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慘敗，意料之中

  「慕容昊，你是我的岳丈，是馨兒的爹。這種關鍵時刻，連你也想要背叛我？」黎墨憤聲質問起來。

  慕容昊果斷搖頭，「王爺，我並非是背叛你。只是眼下的局面，對我們有害無利。我們只有逃出生天，才能斬獲一線生機。不然，今日只怕……」

  只怕要全軍覆沒在這裡了！

  後半句話，慕容昊還沒說出口，就被黎墨堵了回去。

  黎墨這個時候，整個人都已經亂了，腦子無法思考多餘的事情。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撤退。這個機會，失去就不會再來了。

  就算是用人當箭靶，他也勢必要攻下乾清宮的宮門，將篡位之路進行到底。因為，他別無選擇！

  「慕容昊，今日你若敢不支持我到底，我就殺了你女兒，讓你慕容家自此絕了香火。」黎墨搬出慕容馨兒，以此來威脅慕容昊。

  他知道，慕容昊最疼愛的就是慕容馨兒。

  果然，慕容昊聽到黎墨的威脅，臉色難看起來了，「你把馨兒怎麼樣了？黎墨，她可是懷著你的孩子，你不能動她……」

  黎墨冷笑：「是啊！她懷著我的孩子呢。所以慕容昊，我的岳丈大人。若你敢背叛我，亦或棄我而去，那麼我安排在馨兒身邊的人，就會將她殺了給我陪葬。」

  「黎墨，你這瘋子！」慕容昊氣急敗壞的怒斥了黎墨一聲。

  可是，到底是被黎墨威脅住了。慕容昊也怕死，可是比起他的命，他更在乎的卻是女兒慕容馨兒的命。

  「今天就拼了我這條老命！但願王爺能美夢成真，雄霸天下。」慕容昊眼底閃現視死如歸之色，冷聲對黎墨甩出這番話。

  之後，在黎墨沒反應過來之際，他揚手對他忠貞不二的部下高聲喝道：「給本將軍沖，誓死攻破乾清宮的宮門！」

  不過是百米距離，如黎墨所言，就是以人當箭靶，也要攻開那宮門才行。

  當慕容昊揮兵朝乾清宮的宮門勇猛衝來時，黎戩下令的手勢頓住。他扭頭，看向黎皇身側的慕容秋雨。

  慕容秋雨接收到黎戩的目光，抿著唇，淡漠的別開視線。說她絕情寡義也好，蛇蠍心腸也罷。她，不會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頭，為慕容昊求情！

