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小人長戚戚

  楊大與楊二見此情形也不敢多言，依言去找了慧兒芸兒，讓她們都清理好了之後將麻袋抗進柴房之中。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劉春花有些擔憂的看向沈婉兒，雖然她自己並不曾接觸醫館事宜，但是卻也明白藥材於一個醫館而言有多重要。

  藥局將這些殘次的藥材當做上好的拿來沈婉兒這裡，若是她一個沒有注意，開給病人了應當如何是好？

  「先用藥櫃裡頭的那些湊合幾天，午膳時咱們去藥局一趟。」

  到時候當場對質，沈婉兒倒是想知道，那藥局的掌柜是意欲何為。

  劉春花猶豫了一下，雖然擔心這樣做沈婉兒怕是會吃虧，但是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的好辦法了。

  她輕嘆了口氣，「我隨你一起去吧，帶上楊大楊二。」

  怎麼說楊大楊二也是兩名男子，跟著沈婉兒一起去，也不至於讓人覺得她好欺負。

  沈婉兒不置可否，「到了開門的時候，讓楊二他們將藥材袋子放好便去將大門打開吧。」

  「好。」

  她徑直坐在案桌跟前，看著那些病人一個個魚貫而入，擯棄雜七雜八的思想，專心看診起來。

  時間一轉眼便到了中午，慧兒早早挑了空擋去將午膳做好，沈婉兒吃過飯了之後，留下芸兒慧兒，帶著楊大楊二跟劉春花徑直朝著藥局去了。

  藥局的王掌柜此時正在用飯，聽人說沈婉兒來了，半絲慌亂也沒有，反而慢條斯理的對來報信的小二吩咐道：「就說我現在有些不方便，請沈姑娘稍候片刻。」

  「是。」

  聽見小二的回話，沈婉兒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呢，劉春花先忍不住了，「王掌柜未免欺人太甚！早晨藥局的人才送來了殘次藥材，而今還這般拿大，當真以為咱們沒法治他了？」

  「藥局在京城根基深厚，又有官家做靠山，自然是有恃無恐的。」

  對於王掌柜的態度，沈婉兒沒覺得有多少意外，他既然能夠做到藥局掌柜的位置上，那麼便說明手段還是有的，若是就此便被他激怒，那怕是要遂了他的心意了。

  「你怎麼一點都不生氣？」劉春花有些不解，明明被欺辱的是沈婉兒，她怎麼一點憤怒的跡象都沒有呢？

  這樣的事情若是落到劉春花身上，她必然是氣極的。

  「有什麼可生氣的？為著這點事情就生氣，平白氣壞了自己的身子，不值當。」

  別的不說，養氣的功夫沈婉兒覺得自己還算是不錯的，雖然說不上是爐火純青，但是卻也不會輕易被激怒。

  王掌柜還當真認為她只能認栽？那可大大的錯了。

  沈婉兒眼眸輕垂，她從不挑事兒，但是卻也不意味著自己怕事。

  今次王掌柜的做法可以說是觸碰到了沈婉兒的底線，若是不給個說法。

  沈婉兒看了一眼藥局的景象，心中暗暗有了成算。

  藥局乃官家管轄，藥局的名聲有一部分也代表著朝廷的名聲。

  因此朝廷可以容許藥局沒有收益甚至有些虧損，但是卻不會容忍賣假藥的情況發生。

  以次充好也是一樣。

  對於家大業大的朝廷而言，三瓜倆棗的銀錢可能算不得什麼，名聲才是最要緊的。

  開定價低廉的藥局原本便是讓百姓們買藥都方便一些，也能夠為朝廷賺的一波民心才是。

  王掌柜到底沒有十分過分，沈婉兒在前頭約莫等候了兩刻鐘，他便從內院裡緩步出來了。

  「這是什麼風把沈姑娘給吹來了？您的到來當真是讓我這兒蓬蓽生輝啊！」

  別管心裡是怎麼想的，至少明面上王掌柜對沈婉兒是否十分的客氣。

  沈婉兒心中原本就有氣，這個時候自然不會對王掌柜有多麼的客套，可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王掌柜的態度和善，沈婉兒也不好擺出冷臉。

  「那就要問問王掌柜您自個兒了，我是為何而來呢？想必您心中已經有數了吧。」

  「喲，沈姑娘這可折煞老兒了，我又不是您肚子裡的蛔蟲，怎麼會知道您在想什麼呢？」王掌柜有些好笑的擺了擺手，徑直上前坐在沈婉兒的身側，很快便有小二為他奉上茶水。

  「沈姑娘有什麼話大可直說。」

  「那我也不跟您客氣了。」沈婉兒眼中帶著幾分冷厲，緩聲開口道：「我藥暉所廟小，原是不配跟藥局有所往來的，托太子殿下的福，這才能給跟王掌柜達成合作，我原本以為，藥局極為在意名聲，從不會做以次充好之舉，現在看來，到是我想岔了。」

