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慕容凝香

  葉若棠緊緊的拉住慕昱衍的衣袖，搖了搖頭「我不回去」

  「若棠，乖，聽話」葉赫從上前一步。

  「是父親將我趕出來的，說我以後再不是葉家的女兒」葉若棠眸間亮晶晶的。

  「為父那不是一時說的氣話嗎？」

  還未等葉若棠開口，寧洛歌便說話了「是呀，葉姑娘，這做父親的哪裡有不要自己的孩子，無非就是說的一些氣話，現下想通了，便來尋你了」

  好一朵白蓮花聖母心，合著在葉家受欺負的不是你。

  葉若棠吸了吸鼻子「自我出生，父親就不待見我，以為是我剋死了娘親，找了奶娘便將我扔在荒僻的北苑。就連生辰也是只陪著葉府二小姐過，我就只能一個人在北苑吃碗長壽麵，還有我生病的時候父親也未來看望過。

  葉赫從被噎的說不出一句話來，反倒是葉若棠從男子身後走出來「李氏掌家，每月給北苑的開銷不過二兩，寒冬買炭取暖的銀兩都不夠，夜裡時常被凍醒。更甚的下人受了李氏的教唆，將髒衣服拿到北苑點名讓我洗，說我洗的更為乾淨」

  葉若棠冷哼一聲「還有那次同李氏出去遊玩，父親分明就知道是李氏將我推下的水，但卻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葉府小姐尚未及笄不能隨意出府，那麼父親，葉之南及笄了嗎？既然她未及笄為何能隨意出府？」

  葉若棠紅了眼「在我看來，葉府的規矩只對我一人有效吧？既然父親如此的討厭我，如此的討厭我的存在，現下我已經被你趕出了府，不再是你的女兒，你應該高興才是啊」

  空氣里是長久的沉默，陸珉與寧洛歌在一旁不發一語，慕昱衍眸色微沉的看著眼前的少女。

  突然聽得一聲脆響，葉若棠臉上的五指印異常明顯。

  葉赫從更是氣的一雙手忍不住的顫抖「逆女」

  葉若棠卻是大聲的笑了起來，一雙眸子泛著寒氣「葉大人還是請回吧」轉身欲走便被葉赫從一手緊緊的拉住纖細的手腕「今日，你必須跟我回去」

  「不回去又能如何？」

  「不回去不回去.」葉赫從說話間，眼睛不停的盯著地上，似乎是在找什麼東西，終於尋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走過去快速的撿起，正要朝著少女招呼，便被慕昱衍給擒住了。

  葉若棠一看，原來是一根手腕般粗的木棍，這要是一棍下去，恐怕要在床上躺上十天半月了。

  「葉大人，這裡是慕府」慕昱衍眉目一凜，直勾勾的看著葉赫從。

  葉赫從對上那雙眼，不禁打了個寒顫。

  看來寧遠將軍要插手此事，如果這麼硬碰硬的自己撈不著什麼好果子吃，可別壞了大事才好。

  葉赫從瞬間變臉，彎著腰帶著笑「是微臣方才魯莽了，驚擾了寧遠將軍，還請寧遠將軍恕罪」

  慕昱衍顯然不想再看見他，便衝著陸珉使了個眼色，陸珉立馬上前「葉大人，你還是先請回吧」

  「好，微臣這就走，這就走」葉赫從轉身的那一剎那，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葉若棠。

  待葉赫從走後，葉若棠摸了摸火辣辣的右臉，一句話未說的朝著房間走去。

  「以後不相關的人還是不要放進來了」慕昱衍冷冷的說道。

  「是，將軍」陸珉和寧洛歌齊聲回道。

  寧洛歌回房間拿上藥箱便要去永和堂，陸珉則是要去姑蘇那裡，上回答應給他的酒今日出窖，他得趕緊去，要是去晚了，姑蘇又該賴帳了。

  整個慕府便只剩下慕昱衍和葉若棠二人。

  房間裡，葉若棠坐在銅鏡前，看著印著五指印的臉，從小到大，不管她有多調皮，闖了多大的禍，爸媽重話都捨不得說一句，這穿越到了古代不僅要被人用鞭子打，還要被扇耳光，葉若棠想到此便更加覺得委屈，大哭起來。

  我要回家，嗚嗚嗚嗚.

