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使壞

  李玠挑挑眉，「你這主意到不錯，打獵我還拿手，咱們還有多少銀子？買弓箭之後還能剩下多少？」

  以前從來不擔心銀錢的問題，現在才發覺沒有錢寸步難行。

  心思一動，李玠上下打量著吉慶，「你想出來的主意？」

  吉慶扯了扯嘴角，才笑道，「就是瞞不過爺，是奴才從夫人那裡求來的主意。」

  「她才沒有那麼好心。」李玠嘴上不滿，心裡還是美滋滋的，「夫人還說什麼了？」

  他傷成這樣還為她擔心一下午，也不說過來看看，真是沒良心。

  見瞞不下去，吉慶乾脆就把話都聽到的都學了一遍，李玠臉色不好看，可心裡明白，現在人們正是好奇的時候，抓住人們這個心裡，能掙上一大筆錢，不然真靠給人寫字，連他自己都養不活。

  吉慶看著主子臉色不好，又後悔把夫人給扯進來了，「爺，這都是奴才多事，您不要怪夫人。」

  「爺是那么小氣的人嗎？」李玠看著自己一身的傷，「去準備筆墨，爺明天就上街去給人寫字。」

  既然是靠這破名聲掙錢，越殘才會越好，現在這副樣子豈不是正合適。

  「明天就去？」吉慶被這個消息驚的現在還沒有醒過神來呢。

  李玠看吉慶被嚇到，有些得意，那樣子就像偷吃到糖的小孩，「自然，反正是丟臉，還不如趁著傷沒有好，這時候去掙錢。」

  爺沒有生氣。

  還要明天就出去掙錢。

  吉慶驚喜的應下，「奴才這就去買筆墨。」

  跑了去時，吉慶心裡美滋滋的，這樣的事換做以前，爺定會大發雷霆，現在竟然會不怕丟人的去掙錢。

  想到最後，吉慶的眼睛微微一紅，爺到底是穩重了。

  心下又心疼不已，以前覺得皇上這樣對王爺也算輕的，現在王爺懂事了，也不知道皇上什麼時候才能原諒王爺。

  東屋王玉環從秋菊帶回來消息之後，一個人發了良久的呆，直到聽到西屋李玠與吉慶的說話聲，才打起精神過去。

  「爺明日要做什麼去？身上的傷還沒有養好，自幾個的身子才重要。」王玉環也不在做無所謂的掙扎，眼下只能這樣過下去了。

  李玠看她心情不好，擔心的尋問，「出了什麼事？看你不高興。」

  「沒事，我讓秋菊回了家裡一趟，我父親現在的日子也不好過，聽了心裡難受罷了。」

  李玠聽了淡淡一笑，「原來是這樣，你就別擔心了，這樣總比以前在邊關的時候好，在說他雖然是閒職，到底是個官，日子不會難過。」

  「阿玠說的是，到是我多擔心了。」王玉環原本想藉此博一下同情，現在反而被弄的有些尷尬。

  良久等不到聲音，王玉環抬起頭，看到李玠盯著自己發呆，心一沉，臉上笑道，「阿玠在想什麼？」

  李玠收回視線，笑道，「沒什麼。」

  他也不知道怎麼了，看到眼前這張梨花落淚的臉，他就會想到另一張時時都像刺蝟一樣的臉，與王環的柔弱讓人保護相比，王玉容卻像野草，頑固又堅強的很，不管出什麼事，都卯足了精神，沒有一點退怯。

  想著想著，那張時刻跟自己爭吵的臉，在眼裡反而越來越清晰，甚至從身體裡湧出一股衝動來，想馬上見到那個女人。

  「看你發呆，是有心事嗎？」王玉環也不知道怎麼了，只覺得自己現在是有一點風吹草動都驚的不行。

  李玠笑道，「沒有什麼心事，你別多想，眼看著響午了，吉慶回來就能帶飯回來。」

  「阿玠，都是我，才會讓你、、、」

  李玠打斷她的話，「玉環，不要說了，我說過不怪你。」

  遭了這麼多，他也明白了許多，只覺得以前的自己活的整日渾渾濁濁的，直到現在，眼前的那層朦朧的霧退去，眼前也清朗起來。

  王玉環會哄人能泡一手的好茶，可這些眼前都用不上，她想說去做飯，可是她跟本就不會做，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再說什麼。

  兩人無話，這樣的沉默讓王玉環害怕，只覺得李玠就要離自己遠去了，怎麼抓也抓不住，心裡又急的不行了。

  李玠也不知道怎麼了，他知道自己該好好安慰一下玉環，可一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甚至也有些煩了，他有時在想，玉環能幫他出些主意，而不是時時讓他安慰多好？

