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秀才
2023-12-17 09:20:53 作者: 阿爾
聞言,蘇靜安和張涯明白了范宛的意思。
不錯,不管怎麼樣,這道觀和道觀里的人都確實的偷了人家的狗,那就是賊,張涯拎起道士,問:「那這道觀里的其他人呢?」
兩個道童原本來拉人,但是卻見讀書人把道長掐昏過去了,頓時嚇得不敢上前了,現在聽到范宛的話,又聽到張涯的話,兩個道童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跟我們沒有關係!都是道長和觀主他們做的!」
蘇靜安見此,就說:「我們只抓有用的人。」
兩個道童完全不明白蘇靜安這話是什麼意思,正要再問,就看到范宛已經帶著人走了,蘇靜安抓著讀書人,張涯拎著道士,范宛在前,一行人下了山。
將道士帶回了大理寺,扔進了大牢,剩下的就交給了大理寺的其他人,去雲山觀的事情也不需要范宛他們了,已經下值,三人準備回家了,讀書人還沒有走,看到范宛他們出來,就上前拱手道:「多謝幾位了。」
范宛搖了搖頭,蘇靜安說:「太陽快落山了,你也趕快回家吧。」
讀書人應是,然後轉身走了,過了會兒,又轉過身來,說:「多謝。」
蘇靜安覺得奇怪,等讀書人走遠了,就說:「大人,屬下怎麼覺得他這多謝像是在說永別?」
張涯也點了點頭。
范宛覺得蘇靜安一個人覺得沒什麼,但是要是張涯也這樣覺得,那就不妙了,想著,范宛說:「跟著他。」
蘇靜安和張涯道:「是。」
三人往讀書人離開的方向追去,不多時,就看到了讀書人,讀書人背影看起來搖搖於墜,但是他還是走到了家門前,讀書人的家是個大院子,看院門能看出此人過得還算不錯,有街坊鄰居不時走過,蘇靜安攔下一個人,問:「你知道這家人是什麼人嗎?」
那人瞧瞧范宛等人,說:「不知道,但是沒有這家人,這個院子裡只有一個人和一隻狗,不過前些日子,那隻狗好像不見了。」
「只有一個人?」蘇靜安問:「他沒有家人嗎?」
那人搖頭說:「聽說以前有的,但是都遭難了,也不知道怎麼沒的,總之就只有他一個人了。」
蘇靜安應聲,那人就走了。
三人在院門外等了一會兒,范宛說:「敲門吧。」
「是。」
張涯前去敲門,可是敲了半天,裡面也沒有人回應,又等了一會兒,蘇靜安看向范宛:「大人,現在怎麼辦?」
范宛皺眉,然後說:「打開門。」
張涯應聲,正要踹,就看到蘇靜安一推就推開了門,幾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後走了進去,邊走,蘇靜安邊喊,三人覺得奇怪,就開始找讀書人,找到正堂,沒有人,其他房間沒有人,最後在一間書房裡找到人了,然而人已經上吊了,三人嚇了一跳,趕緊把人放下來。
還好人還沒有完全咽氣,范宛說著,蘇靜安照做,然後把人救了回來,讀書人看到范宛他們,又哭起來,也不說話。
不管蘇靜安說什麼,讀書人都不說話。
眼看天色越晚,蘇靜安對范宛和張涯說:「大人,張涯,你們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很快就會回來。」
「好。」范宛和張涯沒有問什麼,只是應聲。
太陽完全落山後,蘇靜安回來了,手裡提著一個小竹籃,張涯已經把書房點了燭,蘇靜安將小竹籃放到了讀書人的手裡,說:「雖然不知道你家為什麼只有你和一隻梅廬了,但是你也得好好活著啊,這是我家看家護院的狗下的,因為沒有人要,管家正準備扔了,給你吧,你要是也不願意收,那就扔了吧。」
讀書人疑惑的聽著蘇靜安的話,然後掀開了小竹籃上的灰布,接著就看到小竹籃里有兩隻拳頭大的狗,一黑一灰,正蜷縮著一動不動,讀書人看到的剎那又開始飆淚,見此,張涯看向蘇靜安,用眼神問他這樣行不行。
蘇靜安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讀書人哭的嗷嗷叫:「我養不好!」
蘇靜安:「你還沒有養,怎麼知道養不好?」
讀書人:「可是梅廬不見了!」
蘇靜安拍拍讀書人的肩,說:「可是你也要想開點啊,雖然在我眼裡狗就是一隻狗,除了看家護院沒有別的用了,但是我看得出來,你把狗當成了家人友人,我也不會說什麼話,但是你看,說不定梅廬就是為了陪你到現在,它陪著你到了現在,然後等來了這兩個傢伙。」
范宛和張涯聽著蘇靜安的話滴汗,他是真的不會說什麼話。
讀書人只是抱著小竹籃哭,蘇靜安繼續道:「還有,你這家裡怎麼只有你自己?你都多大了?為什麼不娶妻?成家立業你就不會這麼閒的沒事了,我看你識字吧,你平時都做什麼?去學塾教個書也不錯吧?」
范宛和張涯無言的看著蘇靜安。
