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決擇

  「姑娘，你說怪不怪，那些下人看奴婢的眼神怪怪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小蓮吃了口粥，總覺得哪裡不對。

  王玉容半屜包子都下了肚子，「要真有什麼事也不用想，到時就知道了。」

  小蓮驚呼一聲，「奴婢想起來了，一定是昨晚王爺學狗叫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所以才用那種眼神看奴婢吧。」

  「可能是這樣。」王玉容想起這事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可是她的笑馬上僵在了臉上，對面李玠與王玉環已經走了進來，小蓮扭過頭時也是一愣，忙放下筷子站起身來見禮。

  王玉容繼續吃著包子，心下突然想起小蓮剛剛說的話，現在終於明白為何外面下人的眼神怪怪的了。

  姐妹兩人供待一夫，眼神能不怪嗎？

  李玠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一臉平淡的王玉容，到了嘴邊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乾咳了兩聲，觸到王玉容看過來的目光，本能的鬆開握著王玉環的手。

  「玉環要在府里住些日子，你們畢竟是姐妹，住在一起也好做個伴。」李玠一張開嘴，嘴也利落起來，接著把腦子裡想的一股腦的說了出來，「我記得後面的套院裡有正房，就讓下人去收拾一下，把地籠點了，缺什麼東西我一會兒讓人送過來。」

  「阿玠。」王玉環一開口，半嬌半嗔，自然的拉起他的手，「你放心吧，玉容是我的親妹妹，自然不會虧待我，阿玠這樣一說，豈不是說妹妹會對我刻薄？你可莫傷了我們姐妹之間的情份，原本我如今的處境就沒有可去之處了，家裡一定不敢收留我，能在府上有一處之地，我就知足了，哪裡還在意那些外在的東西。」

  說到最後，王玉環嚶嚶的哭了起來，梨花帶淚，好不讓人心疼。

  李玠伸手欲將嬌人摟在懷裡，本能的觸到王玉容的目光時，又將手放下，輕聲寬慰道，「你放心，一切還有我，你只管在府里好好的呆著，我現在就去皇兄那裡，你等我的消息。」

  雖然沒有在往王玉容那邊看，李玠也能感受到那雙看過來的眸子，幾乎要將他給灼穿了。

  又安慰了幾句王玉環，慌亂的逃一般的出了屋，健步如風的讓吉慶備馬出府往皇宮而去。

  屋裡只剩下姐妹二人，有半盞茶的時侯是靜寂的，王玉環儘自的坐在榻上，眼睛挑剔的打量著屋子。

  上一次她來過一次，也是這翻的神情，王玉容扯出一抹冷笑，「剛剛聽姐姐的話，是出了事，想不到還這般挑剔，不管在什麼時候，姐姐都忘記不了自己尊貴的身份。」

  小蓮也掃頭往榻上掃了一眼，又快速的低下頭。

  王玉環對妹妹的譏諷不以為意，玩著指甲，「是啊，日後就少不得要麻煩妹妹了。」

  掃了一眼桌上的早餐，王玉環交代道，「我喜歡吃甜食，早上要喝燕窩粥，日後就勞煩妹妹記得了。」

  王玉容被她像主子一般的語氣指著，也不生氣，笑著吃了口包子，才開口，「實在對不住，府里的事情一向不由我管，這個我可做不得主，姐姐還是晚上等了王爺回來，跟王爺說吧。」

  明明是實話，卻咽得王玉環的臉又是一黑。

  小蓮強忍住笑意，姑娘就是厲害，大小姐太過份了，跟王爺在姑娘面前親熱，這樣就不該給她留情面。

  王玉環驚呀狀，「呀，妹妹是府里的福晉，怎麼竟不管內宅之事？王爺到怎麼不為妹妹想一想，傳出去讓人怎麼說妹妹？要說男人不上心的東西，就是妹妹生氣也沒有用，好在妹妹看得開，不然在外在也抬不起頭來，就連府里的下人也不一定能把妹妹當做這府里的女主人。」

  聽著像是處處體諒王玉容的不容易，可在細品下去，跟本就是在處處挑撥，王玉容好笑的盯著她，何德何能，讓她放下了皇上，馬上就迫不及待的想趕走李玠身邊的女人。

  這樣也好，起碼她不用在自己想辦法，可以借著王玉環的力，或許能輕鬆離開王府也不一定。

  見她不說話，王玉環抿著嘴角低下頭，聲音也低低的，「王爺年歲雖小，卻是個重感情的，如今我們這樣的境地，他也願為我出頭，到底是我欠他的，只恨我已不是完璧之身，這一世是不能報答王爺了，只求能看著他幸福一生就好了。妹妹可要好好珍惜，哪怕王爺心裡沒有你，你也不要放棄，只要你還占著正妻的位置，王爺就不會不管你。」

