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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0:45:42 作者: pillworm
那隻手很漂亮,根指頎長,線條像被割立出來。
就是蒼白得過分。
李寄瞬間酒醒,如墜冰窟,渾身血液都涼透大半。
手的主人彎腰俯下身來,嘴唇貼在他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
他聲音磁沉低緩,帶著笑意。
「是在想我嗎?我親愛的好弟弟。」
第7章
圓月高懸,樓道里漆黑一片,李寄雙手被反綁身後,五個保鏢悄無聲息壓著他上了樓。
他被他們往沙發上一丟,保鏢斂手肅立到一旁,李珉後腳跟著走進屋子,把門輕聲關好後,順帶鎖上了插銷。
他注意到旁邊鞋柜上放著一個玻璃杯,瞭然一笑,拿起來,慢悠悠套在了門把手上。
屋裡沒有開燈,他轉頭看向李寄,在昏暗中眯起眼:「是這樣嗎?」
是這樣,防我的嗎。
李寄從沙發上直起身,冷著臉,沒有說話。
李珉對他的沉默給予一記微笑,把玻璃杯拿下來,走到飲水機前彎下腰,接了一杯溫水。
李寄的出租房面積適中,但屋裡有另外五位高壯男人,一時之間不免有些擁擠,李珉個高腿長,身材比例甩了普通人一大截,在屋子裡走動時倒顯得有些委屈他了。
李寄看著李珉那條細白的胳膊伸過來,把水杯放在他面前,然後抬手勾了勾他的下巴,發出逗弄小狗一樣的「啾啾」聲。
李寄還沒反應,李珉自己先忍不住咧開了嘴。
他今天心情看起來確實不錯,也許是剛拿了獎的緣故。
李珉哼著歌轉身,往身後的電視櫃看了一眼,又踱步到冰箱前,打開察看了一遍李寄最近在吃什麼。
上下掃視過後他關上門,抬腳走進臥室,細細簌簌摸索好一陣,最後從李寄的床墊下翻出了一個信封。
一個厚厚的,裝滿紅鈔票的信封。
李珉垂下眼往裡瞅,粗略估計有個三四萬,他挑眉嘖了聲,胸腔震動著發出一串悶笑。
他拿著信封走回客廳時,心情依然不錯,用信封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打著褲縫,「啪」,「啪」,一聲比一聲重。
他站在茶几前,盯著被綁住的李寄看了一會兒,歪頭沖保安一笑。
幾道厚重人影很快壓下來,李寄被他們抓著提起來,膝蓋接著挨了一腳,他腿一彎跪地的同時,兩個人薅起他的頭髮,「砰」一悶響,把他的腦袋狠狠按在了茶几上。
李寄嘶了口涼氣,半邊臉瞬間疼得發麻,他半睜著眼,看見李珉提了提褲腿,往他面前一蹲,然後拎起信封不輕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臉。
「準備往哪兒跑啊。」李珉每一個字都拉長尾調,要笑不笑的:「攢了很久吧。」
李寄腦袋掙扎著抽動了下,有反抗跡象,於是身後又加上來一個保鏢,三雙大手分別按住他的後腦勺和兩頭肩膀,如同處理一條待俎的腐爛魚肉,把他死死釘在案板上。
「你跟我開個口,錢不是想要多少要多少,何必呢。」
李珉自言自語喃喃,雙臂往茶几上一放,下巴枕上去,像從前趴在床邊注視熟睡的李寄一樣,注視著此刻的他。
他伸手要摸李寄的臉,李寄突然用肩膀撞了一下茶几:「滾。」
李珉抬到半空的手戛然而止,很快,失神的瞳孔也一點點聚焦。
他倏地笑了。
沒有再多言半句話,他把信封遞到了李寄嘴邊,拍拍他的臉,命令:「咬緊點。」
然後緩緩站起來,沖保鏢使了個眼色。
下一刻,最靠近李寄的保鏢衝上來,一腳踹在了他後背上。
衝力之大,李寄身下的茶几都跟著往前滑了幾厘米,在地上剮蹭出刺耳的一道痕。
李寄悶哼了聲,死死咬住信封,剛閉上眼,第二個人緊接著一腳踹在了他腦袋上,這下,額頭正好磕在了茶几角上。
血順著額角汨汨流下來,一股慘烈的、難以承受的劇痛侵襲整個面部,李寄咬著信封的牙齒在隱隱打顫,一道血柱蜿蜒著流進眼裡。
李寄被刺激得睜不開,使勁眨了兩下眼睛,再睜開時視線已經模糊不清了,像覆上了一層血色瀰漫的紅紗。
李珉舔了舔嘴角,抬起一隻腳,踩在了李寄臉上。
他居高臨下看著李寄,彎腰,一隻胳膊搭在大腿上,再次發出了喚狗一樣的「啾啾」聲。
「為什麼就這麼倔啊,李寄,」他盯著茶几上那杯涼透的水,笑了笑:「反抗我很爽嗎?」
他腳下使力,李寄隔著臉頰的牙齒都感受到了壓迫,絲絲縷縷的血從牙齦擠出來,口腔血腥味瀰漫,李寄臉抖得很厲害。
但他抬不起手。
不止被捆綁的原因,比起生理上的疼痛來說,多年深植於心的陰影更讓李寄退縮。
他怕了李珉十五年。
被李珉活生生打了十五年。
李寄從來不哭,但李珉想讓他哭。
他知道李寄去繆斯做皮肉生意的原因,不過是厭惡自己對他的生理欲望,一來借私生活的混亂在他精神潔癖上作祟,二來沉醉於賺快錢的捷徑,恨不能趕第二天最早的航班飛出這裡,逃離他的世界。
做他媽的美夢。
李寄齒縫裡的血從嘴角流出來,眼睛、額頭上也是一片慘象,身後一位保鏢又衝上來給了他一腳,憤怒和屈辱在胸口炸裂,李寄的忍耐到了臨界邊緣,劇烈掙紮起來,嗓子裡發出轟隆的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