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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0:45:42 作者: pillworm
這種感覺.....好像一塊浮木,眼睜睜看著溺水者抓住自己,又因為突如其來的原因,鬆了手。
從等李寄下樓,哪怕到此時刻,他一直不願去細想李寄從前究竟受過多大的折磨,才會逃避到這個份上,恐懼到這個份上,他從一開始就見識過李寄脖子上的烙印,見識過他對那條繩子的緊張,甚至連他最屈辱的一面,都見識過了。
可無論他怎麼想,李寄這個人,連張口向別人坦白的勇氣都沒有。
他或許有過一些陰暗想法,但又不夠心狠,關鍵時刻告訴自己,算了吧,我能爬起來,早晚的事。
總是這樣,被逼壓成一個矛盾又割裂的怪物。
總是慫得要死。
也讓人心疼得無話可說。
第17章
李寄到家的時候,李珉剛洗完澡,裹著一件松松垮垮的浴袍出來,頭頂濕透的紅髮被撩上去,露出額頭和利落眉峰。
李珉很白,但不見血色,指骨上的青色脈管微微突起,即使剛從浴室的溫熱潮濕里出來,整個人還是透著一股涼意。
他舉起礦泉水喝了一口,沒什麼情緒道:「超時了,李寄。」
李寄拿起手機看時間,李珉接著告訴他:「五十八分半。」
他沒有看李寄,一邊鼓著腮幫子擰上瓶蓋,一邊沖李寄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過來。
李寄靠在門上,不動。
「慫了?」李珉往沙發一坐,心情明顯仍處于晴天:「不凶你,過來。」
李寄垂下眼:「我困了。」
「過來。」
李寄音量往高抬了抬:「我想睡覺。」
「一會兒去我車裡睡,」李珉耐心隱有鬆動,低聲:「過來。」
李寄走過去,和他拉開一段距離坐下,李珉靠過來挨著他,掰過他的臉,眯起眼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
很好,沒有什麼讓他抓狂的可疑痕跡。
李珉捧著李寄的臉,指腹碰觸了一下他的嘴唇,太涼了,李寄皺著眉往後縮了下脖子,李珉很快收回手,說:「今天陪我去劇組。」
他揉著李寄的腦袋,力度時輕時重,似乎在威脅著提醒他一些東西。
李寄困得說不出話,閉上眼,默許了。
他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睡著的,也不清楚李珉是如何把他抱進了車裡,意識朦朧間感受到一個冰冰涼涼的吻,落在他的臉頰和眼瞼,很輕,像在小心翼翼地碰觸一件珍寶。
他醒了,但他不想睜眼。
他無法面對李珉這個模樣,讓他無力,讓他噁心。
他從來不是什麼珍寶,他只是李珉的一件玩具,從寄居李家第一天,他得知李珉被逼著每天去上表演課,沒有閒暇時間和玩伴的那刻起,他就意識到,他將會是李珉唯一的玩具。
李珉從出生起就被父親安排好了以後的人生,他也有使命,進入也並非因為喜歡演戲,不過是一種為父親鋪路的被迫之舉。
這世界上有一部分利益是見不得光的,來路不明的東西,如何通過洗清污濁吞入囊中,李珉比誰都清楚。
李家的每一筆收入怎麼來的,李珉在娛樂圈混了十來年,手段玩得又毒又下作。
他好像從來不會遭天譴一樣,除了二十歲時因為某件事莫名其妙去國外躲了一年,李寄幾乎從未見李珉陰溝里翻過船。
車窗外景色的變換逐漸慢下來,李珉從副駕駛回過頭,提醒李寄:「下車。」
李寄剛要起身,他又按住肩膀把他壓回去,從兜里掏出一個黑色口罩,給李寄戴上。
車門打開後,蹲守在劇組的媒體扛著槍炮衝上來,狂熱粉絲高聲尖叫,場面之沸騰壯觀,不知道的以為李珉出殯了。
李珉戴著黑色鴨舌帽,低頭快步往前走,李寄在後邊跟了沒兩步就被人群堵住,一堵堵堅硬肉牆攔在他面前,密不透風,他往哪兒鑽都不是。
他煩了,直接錘了前邊男人的後背一拳,男人依舊扛著鏡頭往李珉臉上懟,李寄低罵了聲,手腕突然一痛,一隻蒼白的手從縫隙中握住了他,用力一拽,把他牽著往前走。
一路被拖進大廳,保安衝上來阻攔人群,李寄讓口罩憋得喘不上氣,抬手要摘下來,李珉回頭厲眸瞪了他一眼:「戴好。」
李寄管不著這些,還是給摘了,李珉腳步一剎,罵了句你他娘的,趕緊把自己的帽子拿下來給他扣上,旁邊玻璃外貼著一群狗仔,李珉把李寄拽到裡面那一邊,攬住他肩膀,壓低身體,護著他快速走進了化妝間。
晴天白日,朗朗乾坤,李珉的脾氣像暴風雨,說來就來。
李寄被「砰」的甩在了化妝檯上,李珉圈上來,胳膊抵在他身體兩邊,呈一個壓迫的姿勢把他牢牢逼住,氣得牙齒咯吱:「你他媽有沒有腦子?」
李寄也不客氣,給他肩膀一拳:「滾開。」
李珉任由他錘自己,紋絲不動,甚至手癢想扇他:「喜歡被拍是吧,這兒有攝像頭,我成全你。」
他把李寄反身翻過去,讓他的臉對準鏡子,直面頭頂的攝像孔,胯部對準李寄的臀狠狠一頂,作勢要脫他褲子。
「滾!」
李寄猛烈掙紮起來,化妝檯上的東西劈里啪啦掉了一地,李珉按住他後腦勺往桌上一磕,李寄下巴撞上去,痛得他當場慘叫了一聲。
他從鏡子裡看到李珉冷笑,毫不憐惜地把他褲子扒下來,擰著掐了一把,李珉手指太涼了,李寄被凍得腿根一顫,熟悉的身體反應像一劑鎮定注射進血液里,一些片段在腦海炸開,李寄陡然冷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