  王玉容挑挑眉，這是在提醒她李玠對她好只是因為她是他的正妻嗎？以退為進，若是以前的王玉容還真會被她這翻肺腑的話感動而相信她，可惜她不是真正的王玉容，也不會傻傻的被家人出賣了，還一直感激家人。

  斂起臉上的笑意，王玉容起身走到王玉環的身前，在王玉環呆愣下拉起她的手，鄭重其事的道謝，「姐姐放心，有了你今日的話，妹妹明日該怎麼做了，定不會辜負姐姐的好意思。」

  王玉環傻了。

  明明聽到這樣的話二丫頭該生氣才是，怎麼還感謝她，難不成傻了？換成任何一個女人聽到自己的相公不愛自己，都會受不了，怎麼二丫不但沒有生氣，還感謝她？

  王玉容對王玉環的反應很滿意，繼續氣她道，「以前我還不知道要怎麼與王爺相處，總怕惹王爺不高興，現在聽了姐姐的話才明白，不管我怎麼做，只要不犯了七出，王爺都會對我好，這樣我就放心了，到真是姐姐對我好，能這樣提醒我，要不然我還日夜睡不安穩的去想這些事呢。」

  語罷，王玉容故意掩袖抿嘴咯咯的笑了起來。

  王玉環的臉卻黑了，搬起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王玉環遇到二丫頭後出現這種情況已經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

  不廢力氣不動肝火就扭轉了局面，氣得對方無言以對，小蓮今日是開了眼了，二小姐以前要是這樣，也就不會被欺負成這般了。

  好在這時有小丫頭進來稟報說房間收拾好了，秋菊也回來了，王玉環怒氣沖沖的走了。

  王玉容還走到門口，嬌媚的對著她背影喊了一聲，「不送啊。」

  看著王玉環身子踉蹌一下，王玉容不無得意的扭身地了屋。

  碗盤早就有小丫頭收拾了下去，王玉容靠進榻里，手指敲著桌面，「也不知道能挺多久，我可沒有閒心總跟她扯這些。」

  小蓮聽得半懂不懂，就聽主子叫她，一邊吩咐她，「你去前面看看，等王爺回來了，讓王爺過來一趟。」

  王玉容覺得也該和李玠說說這事，人住在她這個院子，要住多久，以什麼身份和理由住下來，若是他想享齊人之福，她恭喜他，求之下堂讓出正妻之位。

  若李玠磨言兩可的想享齊人之福，那可就不要怪她不客氣了。

  這個時候，李玠已進了宮，見兄長身邊服侍的公公正等著他，心一沉，大步跟了進去。

  殿裡沒有人，只有李珉一個人在批奏摺，將李玠引進來之後，公公也退了出去，順手將門帶上。

  李玠也知道今日之事不是小事，直接跪到了地上。

  半個時辰之後，兩腿都麻的失去知覺了，才聽到上面兄長開口，「你每次犯混朕都任你胡鬧，偏這次不能任了你的性。兄弟二人共一女子，還是出自皇家，傳出去讓人怎麼看待皇家？你說。」

  嘩啦一聲，李珉將桌前的奏摺都掃落到地上，怒視著大殿下跪著的弟弟，這些年來兄弟二人相依為命，除了穩固江山，他最珍視的也只有這個弟弟了。

  當發現自己的妃子與弟弟之間曖昧時，只當他是胡鬧，提醒他一聲就行了，可是如今看看，到是真看錯了。

  「臣弟知錯，可是皇兄，從小到大，我是過著別人羨慕的生活，有著別人羨慕的身份，可是只有皇兄明白，這些外在的，到不如一個貼心的人懂你知你要好。臣弟知道此時說什麼都沒有用了，求皇兄最後一次讓臣弟任性一次。」李玠將頭磕在地上。

  李珉失望的笑出聲來，「你竟然為了一個女人給我跪下，竟然為了她給我磕頭。」

  說到最後，聲音已經尖銳起來，「好，那我問你，你是要榮華富貴，還是過著窮苦的生活與心愛的女人在一起？」

  李玠抬起頭，微微一愣，最後毫不猶豫的回答道，「臣弟願與心愛的女人在一起。」

  「這就是你的選擇，你不後悔是嗎？」

  李玠堅定的點點頭。

  「好，那你就帶著你心愛的女人做市井小民去吧。」李珉揮揮手，不想在多看一眼這個讓他失望透的弟弟。

  李玠站起身來，猶豫了一下，「是王府里的人都敗為平民嗎？」

  見皇兄看過來，李玠又急著解釋，「她們都是無辜的。」

  李珉冷笑，「朕自然知道她們是無辜的，你放心吧，她們原來是什麼仍舊是什麼，朕豈能讓他們去打擾你與心愛的女人的生活。」

  李玠微微一愣，這才謝了恩退了出來。

  望著天空，久久沒有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