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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主持公道

2023-12-17 03:55:39 作者: 般若青蓮
  太后皺著眉,不耐煩的說道:「你既說你們沒做,那這賤婢靠近桐妃之後,身上為何會奇癢無比?"

  趙懷落答道:「是方才表演到正精彩處,桐妃娘娘起身喝采時,不小心踹了賤妾一腳,小榴才會走過來攙扶住我,她的手絲毫未碰觸到桐妃娘娘,至於娘娘身上的不適,賤妾覺得可請太醫前來診斷便知。"

  太后不悅的說道:「那就宣太醫前來診脈吧。"

  不想差去請太醫的宮婢,過沒多久便跑來回報,說道:「啟稟娘娘,因皇上在上林苑舉辦畋獵及比武競技,太醫多數被遣去支援現場,以因應不時之需,剩下兩位輪值的太醫,正在為太子妃娘娘診脈,故遣奴婢回來稟報,請桐妃娘娘再稍待片刻。"

  皇后聞之,緊張的問道:「太子妃娘娘怎麼了?"

  那官婢回答道:「詳細情形奴婢也不清楚,只聽聞太子妃娘娘至芙蓉園逛了一圈之後,身體就略感不適,於是便趕緊起駕回宮,宣太醫前來診脈,奴婢心想可能是逛園子逛得太勞累所致,應當沒什麼大礙。"

  皇后這才鬆了一口氣,對著桐妃說道:「今日宮中情況特殊,就請妹妹再忍耐一會吧。"

  桐妃自方才聽到宮婢回報太子妃身體不適,嘴角便不自覺揚起了一絲陰險的笑意,趙懷落看在眼裡,心裡想著,果然如他所料,趙清蓮會出現在芙蓉園,真是桐妃的布局安排。

  等會應該即會有人來報,說太子妃娘娘因赴她之約,到芙蓉園一敘,聞了花香才導致身體違和,花朝會還未進行到一半,這接二連三的風波,已讓她有點難以招架,但這都還只是剛開始的冷盤,真正難以咽下的主菜,應該還在後頭。

  只見方才盛氣凌人的桐妃,此刻卻突然變得識大體起來,她對著皇后柔聲說道:「多謝姊姊關心,如今太子妃有孕在身,太醫理當先去診治,以免腹中胎兒有何不測,我想我是聽了姊姊方才的妖孽之說,剛好身體犯癢,才會如此杯弓蛇影。"

  太后瞟了她一眼,冷冷的說道:「沒事就好,一場好好的宮廷春宴,被搞得如此烏煙瘴氣,究竟所謂何事?"

  趙懷落與小榴又被冷落在一旁了,小榴見趙懷落走路略為顛簸,關心的低聲問道:「小姐還好吧,方才桐妃那一腳踢得可真狠勁,小姐是不是傷到哪裡了?"

  趙懷落搖頭說道:「我沒事,就是膝蓋的穴位,狠狠地被針刺了一下,有點站不直。倒是你的臉還好吧?"

  小榴驚愕的問道:「被針刺?難道是桐妃的鞋尖有插針?小姐為什麼不當眾揭露他?"

  趙懷落冷冷回道:「他與太后、皇后沆瀣一氣,蛇鼠同窩,我揭露她有用嗎?又何必白費口舌?"

  小榴悄聲說道:「小榴覺得很是納悶,為什麼桐妃娘娘要耍這些小人手段來害我們,這只會使我們當眾難堪,他自己也得不了太多好處,我覺得她的這些小動作,背後其實藏著更大的陰謀。"

  趙懷落笑說道:「沒想到你這腦袋吃了一巴掌之後,竟變聰明了。"

  小榴睜大眼睛看著她,不可思議的說道:「小姐你竟還笑得出來?"

  趙懷落嘆了口氣說道:「不笑難道要哭嗎?反正我們步步小心,見招拆招吧。今天苦了你,為我受這些委屈。"

  說著便摸了摸小榴的臉,然而她的手一觸及小榴的肌膚,便飛快的縮了回來,皺著眉問道:「你這臉上沾著粉粉刺刺的是什麼東西?摸著居然會扎人?"

  小榴也皺著眉說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這是方才桐妃賞我一巴掌時,沾在我臉上的,我當時也是覺得扎扎刺刺,眼前出現異像,還有一股怪異的香氣,聞著直教人噁心。"

  趙懷落聽著,心裡忽然沉了下去,這詭異的粉狀物,還有她鞋尖上的針,背後的陰謀絕對不簡單,弘親王說已有安排人來支應她,她必須得趕快找出這個人。

  眼見花朝會的重頭戲即將要開始,戲台上的道具人馬已全數淨空,留下一座光潔的舞台,提供給今日與會的未婚女眷,進行才藝競賽。

  所有的參賽女眷,皆已依序列隊曲廊,等著喚到名字後,從湖心亭進入舞台。趙懷落這才發現,從湖心亭至戲台的中間,搭了兩條鐵索,戲班子的人馬拉著鐵索上的銅環,身手俐落的滑至亭中,一躍而下。使得觀看的眾人不斷拍手叫好。

  趙懷落察覺到,因為戲台搭得比亭子高,下台只要手勁牢靠,緊拉銅環便可順勢而下,其實無需花費太多的技巧跟氣力。

  然而上台因為是由下而上,就勢必要有人在後方拉動繩索,登台者還必須要有強健的腳勁與平衡感,在抵達戲台之前將雙腳用力一蹬,才能不偏不倚的落在舞台中央。

  這些官家小姐各各都弱不禁風,身上又有許多裝飾累贅,趙懷落心裡覺得納悶,她們難道也要比照那些戲班人馬,搭乘吊索登台演出嗎?

