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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0:45:42 作者: pillworm
    李寄拿開嘴邊紙巾,忍不住舔了一下傷口,試著觸碰過之後,他知道,自己這張嘴註定要留疤了。

    被梁鍍壓在身下那次,他近距離觀察過梁鍍的臉,拋去五官帶來的衝擊感不說,梁鍍左眉中間有道截斷的疤,不僅不顯猙獰,還平添一份野性男人味。

    這下好了,梁鍍斷眉,他斷嘴。

    喜結連理,湊一對兒。

    真他媽日了狗了。

    「...輕,」李寄穩住嘴皮不動,儘量用喉嚨發聲:「...點。」

    男模連連點頭:「好,好。」

    他下手有點哆嗦,沒輕沒重的碰了兩下傷口,李寄剛想說我自己來吧,褲兜一陣顫動,有人給他打來了電話。

    他打開只看了一眼,掛斷。

    男模見他臉色一瞬間化為麻木,很有眼力見地沒有多問,繼續給他上藥,但過幾秒,電話又嗡嗡震動起來。

    「我出去上個廁所。」男模立馬站起來,離開了休息室。

    門被關上的那一刻,李寄接聽了電話。

    「還不下班啊,小傢伙,」李珉醉笑著哼哼了兩聲:「我在你床上呢,二十分鐘過來,我計時。」

    李寄急著說話,傷口被撕裂,流了他一齒血。

    李珉聽到他抽吸了聲,語氣漸漸降下來:「怎麼。」

    李寄抿嘴,低聲說:「好。」

    「我問怎麼。」李珉重複。

    「二十分鐘,現在計,別磨嘰,」李寄艱難開口:「別碰我東西。」

    李珉朝床對面的書櫃懶懶瞄過去一眼,裡邊是李寄高中時候的課本、獎狀和同學錄,厚厚一大摞,曾經努力過三年的積蓄。

    真想一把火燒了。

    「十九,」李珉開始倒數,悠哉游哉,像一把凌遲的刀緩緩割在李寄身上:「十八。」

    李寄掛掉電話,連外套都沒拿,火急火燎往門外沖。

    他在拐角處迎面撞上個人,楚立哭花了臉,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說:「他們打起來了。」

    「死一邊去。」

    李寄大手一揮,不管不顧地就要走,楚立在後邊扯著嗓子喊了聲:「他們打起來了!去幫幫梁鍍啊!」

    .....

    KTV包間裡一片混亂,沙發被掀翻,果盤四分五裂,男人和女人糾纏著毆打在一起,梁鍍攔在兩個人中間,同時承受兩邊的攻擊。

    經理在旁邊試著伸了好幾次手,男人抄起一酒瓶砸在了桌角,用破碎的瓶尖指著經理:「誰讓你把她放進來的!」

    「你有臉來這種地方摸別人,沒臉讓我進來看嗎!」

    女人哭吼著要上去揍他,被梁鍍截住,氣急敗壞之下連帶梁鍍一起打,巴掌雨點一樣落在他臉上、胸膛上。

    梁鍍一聲不吭地全受著,臂膀肌肉鼓脹,不疼,所以臉上沒有表情。

    李寄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捉姦現場,夫妻互毆,旁邊看戲的慫逼一堆,倒霉蛋梁鍍成了唯一頂樑柱。

    楚立縮在李寄身後,不敢探頭,女人眼尖瞅見他,大步邁過來就要扇他:「不要臉的東西!一個大男人勾引別人丈夫!你媽怎麼教你的!」

    楚立身板細瘦,很輕鬆地就被李寄整個遮擋起來,李寄想往旁邊躲,楚立跟著湊,兩男一女愣是玩起了老鷹捉小雞的遊戲。

    老鷹很快怒上心頭,什麼也不管了,一巴掌直呼在了李寄臉上。

    李寄被打得偏過臉,整個人都定住了。

    他舌尖頂了下口腔內部,酸麻劇痛一併湧上來,嘴角的血成股往下流,源源不斷,在脖子上曲折一路。

    不止他定格,房間裡所有人都被按下暫停。

    唯獨那個惱羞成怒的醉酒男人。

    「他媽個臭娘們,家裡鬧就算了,跑出來丟什麼人!」

    他抄起酒瓶沖向女人,眼看就要刺進去,李寄果斷把女人往自己後背一拉,接著迅速彎腰一閃,躲過了男人的攻擊。

    女人和楚立一併被李寄護在身後,還沒消停幾秒,馬上鬧起內訌。

    「你不要臉!馬叉蟲!賤骨頭!」

    「管不住男人你怪我!」

    這邊妻子和寶貝小情兒打起來,李寄又擋在身前,男人一急之下又衝上來,把全部火力對準了李寄一個人。

    李寄剛準備還擊,背後不知道誰猛地撞了他一下,他猝不及防彎下腰,男人的酒瓶正好朝他肚子而來,千鈞一髮之際,他眼前降下一道厚重陰影,接著,結結實實撞進一個胸膛里。

    男人懷抱堅硬而滾燙,熟悉的氣息一下子將他包裹,他的腦袋撞到胸口上的同時,「砰」一聲,酒瓶在梁鍍後腦勺炸開。

    梁鍍握緊他的手臂,單膝跪在他的上方,用後背給他撐住了全部。

    他清楚聽到梁鍍悶哼了聲,男人的酒瓶再次對準後背,梁鍍反手抓住男人腳腕,奮力一拽,接著站起來抬腿一腳蹬在了男人胸口上。

    兩個人的身體素質完全不在一個級別,男人受力過猛,滾出去一米遠。

    楚立趁機開門跑出去,女人緊跟著往外追,男人在地上哀嚎了一會兒,半天沒爬起來。

    梁鍍摸了下後腦勺,有血。

    他頭有點暈,但沒到昏過去的程度,李寄湊過來時他還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就這一步,讓他瞬間血液不暢,腿一軟,單膝跪了下去。

    他雙手撐在地上,背伏動著緩緩喘氣,企圖憑意志力扛過腦子裡的眩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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