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意願

2023-12-17 09:20:53 作者: 阿爾
  段焱說的沒錯,他們闖江湖的,隨時可能遇到危險,難道他們不是不想活著?不,有的人正是因為想活著才選擇了自己現在所走的路。

  比如她,她就是因為想活著,才沒有一個人離開京城。

  范宛說:「段前輩說的沒錯,但是晚輩還是希望前輩能惜命。」

  段焱似乎愣了一下,還沒有說話,又聽范宛說:「不過晚輩覺得多想想以後,也沒什麼壞處。」

  聞言,段焱沒說什麼,只問范宛:「這兒,能上來嗎?」

  說著,他拍了拍身側的牆檐。

  范宛看著,見到不遠處有口石缸,就點頭說:「能。」

  段焱就笑說:「那你上來,前輩給你講個故事,你再重新思考還要不要多想想以後。」

  范宛猶豫一下,才說:「好。」

  范宛踩著石缸到了牆檐,然後順著牆檐走到了段焱身旁坐下,說:「前輩講吧。」

  段焱就笑著說:「很久很久以前,有個人出身貴族,他從小就想著長大了要成為大英雄,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成為什麼樣的大英雄,只是從話本里看的那些英雄,覺得要成為那樣的。」

  「但是,你知道他長大了之後,成為了一個什麼樣的人嗎?」段焱問范宛。

  范宛:「出身貴族,那麼他沒有成為什麼英雄,而是成為了一個壞人?還是入朝為官了?」

  卻見段焱笑著搖頭說:「不是,他沒有成為一個英雄,也沒有入朝為官,也沒有成為一個壞人。」

  范宛聞言,又猜:「那就是成為了一個平平無奇的人?」

  段焱笑說:「差不多了!他出身貴族,但是他年少時,父親造反,滿門抄斬,他就成為了一個沒有用的人,整日渾渾噩噩,宛若行屍走肉一般,沒多久就病在了破巷子裡。」

  范宛皺眉,說:「可是每個人的命運都不一樣。」

  段焱卻看著范宛搖頭說:「不,每個人的命運都是一樣的,那就是命運不會順從每個人,不會讓每個人都按照自己的意願活下去,所以,怎麼會一樣呢?」

  可是范宛還是不認同,說:「但有的人就是能按照自己的意願得到想要的東西。」

  「那能像自己希望的那樣,輕易的得到嗎?」

  范宛沉默了。

  顯然答案是不能。

  段焱說:「你看這世上人似乎各不相同,其實都一樣,所以不如及時行樂,何必想以後如何。」

  范宛看著段焱,不知道為何,她覺得段焱似乎很高興這樣生活,是的,他喜歡這樣的生活。

  這世上每個人都是不同的,但是有些東西又是相同的。

  她也有自己想要生活的樣子。

  這時,段焱忽然說:「不過話說回來,小子,你真的和我知道的一個人長得很像。」

  范宛聽了,問:「什麼人?」

  段焱認真的想了想,說:「哎呀,忘了,還沒有想起來,等我想起來了再告訴你吧。」

  「好。」

  「前輩打算在京城待多久?」

  「還不知道,我又沒有什麼打算。」

  「嗯。」

  范宛離開了巷子,回了太傅府。

  太傅府。

  回到自己院子裡的時候,衛馳明還沒有醒,范宛就打算今天自己睡廂房了,用過飯,范宛就去歇息了。

  翌日。

  范宛醒來的時候,時辰還早,不過她也睡不著了,就起來去看衛馳明怎麼樣了。

  推開門後,發現衛馳明還在呼呼大睡,沒心沒肺的模樣,看得范宛失笑搖頭。

  等衛馳明醒來後,一臉懵的看著范宛:「小師弟,這裡是哪兒?」

  范宛端著茶,說:「太傅府。」

  「啊?」衛馳明更懵了,完全記不起發生了什麼:「我為什麼會在太傅府!發生什麼事情了?」

  范宛就把昨天的事情告訴了他,衛馳明嗐了聲,說:「我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原來是這,我沒回府,正好和衛譽碰見,他就罵我,我氣不過才打的他。」

  說完,注意到范宛的嘴角青了,就問:「小師弟,你這兒怎麼受傷了?」

  范宛說:「不記得了?」

  衛馳明搖頭。

  范宛一曬,就說:「那就算了。」

  衛馳明撓撓頭,思考了一下,仿佛畢生的聰明勁都用這會兒了,他發散思維,想了很久,才說:「是不是和我有關?」

  范宛遞給他一杯茶,說:「你說呢?」

  衛馳明見此,確定了肯定和自己有關,然後喝完茶,把茶盞又遞還給范宛,咳嗽了一聲,說:「不會是我打的吧?」

  范宛瞥他一眼,說:「若是你打的,我就不會把你帶回太傅府,而是把你扔井裡了,好讓你醒醒酒。」

  衛馳明:「······」

  「那是衛譽打的?」

  范宛:「嗯。」

  「衛譽為什麼打你?」衛馳明問。

  范宛說:「你猜。」

  衛馳明頭疼:「小師弟,你別為難我,直接告訴我吧,啊。」

  「替你挨的,不過你當時已經踹回去了。」范宛說。

  聞言,衛馳明還是暴怒了,要衝出去:「我去打死衛譽!」

  范宛把人抓回來老實待著:「行了,老實吃完了飯回去。」

  衛馳明就不說話了,一直盯著范宛的嘴角淤青看。

  范宛把飯菜推到他面前,見他不動,還看著自己,就問:「看什麼?」

  衛馳明:「這兒,不疼嗎?」

  范宛:「昨天疼,現在不疼了。」

  衛馳明:「小師弟,你放心,我會給你報仇的。」

  范宛:「別,我替你挨的,也就是你本來該挨的,你為你自己報仇就行了。」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衛馳明提起筷子,吃完飯菜,沒打算走的樣子,范宛問:「還有事?」