  聽見沈婉兒這話，王掌柜的眼神深沉了些許，「沈姑娘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我藥局還會貪墨那點藥材銀兩，做出以次充好的舉動不成？」他看著有些惱怒，好似沈婉兒在污衊他似的。

  深深的看了王掌柜一眼，沈婉兒看出他不悅的表象之下的有恃無恐，心中忽然明白了，她徑直起身，「既然王掌柜這樣說，我也不好強說您做出了這事兒，誰讓掌柜有官家撐腰，而我只是個民女呢？民哪敢與官斗啊？您說是不是？」

  「沈姑娘說笑了。」王掌柜不置可否，但他心中的得意卻半點沒有掩飾。

  就算是有太子殿下做擔保又如何？民女就是民女，這般上不得台面，他不過是輕輕威脅了一下，沈婉兒便妥協了。

  王掌柜甚至在心中暗暗後悔，早知道沈婉兒這麼好欺負的話，他早就讓人將藥材給換了。

  「既然如此，那民女且先告退。」沈婉兒抬足要走，見劉春花一臉焦急，她似乎想到了些什麼似的，回過頭看向王掌柜，「但願太子殿下在知道這件事之後，王掌柜還能財運亨通。」

  藥局雖然沒有多少受益，可藥局的掌柜多少還能算是個肥差，而且比其他的活計算起來要自由的多了，王掌柜很珍惜這活計，聽見沈婉兒這話，他忽然臉色一變。

  「沈姑娘……」

  「民女告退。」

  不管王掌柜想說的是什麼，沈婉兒徑直拉著劉春花走人了。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王掌柜心中不安極了。

  他不停的安撫自己：太子殿下不會因為一個小小的沈婉兒對他動手的，再者說了，那人已經放了準話，即便太子殿下想要對他動手，那也會保他一下的。

  是了，一個沈婉兒根本就算不得什麼，太子殿下想來也沒有十分放在心上。

  即便這樣想，王掌柜心中還是有些不安，他斟酌良久，忽然朗聲道：「來人，備車！"

  劉春花跟在沈婉兒身後有些擔憂的看向她，「我方才聽著那王掌柜的意思，好像是有人要動你？」

  而今的劉春花雖然不能說很會察言觀色，可王掌柜那樣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來。

  能夠讓王掌柜那般的，必定不是因為他區區一個藥局掌柜的身份，一定還有別的。

  畢竟沈婉兒跟藥局的合作是太子促成的，王掌柜此般，若是沒有旁人的授意，他有這個膽子針對太子的熟人麼？

  「也許吧。」沈婉兒的臉色很是難看，「這事兒一定要有個說法才行。」

  沈婉兒剛回到藥局，便聽見慧兒來報，「主子，寧小姐等候多時了。」

  她還是反應了一下才想起來寧榮榮是何許人也。

  這個時候她來做什麼？

  沈婉兒心中不解，可卻也沒有不見的意思，「你是跟我一起過去還是？」她如此問向劉春花。

  「我在外頭洗床褥吧，你去見她便是了。」

  之前劉春花也是見過寧榮榮的，不管是規矩做派還是通身的氣度看著都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姑娘，上次沈婉兒也曾說了，她亦或者是那個官家小姐。

  這樣的人不知道身份便也就罷了，現在有了些猜想，劉春花擔心自己過去直接便被寧榮榮比到泥里去了。

  想想還是算了吧，左右人家也不是來找她的。

  「你怎麼忽然來了？」

  寧榮榮滿臉擔憂，上前一步拉著沈婉兒的手細細打量，「你沒事兒吧？」

  「我能有什麼事兒？」沈婉兒愈發的不明所以了，「你想說什麼？」

  猶豫了一下，寧榮榮到底還是上前一步，對沈婉兒輕聲道：「我前兒瞧見戶部侍郎家的人跟藥局的王掌柜多有往來，看著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是做什麼，你不是說你最近在藥局拿藥材麼？蘇家那嫡女又愛慕小王爺，我有些擔心。」

  說起來，寧榮榮跟沈婉兒的交際不多，對於她跟君烯衍之間的事情也只是知道兩人兩情相悅罷了。

  可她跟蘇善柔的交際卻算是多的，京城之中大大小小的詩會雅集都有蘇善柔的身影，似乎是為了更好的名譽能配得上君烯衍罷。

  寧榮榮生性單純，素來是不喜歡蘇善柔的做派，而今挽救她一張臉的沈婉兒也跟蘇善柔是敵人，這讓寧榮榮像是找到了同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