  哭的正歡，房門被敲響了「誰啊」

  「我」

  是慕昱衍的聲音。

  葉若棠整個身子一抽一抽的，走過去開了門。

  「消腫」慕昱衍給了少女兩個雞蛋「這個也要塗，不然容易留疤」說完便走了。

  葉若棠一時間有些想笑，看來男神還是很關心自己的。

  回到房間裡，撩起袖子，因著這幾日沒管，傷痕慢慢的結了痂，只是偶爾碰到會有些疼。

  葉若棠小心翼翼的將藥膏塗在傷痕上，冰冰涼涼的。

  ***************

  葉赫從出了慕府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萬和樓，徑直的上了三樓的雅間，叫了一罈子酒，一杯接著一杯的喝。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見慕容凝香的時候是在詩會上，那個時候他還是個窮書生，而慕容凝香的父親卻是富甲一方的商賈。

  慕容凝香生的極美，提親的人都快踏爛了門檻，但是都沒有慕容凝香中意的。

  他那個時候就在想，自己是不是還有機會？

  於是他便更加奮發向上的考取功名，為的是有一天能夠將她娶回家。

  可他忘了，他只是一個沒有靠山的窮書生，儘管學識再淵博，也沒有人會賞識他，就算是中了舉人又如何？他依然是那群人眼裡的窮書生。

  直到後來她找上了他，要他為她辦事。

  他也曾問過，朝中那麼多人，而他只是一介書生，為何單單選中了他？

  那女子卻只是笑笑，最後才緩緩的說出句「因為只有你一人，因為你有足夠的野心」

  是了，葉家那個時候只有他一人。

  所以他必須拼盡全力，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於是從那天起，他便為她辦事，慢慢的平步青雲，也終是將慕容凝香娶回了家。

  只是後來才知道，詩會上那一眼，，慕容凝香便已經芳心暗許，除了他，再不會嫁旁人。

  所以那些上門的媒人被她一個個的趕了出去，慕容凝香在等他。

  迎娶慕容凝香的那日，下了雨，很大。

  紅蓋頭下的慕容凝香笑靨如花，紅蓋頭對面的葉赫從暗自發誓，此生定不會負她。

  慕容凝香生產那日是在半夜，他守在門外，看著丫鬟一趟一趟的往外面端水，盆子裡是一片血紅。

  接生婆頂著一頭汗水出來問道「葉大人，夫人難產，是保大還是保小？」

  他想都未想「自是保大人，我夫人如今如何了？」

  「夫人，難產」說完，接生婆又一頭的扎進屋子。

  是夜，下起了大雨，同娶她的那日一樣大。

  他站在雨中，只希望她能夠平安無事。

  折騰了近三個時辰，他在外面聽見一聲孩提的哭聲，當即沖了進去。

  慕容凝香蒼白的一張臉看著她「赫從，你看啊，這是我們的女兒」

  「凝香」他將她抱在懷裡，替她擦去額上的汗珠。

  「赫從，你給我們的女兒取個名字吧」

  「名字.名字」他穩下心神「你最愛海棠，便取名若棠如何？」

  慕容凝香笑了笑「若棠.若棠」

  「凝香，凝香」他感覺到懷裡的人兒沒了呼吸，他衝著接生婆吼道「不是說保大嗎？為什麼？」

  接生婆站在一旁，顫顫巍巍的說道「是夫人說的，無論如何要保住孩子，那是你和她的孩子」

  他緊緊的抱著慕容凝香，不發一言，直到在他懷裡冰冷。

  天亮些的時候，慕容凝香的父親便來了「這是命啊，這都是命啊」

  後來聽說慕容老爺回到府上便一病不起，沒多久便去了。

  慕容凝香走後，他便將自己關在屋裡，不吃不喝，就那般靜靜的坐著，看著慕容凝香曾經用過的東西，好似她還在這間屋子裡，從未離去。

  第七日後，他曾去看過葉若棠一眼，眉眼同慕容凝香極像，但是看見她，他就覺得是這個女兒帶走了慕容凝香，如果沒有這個女兒，慕容凝香肯定會好好活著。

  他便開始覺得這個女兒是災星，她一出生便害死了她的母親，她一出生便是不詳之物。

  叫來了管家，讓管家去外面找個奶娘，便將葉若棠丟去了北苑。

  轉眼一罈子酒便見了底，本想再叫一壇，卻進來一個人。

  葉赫從見了立馬起身欲跪下，被那人阻止了。

  「這白日裡葉大人怎麼在此處喝酒，可是遇上了什麼事？」女子穿著一身黑色的斗篷，輕紗遮面。

  「沒沒有」

  女子也不再多問「林州柳家的事需的你去處理下」

  「是」

  女子細細的看了下葉赫從，才發現他雙眼紅紅的「葉大人這是怎麼了？」

  「我我沒事」

  「如果葉大人不便，我可以令派他人去」

  「我可以」

  「好，那明日便出發吧」

  葉赫從恭恭敬敬的朝著女子行了禮，便出了萬和樓。

  李氏站在府門前左右張望著，遠遠的瞧見葉赫從便迎了上去，可是這左瞧右瞧只有葉赫從一人回來了，李氏有些疑惑的問道「老爺，這若棠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