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一切隨緣

2023-12-16 05:49:46 作者: 美人清揚
  「芷兒.」索懷修急忙飛奔過來,只見那小人兒額頭之上儘是細汗,神色痛苦的暈倒在地。

  「將軍,您受傷了!」九思看到他右手手臂之上的細長刀口著實嚇了一跳,那元狄的武功雖高,但還不至於能將將軍傷的這麼重。

  「大哥,趁此大好時機我們攻過去。」其中一個男子小跑到他面前說道。

  元狄捂著胸口輕咳幾聲,想起剛才那一幕到現在還心有餘悸,就差那麼一點,索懷修的手就要嵌住自己的咽喉,還好那時樹後的女子尖叫了一聲,他才身形一晃,趁他分神之際,用刀砍了他的手臂也不見他回頭的朝那女人奔去。

  「大哥.」

  「先撤!」元狄開口道,現下自己也受了傷,想著一會兒更是占不到任何便宜.

  「大哥,此等良機不可錯過。」

  「你別忘了,我們為何而來!」元狄低吼一聲。

  「是」

  待他們真的撤離,伍千言與花百俏才敢轉身,正看到九思想上前給將軍包紮。

  伍千言上前一步拉住了九思,示意他不要再說話,將軍定是心急不察這才受了傷。

  「青芷姑娘?」花百俏蹲下用手帕擦了擦她額頭之上冷汗。

  「芷兒.」抱起她仍在顫抖的身體,「先去驛站。」

  「是」

  「給榮城去信,飛鷹之人一個不留。」索懷修冷著臉吩咐道。

  「是」

  昏倒在地的青芷不安的晃來晃去,眼前一片黑暗,她什麼也看不到,想睜開眼睛,卻怎麼也睜不開。

  「你是誰?你是誰?」青芷不安的掙扎著想要醒來,只憶起那女子嫣紅的唇揚起的那抹嘲諷的笑容,接著便是「刺啦」一聲輕響,然後便是天旋地轉,漆黑一片,沒有聲音,沒有畫面,連自己的心跳也聽不到

  「芷兒,芷兒醒醒!」已騎著馬奔出幾十里地的索懷修低頭輕喚著懷中痛苦不已的小人兒。

  「索懷修,索懷修,你在哪兒!」此刻她猛的睜開眼眸,映入眼帘的正是心中想見之人。

  只聽她「哇」的一聲抱著索懷修大哭了起來,聲音之響,震飛了林中成群結對的鳥兒,也嚇壞了身後跟著的幾人,大家面面相覷,不明所以,好在青芷姑娘平安的醒來了。

  「嘶~」猛的被抱住手臂的索懷修咬了咬牙,真是痛並快樂著。

  「芷兒,沒事了!」伸出左手拍了拍她安慰道。

  「索懷修,索懷修.」在他懷裡她才感覺到心安,此時卻有些語無倫次。

  「芷兒,我在,已經沒事了,沒事了。」

  「剛才你看到了什麼,怎麼會突然暈倒?」看了眼仍在流血的右手手臂,他稍稍將她向上提了一些,不然一會兒她就要發現自己受傷了。

  她搖著頭雙手用力的摟住了他的腰,「索懷修,我剛才看到了很恐怖的一幕.我不知道那是什麼,裡面就只有三個人,有我,有元狄,還有一個我不認識的黑衣女子」

  「那女子很厲害,元狄臉上的疤就是她用劍尖劃破的.」

  索懷修心下一驚,元狄臉上的疤,他知道是誰所為,可那女子已經死了,看向懷中小人兒,難道當年她看到了那人的真面目?

  「沒事了,都過去了。」

  「先睡一覺吧,別想了,嗯?」

  「.好.」又朝他懷裡鑽了鑽才覺得自己有了些許溫度,此時才覺得掌心有些發粘,她揚起手就看到一抹鮮紅.

