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蘭枝

2023-12-17 09:20:53 作者: 阿爾
  秀才點頭道:「是!」

  管事就向范宛一拱手,說:「幾位大人稍等,小的這就去查查。」

  范宛頷首,管事很快就下去了。

  打手在不遠處站著,蘇靜安看著秀才問:「你爹娘為什麼要賣了你妹妹?你妹妹多大了?」

  秀才說:「因為家裡揭不開鍋了,不把妹妹賣了,也活不下去了,但是我爹娘說我妹妹會去大戶人家做丫鬟,我就想去看看,可是卻聽牙婆說蘭枝被賣去了青樓。」

  說到這,秀才又哭起來。

  蘇靜安看看秀才的衣著,秀才的衣衫都是補丁,不難看出家境貧寒,范宛這時問:「你家中有幾個兄弟姐妹?」

  秀才老實的說:「六個,我排第三,我大哥和二姐還有六弟都病死了,我還有兩個妹妹,一個被牙婆帶走了,一個還在家裡,才六歲,染了風寒,大夫說若是不能好好吃飯,也活不下去了。」

  說完,秀才哭得更厲害了。

  范宛三人聽完,青樓管事的也正回來,身後跟著一個畏畏縮縮的小丫頭,看起來才十一二歲,秀才看到小丫頭,頓時大哭起來:「蘭枝!」

  小丫頭看到秀才,也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三哥!」

  管事的見此,一臉微妙,但是他們是有人家賣身契的,也不怕什麼,所以管事的就對范宛說:「大人,這秀才的妹妹確實在我們這兒。」

  范宛點頭問:「多少銀子買的這丫頭?」

  管事的小心道:「三、三兩銀子。」

  蘇靜安聽得皺眉。

  范宛就從袖袍里拿出錢袋,倒出三兩銀子遞給管事的:「本官為她贖身了,把賣身契拿來。」

  管事的不敢接,特別的聽到范宛以本官自稱,又加上蘇靜安和張涯明顯以范宛為首,便忙笑道:「大人,大人若是看得上這丫頭,小的就做主把她送給大人了。」

  說完,就吩咐人去拿蘭枝的賣身契。

  范宛搖頭把銀子放到了管事的手裡:「去吧。」

  蘇靜安和張涯都愣住看范宛。

  秀才和蘭枝也聽到了范宛的話,趕緊給范宛磕頭,語無倫次的道謝,范宛扶起二人,又把一錠銀子放到他們手中,說:「回家吧。」

  蘭枝和秀才不起,蘭枝說:「大人若不嫌棄,蘭枝願為大人做牛做馬!」

  范宛說:「我不用丫鬟,去吧。」

  蘭枝和秀才聽了,就死活不收銀子。

  這時,管事的把蘭枝的賣身契拿了過來,遞給了范宛,范宛就把賣身契給了蘭枝,蘭枝接下,再次哭著道謝,但是他們還是不要范宛給的銀子。

  蘇靜安說話了:「既然你們不要我們大人的銀子,那這樣吧,我家用丫鬟,蘭枝,你們爹娘要是願意,就去我家做事如何?」

  蘭枝和秀才一聽,趕緊又朝蘇靜安磕頭,蘇靜安把兩人扶起,說:「行,既然願意,那你就去蘇家吧,我叫蘇靜安,你就和管家說我的名字,他就知道了。」

  聽此,蘭枝問:「大人的家在哪裡?」

  蘇靜安就和蘭枝還有秀才說了,然後把秀才和蘭枝還有管事的嚇了一跳,竟然是那個蘇家!

