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拜師

  聽到開門聲他這才緩過神抬頭望去，只見一襲白衣的女子緊抿著紅唇有些彆扭的看向自己。

  昨天若初說她的眼睛大如葡萄，他還不信，可現在的她卻美的像個誤闖杏林院的仙子。若白只覺得自己的心跳沒來由的加快了不少，以至於呼吸有些不暢。

  她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容，這一抹淺笑，如清泉流水無聲無息間流淌在他的心裡。

  她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頭髮還是和往常一樣，用一根木簪把所有頭髮挽在頭頂，除了衣裙還是一如往常的男子裝扮。只是此刻的葡萄大眼腫的似核桃大小，不知昨夜她又低泣到何時。

  不施粉黛的她看起來更加清秀，兩道彎彎的眉毛乖乖的又很溫柔的窩在葡萄大眼的上方，她的眼睛還有些紅腫，昨日的惆悵也消散了不少，秀挺的鼻子下面是一張紅紅的小嘴，蒼白的臉色也恢復了些許紅潤，氣色比之昨日不知要好少多少。

  若白這才在心裡悄悄的鬆了一口氣，他想到最壞的結果就是她昏倒在房裡，參加不了今日的拜師大典，現在看來，她比自己想像的要堅強許多。

  他勾起唇角，似陽光般親切的笑容綻放在臉上，他所認識的那個張揚無畏的青芷仿佛又回來了，多好啊。

  他緩緩走上台階，只見她的雙手有些不自然的揪著身側的衣服，若白輕笑，她怕是還沒有穿習慣女子的衣服吧。

  之前李伯說她太瘦，讓她多吃些，可這些日子，她幾乎沒怎麼吃飯。這不，剛做出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只覺得還有些許寬鬆。李伯若是瞧見，又免不了一頓數落，青芷這是要砸了他的招牌呀。

  「青芷，你的頭髮？」若白指了指她盤在頭頂的青絲，此時他也不知道，他的臉有些微紅，在陽光的照耀下甚是可愛。

  青芷一愣，抿了抿嘴，說道：「我我不怎麼會梳髮髻。就這樣吧，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若白眨了眨眼睛，她不會梳髮髻嗎？難道之前她都是這副打扮？不知為何，他心中卻有絲絲竊喜，這麼說索懷修也未曾見過她梳女子髮髻，人人都道「女為悅己者容」，青芷，你對他的愛是不是只停留在喜歡的階段呢？

  「那，那我幫你梳個女子的髮髻可好？」他說的有些不自然，雖然這樣有些不妥，但心裡還是有些期待的。

  青芷呆呆的看了他一眼，他幫自己？不妥吧？

  「就這樣吧，沒事的。拜師大典快開始了吧，我們快走吧。」說完便朝青風藤方向走去。

  雖有些失望，但還是尊重她的意思。他搖了搖頭，看著她的清瘦的背影喃喃自語道：「青芷，你哪有一點女孩子該有的樣子？」

  此時的青風藤熱鬧非凡，大家都翹首以盼著懸濟太師父能早點到來。今天的眾人起的都比之前早上一個時辰，精心的梳妝打扮一番，放眼望去，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愉悅的笑容，眼中儘是期待的光芒。

  終於又過了半個時辰，懸濟太師父和幾位大師父才在眾人的期盼中姍姍遲來。他們臉上也都掛著和藹可親的笑容，這讓經歷過密林之地的眾人心中一暖，那異常慘烈的經歷畢生難忘，如今能站在這裡，當真想要仰天長嘯，一抒心中暢快之情。

  「大家安靜。」東方明德看了看眾人，臉上終於有了笑容，幾天前師父讓他看了青芷那丫頭的藥方以後，再加上紫蘇院裡那丫頭為他人刮痧的場景，他就放下了對她的成見。現在是越看越順眼了些，畢竟她好好打扮一番有五分琉璃的樣子。

  「拜師大典現在開始！」渾厚的聲音響徹整個杏林院，眾人激動的雙手攥緊，緊抿著嘴唇，等待著自己將要歸於哪位師父的門下。

  緊接著是東方明德的大徒弟陸重陽走了出來，他手上拿著學子的名單，對著東方明德點了點頭。

  「下面我念到名字的先站出來。」

  「哈哈哈！」下面一陣鬨笑，這次他們倒不怕了，大家都希望能快點念到自己的名字。

  隨著陸重陽開始點名，越來越多的學子站了出來，本來二十多人一下子就出去了十幾個。

  眾人疑惑，這都是拜一個師父的嗎？會不會有點多呀？

  最後出去了十五個學子都是要拜東方明德為師，眾人行禮敬茶，東方明德臉上則一直掛著笑容。

  緊接著是林中鶴和雙悅溪拜在了穆如風門下，除了赫連雙，其他五人包括夜秋雨和古念奴在內都拜在了君廷玉夫婦門下。

  而赫連雙不情不願的要拜在懸未缺門下，她不屑的看了一眼，心裡罵道：「哼！你個手下敗將，有什麼能耐教我？」

  懸未缺挑眉，低聲說道：「好徒兒，還不快跪下給為師敬茶？」

  赫連雙兩道劍眉緊緊的皺在一起，不情不願的拿起一旁的茶水，閉上眼睛認命般的舉過頭頂，狠狠的說道：「師父在上，請喝荼！」

  懸未缺笑著看她那可愛的模樣輕笑一聲，「嗯，好徒兒，快起來！」接過茶喝了一口，就扶她起身。

  赫連雙則有些不自在的這麼近距離看他，而他正含笑看著自己。

  兩人的目光就這樣撞一起，赫連雙在他含笑的眸中看到了自己有些呆滯的容顏。他，他離自己這麼近幹嘛？她都快不會呼吸了！

  而懸未缺看到她這呆愣的可愛模樣，嘴角的笑容更大。

  「小魚兒已經上鉤了，小雙兒，你就等著來為師的懷抱吧！」

  赫連雙掙開他的手，朝後退了幾步，心下有些莫名的煩燥。

  哼！這個草包想占她的便宜。也不知懸濟師父，現在成了懸濟太師父了。哎，也不知他是怎麼想的，為什麼要讓她拜在這個草包的門下呢？她還要搬到萬里院去住。一想到要和這個草包朝夕相處，她就全身上下不舒服。

