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詩會

  葉若棠細細的回想起樣貌，長得倒是挺好看，瓜子臉高鼻樑，前凸後翹，再低頭看看自己，一馬平川，這身體的主人可真是發育遲緩啊

  葉若棠的好心情瞬間就沒了，耷拉著腦袋。

  自古這男子都喜歡豐腴的，自己這乾癟癟的身材實在是不討喜，就算讓自己來選，也會選擇後者。

  突然，葉若棠挺直了腰板。不對啊，萬一她只是男神身邊的丫鬟了？僅憑自己在這胡亂的猜想，沒有半點證據，要是自己猜錯了，錯過了這姻緣，那豈不是罪過？

  一頓無聲的自我安慰之後，葉若棠剛剛被烏雲籠罩的心，瞬間便見了月明，心情也愉悅了幾分。

  明日得再找個機會偷溜出去打探打探。

  次日

  隨著一聲雞鳴，太陽露出嬌俏的臉蛋，葉府也慢慢在黑夜中醒來，有了生機。

  跪了一夜，雙腿已經麻木了，葉若棠的頭一點一點的，想睡又睡得不好，半夢半醒的。

  突然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立馬跪直了腰板，奈何腰有些疼，只能半弓著。

  來的人是葉赫從，板著一張臉，穿著朝服，看樣子是要去早朝了「可知錯了？」

  「父親，我知道錯了」

  下次還敢

  「那就回去吧」

  「謝父親」

  正準備起身，發現腿已經沒了力氣動彈不得，嘗試幾次無果之後，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輕輕的揉了揉。

  「還不趕緊將大小姐扶回去」葉赫從說完，便出了府。

  葉若棠朝著身後看了看，綠竹和綠闌不知何時已等在後面了。

  「是，老爺」

  二人快速的向前一人一個胳膊「大小姐慢些」

  葉若棠感覺這腿已經不是她的腿了，被二人扶起來腳一觸地便覺得一陣酸麻感遍布全身，十分的難受，強撐著回了北苑。

  綠闌已經泡好了藥水，端了進來「大小姐，趕緊泡一泡吧，消消腫」

  雙腳放到熱水裡，葉若棠瞬間感覺打通了任督二脈，一個爽字了得。

  「大小姐先泡著，我去準備飯菜」

  「去吧」

  葉若棠一邊泡著腳，一邊思索著。這狗洞被葉赫從發現，以後再想出府便更加困難了，得想個法子才行。

  可是，要怎麼樣才能夠取得父親的同意讓自己出府了.

  瞬間便把少女給難住了。

  「綠竹快過來」少女招了招手。

  「怎麼了大小姐」綠竹正拿著抹布打掃衛生。

  「你說說，怎麼才能讓父親同意我出府了？」

  此話一出，綠竹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不好了「大小姐，你都這樣了還想著出府啊？要是再被老爺發現可不是罰跪一晚上這麼簡單了」

  「所以說得讓父親心甘情願的同意我出府才行」

  「按照府上的規矩，這未及笄的女子是不能隨意的出去拋頭露面的」

  葉若棠左想右想，突然靈機一動「那葉之南了？」

  「二小姐？我常聽二小姐身旁的丫鬟提起過，二小姐時常會去參加詩會」

  「參加詩會可不得出府嗎，要是我與她一起去，父親就不會說我了吧」葉若棠心裡的小算盤打的叮噹響。

  「這會葉之南在何處？」

  綠竹瞧了瞧外面的天「二小姐這個時辰應該還未起床，詩會也要等著下午去了」

  這樣最好，葉若棠打了個哈欠，這一晚上跪在地上沒有睡好，現在腿又有些麻木「那你先扶我回房間，我睡會」

  「是，大小姐」

  這剛一沾床，葉若棠就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阿衍」

  「棠兒」

  兩旁的桃花樹被風一吹，花瓣漫天飛，一男一女相擁在桃花樹下，看著夕陽西下。

  「大小姐，大小姐」忽然聽得有人再叫自己，少女四處看了看，都沒看見人。

  夢外的葉若棠想睜開眼睛卻怎麼也睜不開，意識依舊停留在夢裡。

  阿衍牽著她的手漫步在夕陽下，突然一陣騷動，有許多穿著盔甲的人將他們圍了起來。

  再然後便感覺到心口一陣疼痛，低下頭去便看見一把劍直直的插在胸口處，葉若棠緩緩的看向劍的主人，那不是跟在阿衍身邊的女子嗎？

  一口鮮血噴灑而出，應聲倒下，她看見那女子在對著她笑。

  阿衍被穿著盔甲的人帶走了.