  管家想著還好沒有得罪他們。

  等蘭枝和秀才離開了,范宛就帶著蘇靜安和張涯繼續往前走了。

  蘇靜安問:「大人為什麼要幫他們贖身?只是因為他們可憐嗎?」

  范宛點頭。

  蘇靜安就說:「可是大人,這天下可憐的人多了去了,咱們也救不完,也救不過來,也管不了那麼多,還有,我聽說了,大人從太傅府搬了出來了吧。」

  聞言,范宛沒有說什麼,只道:「能管的管,不能管的我就不管了。」

  蘇靜安聽了,點點頭。

  走了一會兒,蘇靜安又說:「大人,我總覺得京城最近不太平。」

  「為什麼這麼說。」范宛問。

  蘇靜安就道:「你看,這街上的行人還有街邊的茶樓茶攤客棧里,是不是很多衣裝奇怪的?他們看起來不像是平常百姓,更像是江湖人士。」

  范宛便問:「那最近京城發生了什麼事嗎?」

  蘇靜安搖頭說:「那倒是沒有。」

  「不過,大人不會武功,出門在外要多小心,京城突然來這麼多看起來不像是尋常百姓的人,肯定是要發生什麼事情了。」

  范宛說:「你們也是。」

  說著,范宛看了看蘇靜安說的茶樓茶攤還有客棧,確實,有很多看起來像是江湖人的人,不知道段前輩知不知道怎麼回事,想著,范宛決定要是遇到了就問問。

  三人正說著話,范宛突然聽到衛馳明的聲音:「小師弟!」

  聞聲,范宛看過去,然後就看到路邊的茶攤坐著衛馳明還有蕭斂和楊群三人,見此,范宛過去問:「你們怎麼在這裡?」

  蘇靜安和張涯也過去行禮。

  衛馳明說:「沈老頭讓我們出來辦案呢。」

  原來是這樣,范宛說:「那你們辦,我走了。」

  衛馳明三人已經起來,跟著范宛說:「既然遇到了,那就一起吧,小師弟,你們都遇到了什麼案子?」

  范宛說:「方才遇到一個青樓在揍一個秀才。」

  蕭斂:「就這?」

  范宛點頭。

  楊群問:「還有呢?」

  見楊群似乎感興趣的樣子,范宛就繼續說:「之前遇到一個狗被道觀抓去的,還有客棧潑皮鬧事的。」

  衛馳明聽了笑起來:「這算什麼案子!」

  蕭斂說:「那都解決了嗎?」

  范宛點頭:「都解決了。」

  三人應聲,六個人路過一家糧鋪,就看到糧鋪的掌柜和一個小青年正掐的臉紅脖子粗。

  糧鋪掌柜:「我要去官府告你!」

  小青年:「我才要去告你!你個惡人先告狀的玩意兒!敢說我偷你家糧食!看我不掐死你!」

  圍觀的人都在看熱鬧,一個也沒有去拉的,糧鋪的夥計已經不知道為什麼倒在了地上,范宛看看指指點點的百姓,一陣頭疼的吩咐道:「張涯,去把他們先拉開。」

  「是。」

  張涯把兩個人拎開,兩個人愣了一下,然後看向張涯,見張涯一臉殺氣,兩人頓時噤若寒蟬的呆了一會兒,范宛已經和衛馳明他們走到了前面。

  蘇靜安問:「我們是大理寺的人,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婦人就對蘇靜安說:「是這家糧鋪的王掌柜,他家的糧食丟了些,就說是他鄰居點心鋪的掌柜許小桂偷的,兩人正要去報官呢。」

  聽此,范宛指著地上的夥計,問:「那這個又是怎麼回事?」

  婦人就說:「嗐,那是兩人打架,給誤傷了,看腦袋沒有流血,就沒有再管了。」

  范宛:「······」

  楊群:「······」

  衛馳明:「你們都不勸勸?」

  蕭斂:「都這樣了你們還敢看熱鬧?」

  蘇靜安:「你們不怕看熱鬧濺你們一身血啊?」

  張涯瞪著王掌柜和許掌柜。

  圍觀的百姓才不搭理他們的話,繼續打量張涯。

  「你你你是誰!」王掌柜回過神,終於敢說話了,問張涯。

  許掌柜也問,但是張涯沒有說話,范宛道:「我們是大理寺的人,張涯,放開他們吧。」

  「是。」

  然而張涯前腳放開他們,兩個人後腳又掐在了一起:「我打死你!敢偷我的糧食!這方圓百里你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偷我家的糧食做你家的點心!你可真能啊!」

  許掌柜不甘示弱:「你個胡唚的玩意兒!敢誣衊我!我才要打死你!還方圓百里!老子家就是這裡的!你個外鄉人還敢說方圓十里打聽打聽你是誰!你可真是大言不慚!你真正該打聽的是方圓十里我許家點心是什麼人!你個有眼無珠的!」

  范宛等人都驚呆了。

  就在這時,糧鋪門前栓的驢子正好方便了,許掌柜眼疾手快也不嫌棄髒了,伸手抓了一把,一下子甩到了王掌柜的臉上,瞬間,周圍的空氣都凝結了,所有人都愣住了,場面一時微妙。

  許掌柜還在罵罵咧咧,王掌柜反應過來,頓時兩人又掐了起來:「嘔!呸!我殺了你!」

  王掌柜先是吐了,然後呸了半天,接著掐住了許掌柜。

  圍觀的百姓也反應過來,紛紛退後,離的近的,還有被驢糞誤傷的,頓時也跟著罵起來,然後跑了,范宛等人看得嘴角抽了一下,只見兩個掌柜的已經抓住了對方的頭髮,蘇靜安小聲問:「大人,還拉開他們嗎?」

  范宛面無表情:「拉開他們。」

  張涯和蘇靜安應聲,然後一臉嫌棄的各拎住一個人,把兩個人拉開了。

  許掌柜雖然勝了一籌,但是後來因為兩個人打起來,所以最後也沒有什麼好,兩人瞪著對方,一副你死我活不共戴天的模樣,圍觀的百姓已經退遠了,衛馳明和蕭斂躲到了范宛身後,楊群站在范宛旁邊,衛馳明伸頸問:「你們要是打一輩子,那生意就別做了。」

  蕭斂看向王掌柜問:「你說你家糧食不見了,那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人家許掌柜偷的?」

  王掌柜和許掌柜氣喘吁吁,好半天才說話,王掌柜說:「因為我起夜看到了!」

  衛馳明:「你確定是許掌柜?」

  王掌柜瞪著許掌柜:「我確定!」

  許掌柜一臉暴怒:「你還敢誣衊我!我這兩天都沒在鋪子裡住!怎麼可能去你家鋪子!你個狗一樣的東西!」

  要不是有張涯和蘇靜安攔著,恐怕兩人已經又掐了起來,王掌柜聽了許掌柜的話冷哼:「你不在鋪子裡住怎麼了?你不在鋪子裡住就不會偷我家糧食了?就是因為你不在鋪子裡住!才更有可能偷我家糧食!我知道你為什麼偷我家糧食,不就是因為前兩天我家驢子吃了你家幾塊點心嗎,可是我銀錢都給你們了,沒有想到你還記著報復!」

  許掌柜咬牙切齒:「原來是因為這你才懷疑我啊!你個心胸狹窄的!呸!」

  范宛嘆了口氣,說:「你們是在這好好的說話,還是去大牢里再好好的說?」

  聽到大牢,許掌柜和王掌柜才清楚的意識到范宛他們是什麼人,對,他們說他們是大理寺的人,當時太過氣憤,竟然把他們晾到了一邊,不等許掌柜先說話,王掌柜趕忙搶著說道:「大人,只要點心鋪關門,再把這姓許的抓去牢里,早民就好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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