  小榴見狀,也忍不住在趙懷落耳邊低語說道:「如果這繩索是唯一登上戲台的方式,那也太折磨人了吧,我看一定會有很多人棄權表演,直接認輸。"

  說到此又忽然想到什麼,瞪大眼睛對趙懷落說道:「莫非剛才桐妃娘娘鞋間帶針,刺小姐一腳,是要讓小姐今日無法登台表演嗎?"

  趙懷落嗤笑道:「如果真是這樣,那我還得要好好感謝她,但你覺得她的心計真有這麼簡單?"

  小榴擔憂的說道:「那我看小姐你還是別登台好了,先別說她們後續會怎麼陷害小姐,光憑小姐這腳傷,萬一待會一個重心不穩,跌了下去,豈不更為嚴重。再說小姐,不是也沒事先準備什麼才藝嗎?"

  趙懷落瞪著小榴,笑問道:「你是怕我待會在台上丟人現眼?"

  小榴趕緊解釋,說道:「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真的是擔心小姐的腳傷……"

  趙懷落敲了一下小榴的頭,打斷了她的話,笑說道:「我是同你開玩笑的,你看憑我這聰明的資質,還需要做任何準備嗎?"

  只聞背後突然有個聲音,冷冷說道:「再聰明的資質,也得登的上這舞台再說。"

  趙懷落回頭望去,只見一個劍眉星目的女子,正面色清冷的望著她。她發現這女子竟與她一樣,穿著素淡白衣,臉上未施任何脂粉,僅在耳垂上掛著一顆玲瓏剔透的琉璃墜子,將她白皙的臉龐襯托的更為冷傲。

  頓時便對這個女子產生了好感,遂問說道:「之前在皇室的宴會上未曾見過你,不知小姐來自哪個府上?"

  這女子冷冷回道:「我是祁門將軍府中的祁琉璃,長年以來都跟隨父親出征塞外,第一次參加這種婆婆媽媽的宴會,你當然未曾見過我。"

  趙懷落點頭微笑說道:「原來如此,那想來你是武藝高超,這攀索而上定然是難不倒你。"

  祁琉璃淡然的答道:「人各有所長,柳大小姐的智識謀略,也是一般人所難企及。"

  趙懷落問道:「祁小姐不是才從關外回來,竟會認識我?"

  祁琉璃仍舊面無表情的回答道:「剛剛在湖心亭鬧了這麼大一場,我看整個花朝會,已無人不知柳大小姐的名號,但其實我是從芙蓉園中,就開始注意你了。"

  趙懷落心頭一動,莫非她就是弘親王派來支應的人,但仍不動聲色的說道:「那祁小姐也覺得我如她們口中所說,是個妖孽?"

  祁琉璃冷哼一聲,臉上終於露出不屑的表情,說道:「宮廷上演的惡毒戲碼,歷來不變,這些女人表面上容光鮮艷,背地裡心性惡毒,盡使些陰狠手段暗中害人,與那些外錶冠冕堂皇,內在衣冠禽獸的偽君子有何不同?真是讓人唾棄噁心。"

  趙懷落聽他說得這麼一大篇話,並未正面回答到她的問題,但答案已不言而諭,便溫暖的笑說道:「你說得這番話,真令我心有戚戚焉。"

  祁琉璃依舊冷著臉,壓低聲音說道:「那桐妃娘娘鞋尖上的針,並不是一般縫紉的針,我在關外曾目睹西域邪教的降頭術,用的就是這種略帶弧形的銀針,建議你出宮後找個法師看看,莫要被人控制了都不知道。"

  趙懷落心頭一驚,沒想到這桐妃居然惡毒至此,傳聞西域邪教的降頭術,向來只有入教之人才能得傳授,且所需的材料極其複雜,需要使用到關外特有的毒蟲蛇蠍,及奇花異草入藥,還有降頭師親自施咒調製的符水。

  中原人向來忌諱巫蠱,對這種異教邪術敬而遠之,因此此術在關內並不盛行,桐妃深居宮中,即使降頭之術不是親自習得,一定也需得到此間高人指點方法,提供物料,才能對人施作。

  就算是擅長易容製毒與迷魂陣法的齊牡丹,對這種陰毒妖異的邪門術法,也是知之甚少,不願嘗試。趙懷落不明白,桐妃是如何習得施作方法,又是如何取得這些材料的。倘若她真的被桐妃下了降頭,又要如何尋人來解。

  正在低頭思忖之時,前方的隊伍有了動靜,她仰頭一望,原來那些戲班人馬全數離場之後,便有人在繩索上掛了一隻吊籃,以讓參與競演的女眷乘坐上去,再由人力拉動繩索,將她輕輕鬆鬆的吊盪到舞台上方。

  女眷乘坐在上面,就像是在盪著鞦韆,身上七彩的羽衣在煙嵐水霧,山光湖色之間飛揚飄蕩,遠遠望去,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竟有如洛水神女御風而行。

  小榴不禁驚呼讚嘆道:「好美的畫面,好具巧思的安排。原以為這樣的設計,是要在表演之前,先給官家小姐們一場考驗,沒想到居然是為了讓整場表演,更加賞心悅目的巧妙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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