  她一愣,這是誰的血?剛才.掙扎著想要起來,卻被他的大掌壓下,「睡吧,一會兒就到婁玉關了。」

  「你受傷了嗎?」

  「.一點小傷,到了再讓你包紮可好?」

  淚眼朦朧中只覺得自己的掌心紅得刺眼,她吸了吸鼻子,說:「.好」

  身後幾人都擔心不已,奈何將軍沒將那傷放在眼中,怕是一心想要快點到婁玉關之後讓青芷姑娘安心。

  「索懷修,剛才那個元狄是杏林院最大的敵人嗎?」她嘶啞的聲音讓他的心揪到了一起。

  「.是!」他答道。

  「是他.殺了師父嗎?」她緊閉上眼睛,攥著雙手問道。

  「.是」

  眼淚自她眼角滑落,此時的她終是明白在榮城初見元真之時,她為何會用一句「我哥哥是元狄」來試探自己了,他們一個是殺害師父的仇人,一個是仇人的妹妹,還有兩個

  「師兄,師姐,你們真的是幫凶嗎?」

  「別胡思亂想了,飛鷹只剩下這幾十人了,再也翻不起什麼風浪,我已派了人去清繳,以後便不會再有飛鷹了。」他摟緊她說著。

  「索懷修謝謝你!」她擦了一把淚,仰頭笑著對他說。

  滿天的星光在她的頭頂不停的閃爍著,索懷修覺得也不及她眼眸之中的那點點亮光,他輕聲說道:「與我客氣什麼?」

  只見她的笑容越來越大,「對,我以後不會再說謝謝了.」

  怕她看到自己的傷口,他左手一揮,將她按在自己的胸口。

  「你右手手臂傷的嚴重嗎?」清脆之聲響在他的胸膛,他低笑一聲,胸膛處她的耳朵一震。

  「芷兒如此聰慧,以後的我該如何應對呀?」

  「.我左手上有血,難道不該是你的右手手臂嗎?」她輕咬紅唇,抬眸看他,沒成想他竟如此輕描淡寫的繞過了自己的問題。

  他低頭看向那個略帶著哀怨小眼神正看向自己的小女人,那眼眶還有些紅腫,是在想懸濟師父,還是剛才想到什麼嚇哭了呢?

  親了親她的額頭,柔聲道:「是,芷兒說的沒錯。」

  「再睡會吧,還有二個時辰我們就能到婁玉關了。」

  「不是要一天一夜嗎?」她索性閉上眼睛窩在他懷裡。

  「想讓你儘快見到蘇陽。」他怕剛才的元狄只是被人派來為了拖延時間的。

  「好」二人不再說話,夜色之下只見四匹駿馬馳騁在樹林之中。

  青平,赫連雙也依依不捨的離開了,她怕到時青芷一人忙不過來,索性也在第二日回了婁玉關。

  將赫連雙送走之後,尋不遇也要回樂安,昨夜他幾人徹夜長談,喝了幾壇酒,也流了不知多少淚,終是將心中所有不甘與怨恨稍稍發泄出少許,而埋在心底的恨自始至終無人說出口。

  他幾人大約統計了一下,活下來的只有十幾人,除去他們幾人,還有五六人留在了杏林院,還有幾人悄悄的離開了。

  「不再多呆些時日嗎?」將尋不遇送至後山處的一條小路上,懸未缺看著荒涼無比似沒有盡頭的路問道。

  尋不遇也看向遠處,苦笑一聲說道:「不了,師叔,知道你們在這裡平安無事,我此生便無憾了。」

  「師妹.過兩天就能回來了。」

  尋不遇低眸,掩去一夜的疲憊,也掩去了眼底的不甘與心痛。

  「師叔,我.已經放下了。」

  懸未缺意外於他的回答,輕嘆一聲道:「也好,放下也好。」

  「青芷.師叔心裡只有一人,再也容不下別人,我又何必強求?」

  他的話透著無盡的淒涼,似是此生就這樣悲傷的活著。

  風吹過,捲起少許黃沙,似迷了眼,又似撞疼了心,只覺眼前有些許朦朧。

  「師叔可知木鏡塵?」

  「.你見過他?」懸未缺有些意外他會知道。

  尋不遇點頭,說道:「樂安瘟疫之時,是他與青芷師叔一起力挽狂瀾,才保住了樂安百姓的性命,不然,我到達之時,樂安早已變成了一座空城。」

  「而他也病死在那裡,最後火化了。」

  「他的師弟宣清與師妹素兒,還有他的兩個徒弟,春辭與秋染帶著他的骨灰去了陳家莊。」

  「兩位師叔終是再次回到了陳家莊.」懸未缺心頭一痛。

  「是啊,皇上還派了人過去保護,說杏林院已失去了懸濟太師父,不能再讓之前流落在外的杏林醫者再受到飛鷹的迫害。」

  懸未缺低頭淒涼一笑,「這樣也好,師叔他們也算安全了。」

  「對,春辭還來信問過我青芷師叔的消息」

  懸未缺輕笑一聲說道:「春辭.在樂安小有名氣,那小子雖有些天賦,但脾性太過急躁。怕是給鏡塵師叔惹了不少麻煩。」

  說完低下頭,眸中唯有悲痛之色,之前的自己何嘗不是如此呢?

  「祖父,之前的我也是頑劣不堪,時常惹你生氣,你心裡定是十分失望吧?」

  「若有來世,我定會乖乖的留在你身邊,好好陪著你,哪兒都不去可好?」

  尋不遇見他神色黯然,心下瞭然,師叔定是想到了自己之前的種種,二十年來,他呆在杏林院的時間還沒有自己長,不是遊山玩水,就是行走在江湖間,只因他知道他的身後有杏林院,那是心中最溫暖最可靠的家,可是現在,心中的家沒有了.僅剩的親人也死在了自己面前,他心底應是比誰都難過吧?

  「師叔.」

  「不遇.樂安城是一個好地方,無論將來發生什麼,心中都要想著,你是樂安的父母官,凡事都要將樂安百姓放在第一位。」掩去眸中傷色,他轉過頭囑咐道。

  「是,師叔。」

  「樂安此次瘟疫百年不遇,你新官上任,定要好好安撫他們。」

  「是」

  「希望將來我能再次看到樂安的繁華再現。」

  「師叔,我們定會再看到的,不遇也定不會負樂安百姓所望,還請師叔與眾位師兄師弟放心。」

  「好至於其他事.命運自會安排一切隨緣.」

  他苦笑一聲,答道:「是,師叔,一切隨緣。」

  風再起,夾帶著這一聲聲的嘆息與不甘飛向了遠方,不知遠方思念的人兒能不能聽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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