  「啊」葉若棠睜開眼睛，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葉若棠趕緊摸了摸胸口，沒有流血，不疼。原來方才只是夢啊，但那夢卻是那般的真實。

  出了一身的汗，身上黏嘖嘖的「綠竹，幫我準備水我要沐浴」

  「大小姐要不要先吃飯？」綠闌進來問道。

  「我還不太餓」

  「那我叫綠竹打水進來」

  房間裡，屏風後面，一桶水冒著熱氣，水裡放了花瓣，有股淡淡的花香。

  綠竹為少女褪去薄衫，露出雪白的肌膚，吹彈可破。

  「葉之南出去了嗎？」葉若棠一邊玩著水，一邊問道。

  「應該還未出去，二小姐一般出去的晚，回來的也晚」

  聽到這個少女有些驚訝「回來的晚？父親不會說她嗎？」

  綠竹搖了搖頭。

  這葉赫從當真還是偏心的很啊。

  綠竹拿著瓢舀了水淋在少女白皙的背上，輕輕的用錦帕搓了搓。

  今日穿了件緋色的襦裙，襯的皮膚更加白皙，裙底繡著鴛鴦戲水，比自己繡的要好的多。

  收拾完畢後，葉若棠獨自一人匆匆的來到了葉之南的清苑，在門口張望著，卻是被眼尖的丫鬟瞧見了。

  「大小姐是來找二小姐的嗎？」

  「是啊」

  「二小姐還在梳洗，大小姐裡面請吧」

  「不不用了，我就在這等吧」

  丫鬟面露尷尬之色，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便去一旁繼續幹活了。

  膝蓋處還有些隱隱作痛，葉若棠彎著腰垂了垂，突然聽得頭上傳來一個聲音，還夾雜著幾分嘲諷「喲，大姐姐怎麼在這啊？」

  葉若棠強忍著想要揍她的心理，一臉帶著笑「二妹妹，我是特意來找你的」

  「找我作甚？」

  「這不是聽說二妹妹常去詩會嗎，便想著跟你一道去見見世面」

  葉之南狐疑的看了看少女「大姐姐要跟我一同去詩會？」

  「是啊」

  「大姐姐會寫詩嗎？」葉之南說著便笑出了聲。

  「會一點點」開玩笑，我好歹也是背過唐詩三百首的人好嘛，隨便說出一個那都是大家之作，嚇死你。

  葉之南眼睛一轉，不知在盤算著什麼「那好吧，大姐姐便跟我一起吧」

  葉若棠一聽，趕緊點了點頭，這下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去了。

  二人坐在馬車上，葉之南不停的打量著少女，今日我便要你在眾人面前出醜，。

  一想到葉若棠那出醜的樣子，葉之南便高興的笑了起來。

  「二妹妹？」葉若棠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二妹妹在想什麼了，這般高興？」

  葉之南咳嗽一聲，斂了笑容「沒什麼，想起一個笑話罷了」

  「哦~」

  估摸著半個時辰，馬車便停了。

  「雲棲小築」

  這名字倒是挺富有詩意。

  葉若棠跟在葉之南身後.進去，詩會已經開始了，二人隨便找了個凳子坐下。

  一個拿著摺扇的男子低著頭，走了幾步便念出一首葉若棠不是很懂的詩，縱使不懂，葉若棠也能讀出詩中辭藻堆砌，沒有半分意像。

  一個沒忍住噗嗤的笑出聲來，惹得眾人紛紛側目看向她。

  那男子也不惱，合了摺扇很是客氣的說道「這位姑娘笑什麼？可是覺得在下的詩有何不妥之處？」

  葉若棠連連擺手，這聽還好要是讓她點評可是半句都說不出來的「並未有不妥之處」

  「那姑娘為何大笑？」

  「只是.只是想到些開心的事情罷了」

  「.」

  「這位姑娘面生，不知如何稱呼？」說話的是這雲棲小築的主人，韓棲雪。

  「這位是我大姐姐，葉若棠」葉之南搶先一步。

  「原來是之南的姐姐，但是第一次見呢」

  「棲雪姐姐，大姐姐頗有文采，經常作詩了，連父親都夸姐姐寫的好」

  眾人一聽，眼前一亮。

  「那不如葉大小姐來一首？」

  葉若棠看著葉之南那得意的小模樣，難怪那麼輕易的便答應自己，原來是在這等著。只是，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我只是初學，還登不上大雅之堂」葉若棠推辭著。

  「哎，我辦這雲棲小築就是為了結交天下有才之士，葉大小姐就莫要推辭了」

  「那好吧」

  葉若棠定了定神，大腦高速的運轉著，古詩雖多，但得選出一首艷壓群芳的。

  有了。

  「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話剛落，便聽見一陣驚嘆聲「好詩，好詩啊」

  葉若棠心裡嘀咕著，能不好嗎，婉約詞派代表，被稱為千古第一才女。

  葉若棠有些得意的笑了笑「小女不才，還請各位多多指點」

  韓棲雪走到少女身旁「葉大小姐果然文采斐然」

  「不用這麼客氣，諸位叫我若棠便好，在大家面前班門弄斧了」

  「若棠姑娘自謙了」方才舉著摺扇的男子緩緩說道。

  葉若棠坐回凳子上，用餘光瞥了瞥葉之南那青一塊紫一塊的臉：我不僅有唐詩三百首還是宋詞三千首，放馬過來啊。

  雲棲小築的人頗多，足有三十餘人，一人一首的寫著詩，葉若棠心下又有事情要做，便沒了興致。

  葉若棠扯了扯葉之南的袖子，小聲的說道「二妹妹，我肚子疼，去趟茅廁」

  「去吧，去吧」葉之南此時巴不得少女趕緊走，待在這裡將自己的風頭全都搶了去。

  葉若棠彎著腰便走了出去，卻不是茅廁，而是逕自的朝著慕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