  「秋雨，你說青芷今天怎麼沒來？」古念奴疑惑地看著門口，到現在她還沒來，她是打算放棄了嗎？為了一個男人，值得嗎？

  夜秋雨也很疑惑，青芷不像是為情所困之人。之前在密林之地她那麼拼命的走了出來，怎麼可能會被索懷修的虛情假意所迷惑。

  她握住古念奴的手，輕聲說：「先別急！也許青芷正在來的路上，我們再等等。」

  古念奴看了看她，也許是吧。青芷，你快點來啊，再不來你就真的再也圓不了夢了，你不是說你的夢想就是進入杏林院成為杏林弟子嗎？

  此刻眾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中，都沒有注意到青風藤門口的一抹白色身影，跟在若白身後緩緩走來。

  青風藤里變得鴉雀無聲，她，她怎麼會穿著和他們不一樣的白色衣裳？而且她的衣服是和幾位大師父的一樣的，她是不是穿錯了？

  若白師兄是什麼時候出去的？為何身後會跟著青芷？

  古念奴的手緊握著夜秋雨的，她看著緩步走來的青芷，喃喃的開口，「秋雨，青芷她，她來了。」

  可她的衣裳為何不同於她們身上的天藍色，那白色衣服上繡著的似明似暗的朵朵暖白色的杏花可是大師父的象徵。

  不會是，不會是.

  古念奴不知是替她高興還是太過激動，她有些不敢相信此刻眼睛紅腫的女子就是之前和她們一起打鬧的青芷，才幾天不見，她怎麼瘦了這麼多。

  從今以後，她就是師叔了。站在穆如風身後的尋不遇則輕輕的笑了，太師父，您的這個決定就直接扼殺了我對她的愛，讓我再也無法對她產生任何不該有的想法。可是現在呢

  看著那個緩緩走來的女人，雙悅溪死死的攥著雙手，恨不得把指甲刺進肉里，這不是真的。之前她不是給索將軍偷偷報信了嗎？為何她還會活著出現？依照索將軍的行事風格，那女人不應該是一具屍體了嗎？

  「青芷，以後再見面就要叫你一聲師叔了嗎？呵！」雙悅溪身旁的林中鶴自嘲的笑了。

  他閉上眼，她是自己求而不得的美好，也罷，就讓這美好陪他度過殘生吧。

  青芷低垂著頭，若白在前面小聲提醒她，「你一會兒便是眾學子的十一師叔了，抬起頭來。別讓他們輕看了你。」

  「好」青芷微微抬頭輕聲應了一聲。

  「這，這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啊！她不是和我們一起來的嗎？為何與我們不同裝扮？」

  「就是啊！太師父早就說過不再收徒了，她這不是自取其辱嗎？」

  「也不對呀，若不是有人給她這衣服，那她是從何處尋得這衣服的呢？」

  「是呀！」

  在眾人的疑惑與不解中，青芷緩緩走到了懸濟的面前。

  懸濟一直微笑著看她走過來，待她走近，他緩緩站起身，聽著周圍滿是質疑的聲音，看著眾人臉上明顯的不滿之意，他心下一嘆，自從有了收她為徒的念頭他就做好了被所有人反對的準備。現在看來，要比他預想的要好上很多。

  眾人看到太師父站了起來都乖乖的閉了嘴，都等著他說話。

  「十幾年前，我曾在這裡對著杏林院的師祖發過誓。」懸濟渾厚的聲音傳到每個人的耳朵里，「那時我發誓此生不再收徒，眾所周知未缺是我的第十個弟子也是我的關門弟子。」

  「今天我願違背誓言，承受一切後果。今天我以杏林院第六十九代傳人的身份，收青芷為我的第十一個弟子。」

  沒想到她這麼好的運氣，雙悅溪眯著眼睛透過眾人看向她，下次決不會放過她。

  「真的要收她為徒弟啊！」

  「是啊！她怎麼這麼好的運氣啊！」

  「哎！」

  青芷有些木訥的聽著這些人的冷嘲熱諷，其實今天她並不緊張，因為若白告訴她，今天索懷修沒有來。

  若白說他病了，病的有些嚴重。他不來也好，不然，她看到他和赫連雙，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失控。

  「青芷，青芷！」若白的聲音突然傳到她的耳朵里，她有些茫然的抬頭看他。

  「高興壞了吧？」從未對她笑過的若白此刻竟笑了，這笑容純粹乾淨，讓青芷冰涼的心有了一絲溫暖，「還不向師父敬茶！」

  青芷這才看見若白手中的茶盞，對，對！敬茶拜師。

  她對著若白感激的一笑，接過他手中的茶盞看向懸濟，「師父請喝茶。」

  「好」懸濟笑著接過，「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第十一個徒弟。」

  「前幾日為師想到兩個字，想賜於你。」

  青芷懵懂的抬頭，師父是要為她賜名號嗎？可是其他師兄師姐都沒有啊。

  「素問二字最為適合於你，你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