  每當這時，他就又想起了王玉容那明媚的眸子來。

  王玉環抬頭又看到他發呆，心也煩了起來，怒氣的站起來，「我去看看外面在鬧什麼。」

  也不等李玠開口，轉身就出去了。

  出了屋，王玉環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怒氣才散去。

  以前不是這樣的。

  不管何時，李玠的眼裡都只有她。

  可是現在他卻對著自己發呆，這說明什麼？她雖然不懂，可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樣很危險。

  院子裡，韋梅林剛從廚房出來，看著臉色不郁站在門口的王玉環，挑眉笑道，「王姑娘這是怎麼了？看著好像不開心？」

  時時的纏在王爺的身邊，現在不高興，一定是在王爺那裡受了氣，韋梅林越想臉上的笑越濃。

  一臉的幸災樂禍，王玉環又不是瞎子。

  「韋姨娘這是在做飯？難怪阿玠說韋姨娘是能幹的，以前整個王府都你管著，現在出來了，一家人的吃食又由你張羅，果真還是你這樣從小家子出來的好，什麼都懂。」聽著是誇人，可句句又是在貶低人。

  要是往常，王玉環當著李玠的面，哪裡會露出這樣刻薄的一面，今天到底心裡煩，一時也忘記了掩飾，將這一面就露出來了。

  韋梅林目光灼灼，「看王姑娘說的，當初在府里管內院，那是王爺看得起妾身，現在張羅吃食，那是妾身為爺分憂，妾身是爺的女人，自然要時時的為爺著想，即使不能幫爺分憂，也萬不會讓爺分心。」

  這話里的意思很直接：我做什麼那都因為我是王爺的女人，你在這裡說這些風涼話也是多管閒事。即使我不能幫王爺分擾，也比你處處給王爺找事強。

  王玉環的臉都青了。

  韋梅林可不管她，平日裡只會在王爺面前裝可憐，現在真面目露出來了，看王爺怎麼想你。

  嘴上便宜沒有讓王玉環占去，又讓王玉環露了真面目，今天這事也算是贏了。

  韋梅林揚揚得意的轉身去廚房了，昨天吉慶回來之後，手裡還有一些銀子，按李玠的吩咐，又給韋梅林拿回去五十兩，也是想著平日裡想買什麼東西也不緊著手。

  銀子有了來路，韋梅林自然可以光明正大的做飯，又可以在王爺的面前露臉，有了機會總是不能放過。

  韋梅林心裡有打算，眼下什麼也不用做，就讓王玉環像大小姐一樣的養著，慢慢就會讓王爺討厭。

  王玉環受了氣，紅著眼圈進了屋，迎頭看到李玠立在門口，兩人視線對上，王玉環慌亂的低下頭，轉身回了東屋。

  「玉環？」李玠良久才喚出聲來。

  可跟本就沒有人回應他。

  李玠怒氣的推門出去，寒氣讓他打了個冷戰，卻還是扯著一身的傷去了廚房，韋梅林正由著素墨打下手在灶台旁做飯。

  是素墨先發現了李玠，忙站起來見禮，「爺。」

  韋梅林聽了回頭，臉上就揚起笑來，「爺怎麼來了？可是餓了？在等半個時辰就能開飯了。」

  「日後不要在跟王姑娘那樣說話。」李玠並沒有因為韋梅林賢良做飯而給她留一點情面。

  韋梅林的笑僵在臉上，手裡的碗也落到了灶台上，清脆的碎裂聲，才驚得她回過神來，在看門口，哪裡還有王爺的身影。

  「姨娘、、」素墨起身上前把碎碗收拾走。

  「看到了沒有？爺竟然為了那個女人出頭。」韋梅林冷笑，垂下的眼帘，裡面一片失落。

  明明知道王爺護著王玉環，可為何看到這一幕，　還是忍不住心疼？

  「姨娘，菜焦了。」素墨小聲提醒。

  看了一眼鍋里的菜，韋梅林也不有了心思，「滅了火，填上水，咱們回吧，就是用心做出來，人家也不一定會放心的吃。」

  不等素墨說什麼，人已走出了廚房。

  素墨心裡也不好受，王爺只顧著為王姑娘出頭，可這屋裡住了三位女人呢，王爺要真只在乎王姑娘，何不將姨娘和夫人都消了，也省著日日看彼此都不順眼。

  這些也只敢在心裡想想，素墨相信不指她一個人這樣想。

  李玠說完韋梅林並沒有直接回正屋，站在院子裡張望了一眼，直接去了西廂房。

  西廂里王玉容正跟著小蓮學繡花，李玠就這麼直接推門進來，她是一愣，小蓮卻是一驚，慌亂的從榻上站了起來，「王、、、、爺。」

  張開嘴，小蓮才發現說錯了話，馬上改了口。

  李玠淡淡恩了一聲，就在榻的另一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