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農夫與蛇

  經過此事，陸璇璣對余汐越發的敬佩起來。

  藥堂里安靜了兩日。

  這天，余汐拿了背簍，準備上山採藥。

  才出門，就發現身後跟了個尾巴，秦妄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

  見她回頭，討好的沖她笑笑。

  「你且留在藥堂里，也好幫些忙。」

  余汐腳步不停，秦妄有些不高興：「我想幫娘子採藥。」

  知道他的性子，余汐只好哄他道：「藥堂里需要有個自己人，不然別人將藥堂里的銀子都擄去，我又該找誰？」

  聞言，秦妄歪著頭想了想，仍舊不放心：「娘子一個人去山上，危險，再說路上碰到什麼人，我可以保護你。」

  余汐笑笑，撫了撫他的腦袋，「山上很安全，你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

  不再與他磨嘰，余汐一人出了門。

  盯著余汐的背影，秦妄心裡有些難過，但還是聽話的沒有跟上去。

  目送著余汐的身影消失，無精打采的返回藥堂。

  剛走至門口，就見一堆人圍在那裡，七嘴八舌的說著什麼。

  秦妄快步走過去，擠開人群，發現是個老漢病歪歪的躺在地上。

  「唉，這老乞丐也太過可憐，燒成這樣，看來是凶多吉少了。」

  「可不是，他也沒有家人，無人管他，十之八九要這麼去了。」

  「嗤，少在這做活菩薩了，要是真可憐他，何不找個大夫過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到出錢醫治，無人再敢出聲，有些怕被說閒話的悄悄溜走了。

  伸手探了下老漢的額頭，燙得很，秦妄眉頭微微皺了下。

  如果不治，任憑這樣燒下去，十有八九，是會燒壞的。

  再加之他年事已高，更可能會危及性命。

  思忖了一下，秦妄返回醫館，叫來大伯，「大伯，藥堂門口有個老漢正發燒的嚴重，你且隨我去看看。」

  「莫急，我帶著藥箱過去。」

  帶好藥箱，大伯隨著秦妄前去。

  眾人見秦妄帶了大夫來，連忙分開一條路，讓兩人進去。

  同時都在嘀嘀咕咕著，秦妄並未理會這些聲音，只是專注的看著大伯給老乞丐把脈。

  「大伯，他怎麼樣？」

  「感染了風寒，吃兩劑藥應該就沒事了，不過，他這幅樣子，怕是無錢抓藥，若不服藥，挺不過今晚。」大伯蹙眉。

  雖然他是醫館的掌柜，但藥堂總歸是余汐的，他不好做主。

  「需要什麼藥，你告訴我，我去藥堂里，讓小夥計配齊，順便給他煎了。」秦妄語氣急切。

  一條人命，總不能就這麼沒了。

  「秦公子，這……」大伯有些遲疑。

  秦妄所做之事確為善舉，但藥堂又不是善堂。

  更何況，那麼多貧苦人家，他們總不能人人都救治。

  不過秦妄的態度卻很堅決，「照我說的去做，娘子必不會怪我，若她見到這樣的可憐人，也會跟我一樣出手相救的。」

  大伯自是知道他和余汐的關係，聽他如此說，也就不再說什麼。

  秦妄讓人將老乞丐扶到藥堂，命人去煎了藥，端出來給老乞丐喝了。

  一刻鐘後，老乞丐悠悠轉醒，一眼看到秦妄，警惕的向後退了退，「你是誰，你要做什麼？」

  秦妄好言道：「老伯，我是藥堂的夥計，適才你暈倒在地上，是我叫人給你煎了藥。」

  老乞丐狐疑，上下打量著秦妄：「真的是你救了我？」

  「是，這裡的人都可以作證。」秦妄指了指周圍的小夥計，一臉自豪。

  待會若是娘子回來，定會誇讚他。

  老乞丐環顧四周一眼，眼珠子一轉，忽然捂著肚子，哎喲的叫喚起來。

  見老漢一臉痛苦，秦妄大驚，「老伯，你這是怎麼了？」

  「我肚子好疼，說什麼救了我，其實是給我吃了毒藥吧，真是好疼。」

  說話間，老乞丐在榻上打滾，叫苦連天。

  面對此等情況，秦妄有些不知所以，連忙道：「老伯，你別怕，我這就叫人來替你瞧瞧。」

  秦妄好心的想背起他，但老乞丐卻不停的向後縮著。

  「你這黑心的藥堂，給我吃了一劑藥我就變成了這樣，我不會信你的。」

  「你莫要血口噴人，這藥都是我娘子親自採摘的，怎會有問題。」秦妄語氣不悅。

  誰知那老乞丐倏地大聲哭嚎，「你們藥堂看我是個老乞丐，做出害人的藥材，謀害人的性命。」

  一聽到此話，秦妄著急，上去捂他的嘴，老乞丐嗚嗚瞪著眼睛直叫：「你是不是想殺人滅口？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我要去報官！」

  「報官？呵，你要是能走得出去，大可前去報官。」陸璇璣冷冷的出聲。

  她剛剛在門外聽了半天，也是弄清楚，這老乞丐分明就是想要訛人錢財。

  見陸璇璣面色不善，老乞丐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忽然道：「我想你們藥堂也不想落一個害人的名聲，這樣吧，如果你們願意補償我，我就不去告你們。」

  聽著老乞丐不饒人的話，藥堂一夥計實在是看不下去，指著老乞丐的鼻子說道：「我們公子救了你，你卻要去報官？這豈不是農夫與蛇？當初就應該 讓你燒死在外面！」

  聞言，老乞丐眼裡閃過一抹驚慌，斜著眼睛道：「你休得在此胡言，我身子一向很好，哪需要你們救。

  剛剛不過是在外面躺的有些熱，反倒是你們，拿了一劑勞什子藥汁給我喝下去，現在這肚子疼的緊，我要讓大家都知道你們藥堂的真面目！

  今兒你們要是不好好的補償我，我定要你們好看？」

  就在這時，余汐背著藥簍踏進來，從懷中掏出幾兩碎銀扔到地上。

  適才陸璇璣見事態不好，緊忙叫人去攔住余汐。

  余汐已經走到鎮子邊上，被藥堂內的夥計追了回來。

  老乞丐一見地上的銀子，眼眸頓時亮了起來，剛要伸手去撿，卻被余汐拉住了手腕。

  余汐微微用力，冷笑著說道：「想要銀子？我倒是可以施捨給你，不過，如此手段是否太過下三濫了？」

  老乞丐對上余汐的視線，有些發怵。

  相比秦妄，余汐明顯更加不好惹一點，不過到底還是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