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非也，非也

  遠遠的看著赫連雙扶著她的祖父有說有笑的離開，懸未缺只覺得心中某個地方的傷口被越撕越大，疼痛莫名而來。他想也沒想的就走到青芷身邊，一隻手有些不正經的搭在她的肩膀之上，有些挑釁的說了一句。

  「懷修這是想在年底之時娶妻納妾一起操辦了？」

  索懷修身後的四人一愣，娶妻納妾？誰為妻誰為妾？

  公子心裡只有青芷姑娘一人，懸公子是知道的呀。

  哎，公子受著傷也要與郡主一起回將軍府，想著把親事退了，這下好了，郡主為救公子負傷，親事沒退成，又被青芷姑娘誤會，這可如何是好？

  青芷無力的一笑，轉身，想必剛才在拜見赫連將軍之時，他就發現了端倪吧，不然也不會那樣為赫連雙宣布主權。

  「懸未缺」索懷修皺眉看向他，本就心煩意亂，他跟著添什麼亂。

  見青芷轉身，他心急的追上去，想要拉她的手又怕她生氣，只好一步一步跟在她的身側解釋著。

  「我與赫連雙之間沒有任何男女之情，婚約之事我會處理好給你一個交代的。」

  「芷兒，晚些時候我去找你再與你解釋可好？」在她身側輕聲哄著，就怕她惱他，怨他，不再理他。

  青芷腳步停住，逆著光看向他，兩月未見，他有些憔悴，下巴處有新生的鬍渣，在微弱的光線之下，隱隱泛著青色。

  白色衣裳也不似從前那般飄逸，深邃的眼眸之中儘是擔憂。

  見她停下，索懷修心下一喜，她是願意聽自己解釋了嗎？

  「好，晚些時候我們再說清楚。現在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告辭。」說完便不再看他，抬腳輕輕的從他身邊走過。

  索懷修愣在原地，轉頭看向那抹白影。

  「芷兒，你是真的想要放開我的手嗎？」

  身後的四人微垂著頭，心想，天下竟有拒絕公子之人，還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清秀女子，還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天龍院偏廳里，懸濟和赫連靖下著棋。

  赫連靖瞪著眼看向懸濟，後者挑眉，這老頭幹嘛瞪自己。

  「懸濟，我問你，你為何寧願違背誓言也要收徒？」他大概可以確認懷修的心儀之人就是那個叫青芷的丫頭了。

  如果是她還有些難辦，哎，撇了一眼對面的老東西，沒事收什麼徒弟呀。若是別人還好說一些，這個懸濟的徒弟.

  據張伯說，他們離開之後，就見懷修和那女子拉拉扯扯的，似是那姑娘還不怎麼願意。

  當時赫連靖倒是很意外，還真是沒有想到還會有拒絕懷修的女子，難道那女子已有心儀之人？

  對面的懸濟失笑，原來是為此事。

  「我與青芷那丫頭有緣。」他緩緩開口說道。

  「有緣？你當我是三歲孩童嗎？」赫連靖有些炸毛，她又不是什麼天香國色，你與她有什麼緣？

  「老實交代，懷修許了你什麼？」肯定是懷修給了你杏林院什麼好處吧。

  「啪」的一聲脆響，只見懸濟把黑子重重拍落在棋盤之上，有些微怒的眼神看向赫連靖。

  「我杏林院豈是你想的這般齷齪。」

  難道不是？赫連靖看他反應如此激烈，看樣子不是懷修從中說了什麼。難道真的是那丫頭有高超的醫術不成？

  「你呀，惱什麼？」赫連靖輕笑了一聲，「我開個玩笑而已。」

  「懸濟，我只是好奇，懷修竟然會為了她，親自去我府上話中有話的提退親之事。」

  懸濟重新執起黑子，輕笑一聲說道：「哦？是嗎？懷修倒是個性情中人。」

  「若不是雙兒為他受了傷，怕是此時正是他二人雙雙跪在我面前提出退親之事。」赫連靖無心下棋，心中煩燥，把白子一扔，不下了。

  懸濟挑眉，快輸了又來這招。哎，真的如未缺一般會耍賴呀。罷了，罷了，念在他真的有些心煩的份上，就原諒他這一次吧。

  「哎！他若執意退婚，那雙兒以後如何嫁人。」赫連靖也不是沒想過，畢竟自己的孫女也說過不喜歡索懷修。

  哎，雙兒呀，索懷修你都不喜歡，那你喜歡什麼樣的男子呢？

  「看來你看中的孫女婿與我看中的孫媳婦才是兩情相悅的一對。」懸濟輕嘆一口氣，把黑子放進盒中。

  丫頭呀，就像你之前說過的，你羨慕的是寒雀與琉璃那樣的神醫眷侶，為何你喜歡的不是我的孫兒未缺呢？

  赫連靖一愣，不懷好意的看向他，讚嘆道：「懸濟，你，你這招高啊。是為了未缺你才收的青芷吧，哎，那你快點撮合他們二人啊。等他們二人成了，雙兒與懷修的婚事自然水到渠成。到時你說要什麼，只要我赫連靖能拿的出的，統統送你。」

