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關一輩子

  「大人，那余汐說，她不願出來。」

  宋濂皺眉，似是不相信余汐會說出這種話來：「為何不肯出來，本官已經恕她無罪，她莫不是想在牢房裡白吃白喝？」

  差役無語，大牢一日只有兩餐，且還是清湯寡水，誰那麼想不開，到大牢里混吃混喝。

  「這，小人不知。」

  宋濂氣悶，余汐不肯出來，擺明了是跟他過不去，可那邊他又答應了百姓，若是沒見著人，也不知道那些人還會不會過來鬧。

  見宋濂煩悶，差役自作聰明地道：「大人，莫要煩惱，小人倒是有個法子。」

  「快說。」宋濂睨了他一眼，好似在怪他有辦法早不說。

  差役連忙道：「那余汐性格彆扭，想是還在埋怨大人誤將她抓進來的事，莫若大人親自去牢里走一趟，她或許便願意出來了。」

  話音才落，宋濂臉都變了，勃然怒道：「她算是什麼人，竟讓本官親自去請她，好大的臉面，你也不是個好東西。」

  言罷，抬腳將差役踢倒在地。

  那差役出了個餿主意，惹惱了宋濂，這會兒也不敢再說什麼，唯唯諾諾的縮著脖子，一臉的苦悶，懊悔自己多嘴，明知道宋濂脾氣不好，還要自討沒趣，恨不得自己打兩個嘴巴。

  宋濂還不解氣，拂袖將桌上的東西全都掃到地上，惡狠狠的道：「那余汐想要我親自去請她，她想的倒是美，本官便不信，沒有了她，本官便沒奈何了。」

  「大人消消氣，不值得為一個鄉下來的丫頭氣壞了身體。」師爺連忙上前寬慰。

  宋濂仍舊余怒未消，指天誓日地道：「她不願出來，本官便讓她在裡面待上一輩子，以後她想出來，也別出來了。」

  「是，是，余汐不識好歹，理該讓她受點苦。」

  師爺順著毛捋，又說了許多好聽的話，才將宋濂哄得高興起來，得意的夸著海口道：「我治下這一縣，雖不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卻也是風調雨順，縣裡又有數家醫館，大夫若干個，待本官將他們匯聚起來，一定可以商討出法子。」

  百姓叫嚷著要余汐出去，無外乎是害怕疫病傳染，但若是別人能找打法子，他們還有何話可說？

  師爺誇讚道：「大人英明，這法子極好，只是事不宜遲，還需馬上去辦才是。」

  「嗯，那這事便交給你了，就傳本官的令，讓大夫都來一趟縣衙，本官有話要說。」宋濂揮了揮手。

  他自以為自己這個命令，十分完美，大夫們聽到後，都將全力以赴，很快就能找出醫治高熱的方子出來。

  誰知，宋濂把人召集後，大夫們卻全都蔫蔫的，一聲不吭。

  宋濂陰惻惻道：「怎麼，諸位這是不願意聽從本官的命令了，別忘了，你們是大夫，治病救人，本就是你們的職責所在。」

  見宋濂有翻臉的意思，眾大夫只能拱手聽令。

  宋濂這才高興起來，愉悅道：「諸位大夫高義，本官就在此等候諸位的好消息了。」

  走出縣衙，大夫們交頭接耳。

  「這可怎麼辦，那瘟疫來歷為何，咱們都不知曉，聞所未聞，短時間內，如何能找到醫治的法子？」

  「唉，老夫也是如此想的，可恨宋大人不懂醫理，還道能輕易治好，這可如何是好。」

  「咱們只能盡力便是，真要找不到，他也不能殺了咱們。」

  大夫們議論著遠去。

  時間一天天過去，各大醫館每日的病人都在增加，而一開始發病的人，因時間拖得越長，身體越來越差，已是發展的很嚴重，身上也流膿了，一身的臭味。

  一開始，百姓見縣衙貼出了告示，道這瘟疫很快就能治癒，他們都抱著希望，然而，情況卻是更壞了。

  「大夫，你據實告訴我們，這瘟疫，可能醫治？」

  大夫得了宋濂的話，叫不許對百姓透露一絲半點，便支支吾吾，含糊道：「會的，會的，大人是咱的父母官，不會不管大家的。」

  只是，百姓卻非常懷疑：「那為何早先生病的兄弟，現在還沒好？」

  大夫也說不出話來。

  一些聰明的人便明白了過來，道：「那日宋大人叫你們過去是做什麼，難道不是與余大夫一起商量治病的事？」

  什麼余大夫，他們連影子都沒見到。

  掌柜的見大家都聚在醫館門口，便出來趕人：「大家別擋在門口了，耽誤了病人，你們可承擔得起？趕緊回去吧，家裡有病人的好生照顧，沒得病的少往外跑。」

  驅趕了幾次，才將人趕走。

  此時，縣衙里，師爺挑著一些外面的事情，跟宋濂說了，末了道：「大人，咱們雖是讓他們儘快找出治療瘟疫的法子，可畢竟這個病有些麻煩，不若咱們出些銀錢，若是誰能第一個找出方子，便賞給他如何。」

  聽言，一向鐵公雞的宋濂立刻皺起了眉頭：「本官哪裡有錢給他們，本官特地接見了他們，難道這還不夠？能見到本官，便已經是他們莫大的榮耀了。」

  師爺心裡十分無語，但還是陪著笑道：「大人說的不錯，就當是可憐他們了。」

  宋濂還是不情願，向來只有他從別人口袋裡掏錢的理，哪兒有讓他往外拿的理？那成什麼樣了，他這個縣令當的也忒憋屈了。

  「大人，不若這樣，庫房裡還有一些絲絹之類的物品，屆時就當是銀子，獎賞給他們了。」師爺又出了個主意。

  宋濂搖頭道：「絲絹可不行，那麼貴重的東西，給幾個大夫用了，也太糟蹋東西了。就給他們幾尺布吧，回去做件衣裳也夠了。」

  賞賜幾尺布，說實話，還不如不賞，大夫又不是泥腿子，再窮，也不至於差那幾尺布啊。

  可宋濂話都說出口了，也是斷然沒有改的理兒，師爺也放棄了繼續遊說，心裡想著，這般小氣，方子什麼時候才能研究出來。

  罷了罷了，也只希望，那些大夫當中，當真有厲害人物吧，否則，這事很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