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畫押吧
2023-12-17 10:22:32 作者: 寒江月下吟
宋玉兒總覺得她對自己做了什麼,可是沒證據,她又咕噥了幾句,扭身離開了。等到牢房門關上,余汐攤開手掌,掌心赫然是一根銀針,銀針上沾了一點血。
牢房裡光線昏暗,沒法精準的判定時間,余汐只能根據那個小小的窗口,大致推斷時間。現在已經天黑幾個時辰了,應該在子時左右,不知道秦妄那邊查的怎麼樣了。
凌晨時分,溫度驟降,余汐冷的蜷縮起來,牢房裡有一條髒兮兮的被子,硬的跟石頭一樣,還有一股臭味,余汐沒動。
她下午的時候,吃了半隻燒雞,秦妄還給留了一些糕點,所以這會倒不是很餓,就是冷,冷的根本無法成眠。
忽然,外面傳來輕微的響動,余汐耳朵一動,睜開了眼睛。
四周伸手不見五指,什麼都看不到,但的確是有人來了,那種布料走動間摩擦的聲音非常細,在萬籟俱寂的夜裡,還是被余汐捕捉到了。
「誰?」她低低的喝道。
秦妄連忙出聲:「是我,娘子。」
余汐提在半空中的心才算放了下來,秦妄又道:「娘子你等一下。」
秦妄跑去獄卒們住的房間,拿了一盞油燈出來,這下兩人都可以看到彼此了。余汐連忙道:「你怎麼進來的,獄卒呢?」
「我撬鎖進來的,獄卒被我用蒙汗藥藥暈了,鎖沒壞,一會出去,我還給它鎖好,不會讓人發現。」秦妄解釋道。
余汐心想,誰說秦妄是傻子來著,明明聰明的不行。
秦妄看了余汐一會,忽然將油燈放在地上,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股腦的塞進去:「娘子,穿我的衣服。」
其實秦妄穿的也不多,脫了外衣,就只剩下一件中衣了。
余汐不願意穿,秦妄很固執,就那麼舉著,余汐無奈,只好接過,道:「明日叫他們看見,我如何解釋。」
「娘子穿裡面便好。」秦妄看余汐披著自己的衣服,很開心。
余汐微微笑著,秦妄的衣服還帶著他的體溫,穿在身上果然暖了許多,她問秦妄:「這時候來,可是已經查到那人的身份了?」
「是,查到了,他是隔壁縣的。」
「隔壁縣,那便是說,可能源頭不在我們這邊?」余汐沉吟著道。
秦妄搖頭,道:「未必,我倒是覺得,兩地都有可能,此人過來走親戚,說不定就是在本地染上,然後病發而亡。」
余汐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但不管怎樣,此病確是兇險的,據你所在書上看到的,染病的人還不會立刻爆發,或許要過個幾天。那麼就更可怕了,因為你身邊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患上了此病。」
秦妄也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蹙著眉頭道:「娘子,那我們該如何?」
這還真是個棘手的事情,按照余汐的意思,自是所有人在未來一段時間,都儘量不要出門,可問題就在,沒有人相信這個事。
即便讓秦妄現在出去告知,也不會有人相信,反而會連累秦妄也跟她一眼,蹲進大牢。
這個時候,她真的無比希望,宋濂是個有見識的好官,只要他張榜出去,百姓自是會信服,奈何宋濂是指望不上的了。
「秦妄,你聽我說,別人現在我管不著,但你一定要管好你自己。聽著,出去之後,你換一家客棧,平時不要往人多的地方去,出門回家,第一件事用胰子洗手,與人談話,隔一段距離。聽到了嗎?」余汐細細叮囑著。
秦妄乖乖的答應:「知道了,娘子。」
「那你重複一遍。」
秦妄一字不落的背出來,余汐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果真是過目不忘。秦妄被看的有些得意,如果有尾巴,估計尾巴已經翹起來了。
余汐失笑,又問道:「我下午讓你紙筆進來,可有帶了?」
秦妄連忙拿出來,因為獄中麻煩,秦妄便沒拿毛筆,直接用樹枝蘸了墨水寫字。余汐磕磕絆絆的,總算將事情大致寫清楚了。將信紙交給秦妄:「你讓人趕緊把信送到大伯手裡,不要耽擱。」
「是,娘子。」
縣城裡發生的事情,余氏醫館毫不知情。
陸璇璣無事還會過來與大伯聊幾句,念叨著余汐也該回來了,「慶娘嬸子都來問了好幾次了,再不回來,余汐該被家法處置了。」
大伯呵呵笑著:「東家是懂事的人,估計是什麼事情耽擱了。」
「您倒是向著她。」陸璇璣撇了撇嘴,忽然又道,「對了,大伯,您知道不,那孫啟航,貌似昨天就回來了。」
大伯手上動作一頓:「當真?」
陸璇璣點頭:「自是真的,他們不是一道去的,怎地他獨自回來了?」
兩人都有些不解,正疑惑之際,忽然一人跑進來,衝著兩人問道:「誰是大伯?」
大伯連忙站出來:「我是,小兄弟,什麼事?」
「這兒有一封信,是一個叫做秦妄的人給你的。」那人將信遞過來,大伯連忙接過去。
「多謝了。」陸璇璣賞了他幾個銅錢,那人高興走了。
陸璇璣湊過來道:「什麼事,怎地還送信回來?」
大伯卻沒說話,飛快的把信看完,臉色微微變了,陸璇璣見狀,接過信紙瀏覽了一遍,也吃了一驚:「怎麼會進大牢了,不是說送人去考學的嗎,這個孫啟航,余汐可是為了他才出去的,他倒好,自己一個人跑回來了。」
「先別說這個,當務之急,是要將東家弄出來,這事暫時還不能讓慶娘知道,不然非得急壞了不可。」大伯到底經歷過事,很快就鎮定下來。
陸璇璣也定了定神,道:「沒錯,咱們趕緊想辦法。」
大牢里,宋濂將一份口供放在余汐面前,斜著眼睛道:「在這兒畫個押吧。」
余汐卻坐著沒有動,只是抬頭看著宋濂,眼神帶著憐憫,宋濂被看的惱怒不已:「你這是什麼眼神,沒聽到本官的話,耳朵聾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