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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0:45:42 作者: pillworm
李珉的臥室像是鋪了一層雪,漫天遍野的白鋪陳開來,嚴重的潔癖致使他從不允許他人碰觸自己的床,就連曾經李寄也只能遠遠跪在床尾。
但回來那天,李寄身上有打過籃球的汗,有斑液和各種難以言喻的污濁傷痕,李珉還是把他輕手輕腳放在了自己床上。
李寄昏睡過去的最後一道聲音,停留在李父破門而入的那聲「砰」,接著,狗吠聲,嘶吼毆打聲,家具傾翻花瓶碎裂。
兩個男人暴力相向,李父想讓李珉清醒過來,李珉想讓自己父親死在當場。
後來又發生了什麼,李寄不知道了。
他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
他夢到自己赤身裸體行走在一片雪山里,遠處冰面上雪川緩緩融化,蔚藍蒼穹之上有信鴿飛過,霧很重,雪花飄繁,他被迎面吹來的寒風襲了眼,看不清腕間血管的動脈所在。
但刀片仍在遲鈍地割,一滴一滴鮮紅墜進雪裡,又四散糜爛開來,像大提琴沉重的弓緩緩拉奏出一譜曲,歌頌他的死亡與解脫。
他跪在其間,抓住流血不止的手腕,在雪裡一筆一划寫自己的名字,每一筆都在透支生命最後的氣力,他把鮮血澆鑄進這些筆畫裡,讓它們得以成為天地間最顯眼的一抹色彩,然後把刀片插進去,抬頭仰望天上展翅的信鳥。
他告訴自己,我寫完了我的一生,我會和你們一樣自由。
紅與白占據了他二十年的匆匆歲月,可他卻嚮往沉默死去的黑。
不知名的迷情藥損傷了他的大腦神經,醒來時李寄已經感知不到氣味,失溫,脫水,手指冰涼而蒼白,自小照料他的保姆偷偷來給他餵水,告訴他李珉養的那條杜賓死掉了。
李寄猜想是父親虐殺了那條畜生,但保姆告訴他,是李珉親手碎屍了自己養了二十五年的忠狗。
李寄很慶幸自己暫時失去了感知氣味的能力,因為狗肉碎塊被李珉放在了家裡的每個角落,以此告訴父親,沒有什麼可以成為威脅他的軟肋,沒有。
誰敢試圖讓他與自己的玩具分離,誰就和這條狗一樣下場。
保姆提及此便住了嘴,李寄讓她繼續往下說,她向李寄坦白,李珉當著所有人的面給父親播放了一段視頻。
泳池,男人,攝像機,被抱起來喘息的李珉自己,和直接讓李父精神崩塌的那兩個字。
李父被氣進醫院,李珉贏了。
他解僱了家裡所有的傭人,用鐵鏈將大門焊死,然後哼著歌,在空蕩蕩的後花園裡給李寄摘草莓和小西紅柿。
他不喜歡父親種的老土玫瑰,他給李寄摘了一朵狗尾巴草,用毛茸茸的葉舌在李寄臉上撓痒痒,跟他撒嬌:「別裝睡了,李寄,起來陪我玩。」
他嘴裡咬著一顆草莓,身體撐在李寄上方,俯身下去將草莓塞進他嘴裡,李寄無力垂著眼皮,含住半顆,看著他嘴唇一路向下,在自己的鎖骨上吮吸出同樣的草莓印記。
李珉舔了舔嘴角,俯瞰李寄身上被自己弄出的紅腫痕跡,他一邊褪下自己的西褲,一邊趴在李寄耳邊痴痴低語,說:「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你。」
李寄再次醒來的那一次,是在生日當夜。
他聽到有人在為自己哼唱生日歌,香甜的蛋糕氣息瀰漫房間,很快一堵冰涼的胸膛壓下來,他感受到自己的後背並沒有著落觸底,沉浸了一下又浮上來,他好像泡在了浴缸里,被溫熱和玫瑰花瓣包圍。
李珉給李寄穿上了和自己同款的白襯衫,扣子全開,被泡濕的衣料緊貼在身上,勾勒出讓人血脈僨張的肌肉曲線,他一邊在李寄身上舔吻,從喉結到小腹,一邊把自己冰涼的手指泡在溫水裡,為一會兒減少疼痛做準備。
他的寶貝是第一次,會出血會緊張,他要慢慢來。
浴缸邊緣排布著一圈香薰,熟悉的氣味很快讓李寄再次陷入睏倦,他下意識去推李珉的小腹,李珉輕輕把他的雙手壓到頭頂,卻沒有再禁錮他的自由。
眼前這一切對李珉來說,繾綣而浪漫,在無人打擾的莊園裡,和他的國王歡愛。
李寄感受到李珉的手在他身上遊走,李珉趴在他耳邊,也不管他是否能清醒聽到這些話,只低低地說:「李寄,睜眼看看我。」
他這次用的是我,而不是哥。
李寄艱難打開一絲視野,李珉親吻他的眼睛,仿佛在鼓勵他,再睜開一點,再努力一點。
他看到李珉瞳孔失去焦距,像個病入膏肓的瘋癲患者,自顧自喃喃:「我帶你跑好不好。」
「我陪你去國外念書,送你去讀大學。」
「給你買車,房子,戒指,然後畢業了去領證,你想當新郎還是新娘都可以。」
「我把存款都給你,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李寄睫毛震顫了一下,他的手被李珉牽住,李珉啞著嗓子在他耳邊哽咽了一聲,說:「我難受,李寄。」
李珉吻住他的喉結,不聽他嘴裡發出的聲音,而是通過聲帶的震顫,去感受他的答案:「給嗎。」
給嗎。
李寄沒有反應,但呼吸漸漸粗重了起來。
「你說,哥,我喜歡你,」李珉忍著快要脹裂的欲望,一點一點教他:「說,哥,我跟你跑。」
「一次,李寄,只做一次。」
他好像真的無法控制了,掐住李寄的腿,咬著牙說:「拜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