  歷經了前世的種種背叛和傷害，慕容秋雨太明白今日這種局面將要承受的結果。若她心軟，死的將會是她。

  慕容昊，會為她求情嗎？答案是否定的。他絕對不會為她求情！

  黎戩眼見慕容秋雨別過頭不看自己，心中已經知曉她的心思。親情對一個人而言，固然很重要。可是，若這份親情早已不在，還能奢求幾何？

  「放箭！放箭！放箭！」黎戩接連下令三次，一次聲音比一次響亮。

  慘絕人寰的叫聲，不絕於耳。

  突兀的，一直別過頭的慕容秋雨聽到高台下傳來一聲悽厲的驚呼聲——

  「大將軍！」

  那喊聲，震人耳畔，懾人心田。

  慕容秋雨屏住呼吸，下意識的朝下看去。

  但見眾多亂臣黨羽之中，原本騎在高頭大馬上揮兵衝擊而來的慕容昊……身中數箭，唇角流出汨汨血色！

  「……」慕容秋雨呼吸一緊，下意識的朝前走了一步。

  到底是血脈至親，在生死之間，看著自己的親生父親死於亂箭之下，那種心情……是痛苦的。即便，這個父親，並不愛她！

  「別管我，沖，快衝，宮門近在眼前，快衝啊！」慕容昊身中數箭，卻依舊冥頑不靈，高聲喊著自己的忠心部下朝前沖。

  慕容秋雨狠狠閉上雙眼，頓住腳步後驀然轉過身去。她想，這是否就是眼不見，心不煩？

  垂在身側的手，被寬厚溫暖的大掌包裹住。

  慕容秋雨猛地睜開眼，扭頭看去。

  燦爛陽光下，黎戩頭上戴著的銀色面具閃閃發光。可是，卻不及他隱在面具下那璀璨的眸光來的晶亮。

  「你還有我！」黎戩不會安撫人，也不知道這種時候，該說些什麼。

  千言萬語，最終只化作簡潔的四個字。可是，慕容秋雨聽到，心中卻是猛的一顫。

  她，還有他嗎？

  可是，他算是她的什麼人？非親非故，只是名義上的丈夫，床笫間的伴侶啊……

  「大將軍！大將軍！」一陣急切的呼喊聲從下方傳來。

  隨後，是悲鳴的喊聲：「大將軍賓天了！大將軍賓天了啊！」

  「……」慕容秋雨聽到這喊聲，到底是沒能忍住，轉過身去。

  她居高臨下看著仰躺在地上的慕容昊，在眾多廝殺聲中，在眾多黑壓壓的人群之中，他方圓幾米處無人接近，所以只一眼慕容秋雨就鎖定了他。

  他身上，目測中了最少七八隻箭羽，致命傷在胸口。他渾身染血，可是臉上卻滿是剛毅之色。

  對於自己這個父親，慕容秋雨的評價是，有血性，但是野心太大，為人太奸詐。若不然，他定然會是一個很好的人，會受到萬人敬仰。

  一代鎮遠大將軍，就這樣死於亂箭之下，著實可悲！

  黎墨眼見慕容昊倒下，這才開始惶恐了。

  在慕容昊被宣布賓天后，所有沖在最前方屬於慕容昊的部下，都掉頭朝慕容昊身邊衝去。

  轉瞬之間，一個個朝前沖，然後不無意外倒下的人，便就只剩下黎墨的精銳人馬了。

  黎戩始終緊緊握著慕容秋雨的垂在身側的手，力道有些狠重，像是想用這種方式提示慕容秋雨，他一直在她身邊。

  慕容秋雨深呼一口氣，勉強對黎戩擠出一絲笑。只不過，那笑比哭還難看。

  她掙脫開黎戩的手，朝前方邁出幾步。

  素手一揚，她高聲喝道：「拿本宮的玄鐵七十二發短弓箭來！」

  音落，背著弓箭和箭羽的小蘭小竹姐妹雙雙上前，恭敬遞上玄鐵短弓箭。

  慕容秋雨接過玄鐵神弓，單手抓起一支箭羽。

  她用內力，以河東獅吼之氣勢，高聲怒問道：「若黎墨死了，爾等當擁護誰？」

  簡短的一句問話，夾雜著無窮的內力，震懾的眾兵將齊齊頓住腳步，抬頭看向高台上風姿颯颯的慕容秋雨。

  但見她一身戎裝，於高台上搭箭，拉弓，瞄準，射箭！

  「嗖」的一聲破空響，箭羽如同長了一雙利眼，呼嘯著朝馬背上的黎墨射去。

  黎墨驚恐地看著朝自己飛射而來的利箭，整個人都嚇的呆怔住了。

  「砰」的一聲，玄鐵箭羽穿過黎墨頭上的束冠，帶著那束冠直直飛射到皇宮西門的城牆上。

  而黎墨，髮絲盡數飛揚，如同一個瘋子。暫時，毫髮無傷！

  這一刻，饒是七尺男兒，都忍不住咂舌。須知，那乾清宮的宮門高台上，距離皇宮西門的城牆，至少有上千米的距離。

  可是，慕容秋雨射中黎墨頭上的束冠後，卻令那箭牢牢釘在了城牆上。這，得是多深的內力修為才能達到這個境界？

  慕容秋雨居高臨下看著披頭散髮，心神未定的黎墨，開口說的話，卻是對擁護黎墨的黨羽們說的。

  她說：「眾位將士，剛剛你們也看到了，本宮的親生父親，就死在了亂箭之下。

  你們捫心自問，你們身手比大將軍還好嗎？還是，你們不畏懼死亡？

  你們沒有親人，沒有父母，沒有妻子和兒女嗎？你們是我西黎皇朝的大好兒郎，你們當兵是為了保家衛國。

  即便是有朝一日要死，那也是死在戰場上，是死在敵人的箭羽下。而今，你們受黎墨蠱惑，犯上作亂，就這樣不明不白死於自己人的箭雨之下。

  你們，心中不憋屈嗎？覺得值得嗎？」

  一番質問下來，整個乾清宮外廣場上鴉雀無聲。

  「大家不要聽信蠱惑！今日我們這番行為，已經落實了造反之嫌。唯有抗爭到底，擁護二王爺當皇帝，方可過上好日子。」人群中，有二王黨羽開口辯駁。

  那人，不是寇海還能是誰？

  黎墨感激的看向寇海，覺得自己真是沒看錯人。

  殊不知，寇海這番行為，卻是另有目的。要知道，黎墨身邊這個寇海，很多人都是知曉的，可謂是黎墨的心腹暗衛。

  他的一言一行，註定會備受關注！現在是，一會兒，也是。

  伴隨著寇海的激烈辯駁，人群中有人默默贊同。

  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今日這般舉動，已是罪無可恕，怎麼還有生還可能？

  慕容秋雨聽到寇海和稀泥的說辭，好言解釋道：「你錯了！今日之事，帶頭之人定要受到嚴懲。可是，你們這些蝦兵蟹將，一個個名不見經傳，身份卑微，且人數眾多。

  敢問，皇上可有閒心逐一去查你們的家底，然後將你們一個個全部殺光嗎？答案是沒有！你們是皇上的子民，你們都有親人。

  若你們及時醒悟悔改，皇上怎麼會咄咄逼人，殘忍將你們殺害？放下你們手中的長槍長矛，本宮用項上人頭保全你們日後絕對不會受到牽連責罰！」

  空氣中，飄蕩著血腥的味道。

  高台上，慕容秋雨神色凝重，竭盡所能規勸自己的同胞們。並非她心善，只是某些人，著實太無辜。草芥人命的事情，她……不做！

  高台下，黎墨暗自緊張，生怕自己的黨羽被慕容秋雨蠱惑了去。

  至於那些數以萬計的兵將們，在聽到慕容秋雨這番話語後，一個兩個心動不已，開始思考自己的抉擇。

  往前一步，是必死之路。往後一步，有可能自在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