

  此時沈婉兒也總算是明白為什麼蘇善柔那般的有恃無恐。

  家中有這般一手遮天的本事，將皇室與朝廷官員都瞞了過去，管中窺豹，蘇善柔的家世背景，定然不僅僅只是一個戶部侍郎那般簡單。

  沈婉兒都能想到的事情，君衡陽能想到的更多。

  而今在京城之中做的事情蘇家都能夠瞞過去，那在京城之外呢？

  蘇家是否已經在不知不覺間發展成了一頭猛虎？甚至不受朝廷管轄了？

  一無所知的感覺讓君衡陽心中焦躁，他定了定神，「你先不要輕舉妄動，這件事我會回去跟父皇商量。」

  蘇家可以在京城一手遮天，自然也能悄無聲息的將沈婉兒給料理了。

  以前之所以沒有這樣做，也許是因為不想這麼快的暴露自己。

  可現在不一樣，在外人看來，沈婉兒跟君烯衍幾乎決裂，這樣的情況之下，她即便是出了什麼事情君烯衍也不會多管，蘇家沒有了忌憚，對付起沈婉兒來更加的肆無忌憚了。

  現在對於沈婉兒來說最安全的事情便是安分的龜縮在家裡，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現。

  也許苟著苟著，蘇家就能忘掉這號人。

  沈婉兒自詡也是個能屈能伸之輩，君衡陽的意思她明白，他的擔憂她也明白。

  「你放心，我自然會老老實實在家做自己的事情。」沈婉兒含笑如是回答。

  還沒有等君衡陽鬆口氣，沈婉兒又道：「只要蘇家不再對我暗中使絆子，我自然不會做什麼。」

  君衡陽噎了個倒仰，她以為自己是什麼人？

  別說是一個沈婉兒了，就算是整個沈家，在戶部侍郎面前也與螻蟻無異，不管蘇家做了什麼，沈婉兒若是還手的話，怕是已經在激怒對方了，這樣的情況下，沈婉兒忍氣吞聲才是最好的。

  說句難聽的，她拿什麼跟蘇家斗？

  戶部侍郎雖然不是太高的官，但是卻也算是朝廷要員了，沈婉兒只不過是個民女而已，她的交往之中也就只有他跟君烯衍兩個比較有本事的人，她還跟君烯衍鬧僵了。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沈婉兒不管是做什麼都是在自討苦吃！

  君衡陽憂心想要提點沈婉兒幾句，但是卻有擔心自己的提點讓沈婉兒生出逆反之心，到時候去挑釁戶部侍郎那就麻煩了。

  「總之，你現在什麼都不要做，等我的消息。」君衡陽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憋出這樣一句話來。

  沈婉兒有些不耐的擺了擺手，「知道了知道了。」

  「這事兒你一定要往心裡去！」這般一看就是敷衍的態度讓君衡陽心中焦急，他恨不得搖晃著沈婉兒的肩膀讓她仔細將自己的話記著！

  沈婉兒無奈，「我不是小孩子了，你說的我都明白，你便放心罷，我不會損害你的利益的。」

  「我擔心的是這個麼？」君衡陽氣的都要翻白眼了，他恨鐵不成鋼的瞪了沈婉兒許久，最終卻還是只能無奈的敗下陣來，「你記著我的話，切不可輕舉妄動，我會讓人在暗處保護你，儘量不讓蘇家對你暗中出手，東宮還有事兒，我先走了。」

  憤憤的瞪了沈婉兒一眼，君衡陽也不管她是個什麼反應，徑直轉身揚長而去。

  對此，沈婉兒也不以為意，聳了聳肩又回頭開始做自己的事情。

  「姑娘姑娘姑娘！」

  外頭忽而傳來一迭聲的呼喚，沈婉兒被嚇了一跳，手一抖鮮紅的汁子盡數灑在手腕上。

  「什麼事兒啊？」這濃縮的鮮花汁可難洗乾淨了，沈婉兒苦惱的看著自己的手腕，手忙腳亂的從懷裡拿出帕子來擦擦。

  芸兒衝進來，面上的表情似是歡喜又似是擔憂，「姑娘，夫人要生了！」

  「這麼快？」她記得胡月月現在才不過八個月啊，怎麼就要生了？難不成是出了什麼事兒早產了？

  之前她為胡月月把過脈，若是沒有意外的話，她應當不會早產才是。

  「發生什麼事兒了？」

  這個問題是難倒芸兒了，她是沈婉兒這頭伺候的，素日裡去沈家的次數不多，這件事她怎麼會知道？

  見她面露為難，沈婉兒也沒有再多問，都顧不上洗手，一邊拿帕子擦手一邊往外走，「趕緊回去看看情況，產婆去請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