  「有。」衛馳明咧著嘴笑起來:「就是,那什麼,小師弟,你看,我能不能在你這裡借宿幾天?」

  「不行。」

  「好吧。」

  衛馳明走了。

  范宛也沒有多想,就去書房了,等晚上和太傅吃飯的時候,在桌上見到了衛馳明,范宛一臉懵。

  范太傅說:「衛少爺說家裡把他趕了出來,他要在太傅府借住幾日。」

  范宛:「······」

  所以您就這麼隨便的同意了?

  衛馳明一臉孝順的給范太傅倒茶。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也沒有說什麼,畢竟這太傅府還是要范太傅做主,再加上衛馳明也不會再住她院兒里。

  等吃完了飯,衛馳明和范宛並肩各回各院兒,兩人的院子在一塊,范宛問他:「國公府真的把你趕回來了?」

  衛馳明說:「可不。」

  范宛:「真的趕出來了?」

  衛馳明:「我爹讓我滾,我是個孝順的兒子,當然順我爹的意滾了。」

  范宛扶額,然後說:「算了,只要你不惹麻煩就行。」

  「小師弟,你放心,師兄是不會給你惹麻煩的。」衛馳明保證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不要給我祖父惹麻煩。」

  「嘖,給太傅惹麻煩?我哪兒敢呀。」

  這話倒是真的,范宛放心了。

  等兩人要分開的時候,衛馳明看著范宛笑道:「小師弟,謝謝你。」

  說完,就轉身走了。

  范宛沒說什麼。

  第二天,范宛還在夢裡,蕭燃就帶著蕭斂和楊群殺了過來。

  「范宛?」

  「嗯?」

  迷迷糊糊的,范宛看到了蕭燃的俊臉,不禁嚇了一跳:「殿下?」

  「是我。」

  特麼就是你才可怕,你怎麼在這兒,范宛滿腹疑問,還沒有說話,就聽蕭燃問:「衛馳明呢?衛馳明在哪兒?」

  范宛還在懵,沒有反應過來:「什麼?」

  蕭燃說:「太傅上朝去了,我昨天聽說了,衛馳明住進了太傅府,是不是真的?你別騙我,我叫人去找他了,哪兒都沒有找到他,齊國公府也沒有,他常去的地方也沒有,他肯定在太傅府對不對?他為什麼在太傅府?你為什麼收留他?你們、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范宛:「······」

  楊群看著蕭燃語無倫次,一點也不冷靜的樣子,就看著榻上還迷濛的范宛說:「衛馳明真的在這兒?」

  范宛這回聽清了,點頭說:「啊,是,就在旁邊院兒里。」

  蕭燃一臉震驚:「什麼?!他真的在這裡!為什麼!」

  范宛終於清醒了:「因為出去的時候,看到他和衛譽在打架,見他醉了,就把他帶了回來,等他醒了,和祖父一說,祖父就讓他在府中借住幾日了。」

  「什麼!」蕭燃瀕臨炸毛。

  「你為什麼要帶他回來!?」

  范宛不明所以的看著蕭燃,認真說:「因為我們是朋友啊,朋友有難,不該幫忙嗎。」

  蕭燃一臉的陰晴不定,在聽到范宛的這句話後,頓時一掃而空的笑起來:「對!哈哈!朋友!朋友是要幫忙的!朋友有難的話當然要幫忙!」

  蕭斂這時說:「衛馳明沒什麼事吧?」

  范宛說:「看著沒什麼事,和平常一樣。」

  蕭斂應聲,「那就好。」

  范宛問:「你們是來找他的嗎?」

  「對。」蕭燃應道:「我們是來找他的。」

  「順便來看你。」

  范宛就說:「那你們去找他吧,他就在隔壁院子裡,應該還沒起。」

  蕭燃說:「好。」

  等蕭斂和楊群都出去了,落在後面的蕭燃,突然又折回來,看著范宛的嘴角,皺眉問:「這兒是怎麼回事?誰打你了?」

  一開始因為發散思維想著是不是范宛和衛馳明暗生情愫什麼的,所以沒有注意到范宛的嘴角,現在才發現,范宛的嘴角有些淤青,這兩天因為秋獵的事情,他都沒能見范宛,所以得知衛馳明在太傅府住才殺了過來,還好不是他猜想的那樣。

  不過他嘴角的傷是怎麼回事?雖然已經不明顯了,但是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來的。

  好像有人揍了他一拳,但是會是誰?衛馳明?蕭燃總覺得不會是衛馳明,可是除了衛馳明還會有誰?這兩天和范宛一直在一起的就只有衛馳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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