然而讀書人卻沒有生氣,他說:「我不想成家,我有教書。」
蘇靜安聽了,滿意的點點頭:「有教書還不錯,但是為什麼不想成家?」
讀書人不答反問:「那你成家了嗎?」
蘇靜安一噎,呆住不說話了。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她想到蘇靜安說了這么半天,其實他也沒有成家。
張涯也微妙的看著蘇靜安。
讀書人倒是沒有覺得蘇靜安反應有什麼不對,一直小心翼翼的捧著小竹籃哭。
蘇靜安要去奪小竹籃:「既然你不收,那我就去把它們扔了,我見不遠就有條河。」
讀書人聽了,嚇得抓住小竹籃:「我收!」
蘇靜安哼了聲,給了范宛和張涯一個搞定的眼神,然後三人就告辭了。
張涯問:「你確定他沒有什麼事了?」
蘇靜安道:「確定。」
張涯不信任他,看向范宛,問:「大人,你覺得呢?」
范宛說:「我覺得蘇靜安說的不錯,他不會有什麼事了。」
張涯這才放心。
······
燕子巷。
范宛回到小院兒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了,點了燭,范宛收拾了一下房間,決定晚飯免了,洗漱後準備歇息,還沒熄燭,就聽到窗外的動靜,轉身一看,就看到蕭燃喊自己說:「范宛,開門。」
他的身後站著衛馳明和蕭斂還有楊群。
范宛面無表情,說:「殿下,很晚了。」
衛馳明在後說:「不晚不晚!」
打開了房門,四個人就走了進來,一個人手裡拎著一個食盒,他們從范宛面前走過,一陣食物的香氣飄過,害得范宛咽了咽唾沫。
「小師弟!你還沒有吃飯吧!快過來!我們還沒吃呢!」衛馳明招手讓范宛過去。
蕭斂說:「范宛,你怎麼還沒有添置其他東西?」
楊群道:「錢不夠?」
范宛搖頭說:「不是,是沒有顧得上。」
原來是這樣,幾個人把食盒打開,把飯菜擺到了方几上,正準備坐下,然後就發現只有兩個椅子,沒辦法,只得把方幾又搬到了榻邊,范宛和蕭燃還有衛馳明坐榻,楊群和蕭斂就椅子了。
吃完飯,這回不用范宛趕,幾個人就走了,還把碗碟食盒都帶走了,范宛把幾個人送走,又洗漱了一遍,才去歇息。
翌日。
范宛在街邊吃了碗麵湯,就去大理寺了,蘇靜安和張涯也才到,看到范宛和其他人互相道了禮,然後等見過沈余後,范宛就帶著蘇靜安和張涯繼續溜達去了。
三人路過一家青樓時,那家青樓門前的台階下圍著稀稀拉拉的七八個百姓,他們都看著台階上正被揍的人,那人眼看就要被揍死了,但是也沒有一個人去攔,見此,范宛說:「去看看怎麼回事。」
張涯和蘇靜安應聲去了,不多時回來,然後說:「大人,是一個秀才在青樓里喊了姑娘,但是沒有銀子,就被打出來了,可是這秀才被打出來後也不走,就在這青樓門前撒潑,就把青樓惹惱了,繼續揍人。」
范宛:「······」
那秀才馬上就要掛了,范宛說:「先把人救了吧。」
「是。」
蘇靜安和張涯攔住了青樓的人,青樓的人以為張涯和蘇靜安和秀才是一夥的,就說:「你們是他什麼人?快快把銀子拿過來!不然就打死你們!」
范宛走了過去,說:「我們是大理寺的人。」
那幾個打手聽到范宛的話愣了一下,然後懷疑的看著范宛和蘇靜安還有張涯,張涯和蘇靜安還好,就是范宛,完全不像是能在大理寺當差的模樣,畢竟看著太過年輕,打手就說:「想騙我們!沒有那麼容易!把銀子交出來!」
蘇靜安就把腰牌拿了出來,打手幾個人頓時就不敢說話了,然後有個人趕緊跑去找管事的了。
管事的聽到大理寺來人了,頓時跑了出來,得知是因為那個秀才後,就鬆了一口氣,然後說:「幾位大人,是這樣的,不是我們平白無故的揍他,實在是他太欠揍了,我們本來看他是個秀才,不好特別為難他,可是他卻在我們這兒撒起了潑,大人,您評評理,這怪誰?」
秀才立時反駁:「我不是來找姑娘的!我是來找我妹妹的!你們非要說我是來找姑娘的,還讓我給銀子,我沒有銀子,你們就把我打了出來!」
管事的臉色難看:「你找你妹妹來我們這兒做什麼!我們這兒沒有你家裡人!」
蘇靜安察覺出不對勁了,就問秀才道:「你妹妹怎麼了?」
秀才鼻青臉腫的說:「我妹妹被我爹娘賣了,我輾轉打聽,聽說我妹妹被賣到這裡來了!我就來找,可是他們知道我沒有銀子後,二話不說就把我打了出來。」
聞言,范宛問:「你找到了你妹妹,打算怎麼辦?」
是啊,蘇靜安和張涯也看向秀才。
秀才聽了范宛的話,哭起來:「我不知道,可是不能這樣,就算是為奴為婢,也不能在這裡,我一定要救她。」
見范宛他們真的要管這閒事了,青樓管事的不想惹麻煩,就問秀才:「你妹妹到底叫什麼名字!」
秀才看了眼管事的,說:「我妹妹名字叫蘭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