  「哈哈哈」懸濟大笑幾聲，說道：「赫連小老頭，你別高興的太早。現在未缺並不喜歡青芷，而青芷也恰巧不喜歡未缺。」

  「所以現在是你看中的孫媳婦喜歡我看中的孫女婿？」赫連靖說。

  「非也，非也。」懸濟搖頭。

  「這不是你剛才說的嗎？」赫連靖瞪他。

  「是你看中的孫女婿一直糾纏著我看中的孫媳婦。這個順序可不能顛倒了。」懸濟煞有介事的說著。

  「你」赫連靖氣的吹鬍子瞪眼，但奈何這懸濟老兒說的是事實。

  是夜，懸未缺吃過晚飯就去天龍院的客房找青芷。

  他只問了一句：「赫連雙是不是索懷修的未婚妻？」

  青芷心下一痛，師兄問這個做什麼？但她還是點了點頭，今天杏林院的人不都知道了嗎？而且他們幾個月後就完婚了。

  「呵」懸未缺冷哼一聲，坐在她的對面。「所以師妹是早就知道了此事是嗎？」

  青芷不想再談有關索懷修的事，但看懸未缺的臉色。「師兄，你怎麼了？」

  懸未缺看她一眼，自嘲的笑了，緩緩講述著自己這幾個月心境的變化。

  「其實也沒什麼，你們剛來的時候，我帶著戀七天未亮在門口敲鑼你還記得嗎？」

  青芷點頭，敲鑼那件事她這輩子恐怕都忘不了。

  「那天我對雙悅溪一見鍾情，呵！可笑吧？」懸未缺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青芷心裡一驚，師兄

  雙悅溪喜歡索懷修是眾所周知的事，之前也並未見他如此傷心，以為他早就放下了，今天再提此事

  她皺著眉，剛才他來問自己的不是有關雙悅溪之事，而是赫連雙的事.

  現下如此神傷的模樣，莫非師兄，愛上了赫連雙？

  「更可笑的是後來幾天我發現雙悅溪喜歡的是懷修，所以我便把對她的心思放下了。」

  「後來，後來我與赫連雙.我與她，我與她是如何開始，我竟忘記了。」

  懸未缺閉上眼睛似是陷入了痛苦的回憶。

  「在拜師大典上，她喊了我一聲師父，我以為從那以後就可以和她形影不離的在一起了。」

  「直到出關的那一天我還想著要怎麼和她說我對她的心思，呵！」

  他睜開眼睛，眼眸之中是化不開的傷痛，與之前跳脫灑脫的他完全不同。

  青芷緊抿著紅唇，死死的咬著牙，為什麼師兄會與自己一樣，陷入這張網，越掙扎網的越緊，想要出去卻找不到出口。

  「師妹，你知道嗎？赫連將軍說要請我們杏林院的人去喝索懷修和赫連雙的喜酒之時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樣，感覺心已死？」

  「師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青芷安慰著他，也似是說給自己。

  懸未缺苦笑了幾聲，問道：「小師妹，你可還喜歡索懷修？」

  青芷看著他，隨後又低下頭，心裡卻有個聲音在說：「當然喜歡啊。怎麼可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呢。」

  她閉上眼睛搖著頭，說道：「已經不喜歡了。我與他從相識到現在不過才兩個多月而已，感情.」

  她有些哽咽的再也說不下去，那個人的身影，那個人的名字都已深深烙印在心裡的最深處，怎麼可能會抹去？

  閉關的這兩個月里，沒有一天不思念，這思念如一張網，網住她的心，讓她找不到出去的方向，朦朧中又似看到他在不遠處微笑的看著自己，夢裡的她始終抓不到他的手，現實里.

  懸未缺皺了皺眉，認識才兩個多月，而他們閉關了兩個月。再深的感情也淡了吧，只是他這兩個月的思念最終成了笑話。

  「祖父說你羨慕寒雀師兄和琉璃師姐是嗎？」

  「是啊，誰不羨慕呢？」青芷心之嚮往，卻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麼好的運氣遇到那樣的人。

  只是在遇到之前先遇到了索懷修，命運安排她與他相遇，現下又互相糾纏在一起，她的心亂得像一鍋粥。

  「你以後也會像他們一樣找個情投意合之人隱於世間救死扶傷嗎？」

  青芷看著他笑了，說道：「世上有一對神醫眷侶就夠了，他們的愛情是讓人很嚮往，天下女子何嘗不艷羨呢？可是哪有那麼容易就能找到和自己情投意合之人？」

  「眼前不就有嗎？」

  「咳咳」一聲急促的咳嗽之聲在門外響起。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