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教導女工

  他們怎麼都沒想到，自己前來丞相府找柳延雪，居然能夠意外撞上對方。

  「三皇弟好久不見啊，」大皇子定了定神，率先出擊，「據說過幾日就是三皇弟的大婚，為兄先恭喜你了！」

  大皇子嘴上說著「祝賀」，實際上只皮笑肉不笑地掀了掀嘴唇，臉上的表情更像是嘲笑。

  梁季的眼皮跳了跳，也跟著假笑道：「不過是娶了個側妃，本王的正妃之位還空置著留待心上人，倒是大皇兄和正妃恩恩愛愛，估計容不下旁人了。」

  「那可不一定。」大皇子搖了搖頭，「本皇子若是真有了心上人，便是刀山火海也去得，更別說廢除妃子了，三皇弟覺得呢？」

  望著大皇子意味深長的眼神，梁季沉默了片刻，跟著露出淡淡的笑容：「臣弟也是如此以為的。」

  就在大皇子和梁季面對面微笑的時候，柳延雪的院門忽然被拉開，一道靚麗的身影從院內走出：「二位前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情？」

  看到柳延雪出現，原本面色不虞的梁季和大皇子都一致地收起了面上多餘的表情，表現得一個比一個紳士溫柔。

  「柳妹妹，本皇子來找你，是近來難得空閒，想來找你定製護膚品。」大皇子輕笑著望向柳延雪，端得是風流倜儻，英俊不凡。

  見大皇子向柳延雪釋放魅力，梁季也不甘人後，急忙跟著甩動手中準備好的摺扇，刻意壓低聲音，顯得極其溫柔：「延雪，本王來找你，也是為了護膚品的事情。」

  「哦。」只可惜他們兩個拋來的媚眼，柳延雪一個都沒接，她平靜地應了一聲，然後將院門徹底拉開，「二位請進。」

  梁季和大皇子並肩走進柳延雪的院子，一抬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裡的柳夢玲。

  大皇子倒是無所謂，可梁季的表情卻僵硬了一瞬間。

  當著未婚妻的討好未婚妻的妹妹，實在是有點兒尷尬。

  「夢玲……」梁季欲言又止地看向柳夢玲，思索著應該怎麼解釋。

  柳夢玲也雙眸含淚地望著他，希冀著能夠將梁季心底的愧疚勾出來。

  就在梁季和柳夢玲相對無言的時候，大皇子已經快步走到了柳延雪面前：「柳妹妹，我定製護膚品的要求要如何說比較好？我們去書房聊一聊？」

  大皇子的一番話驚醒了梁季。

  柳夢玲已經背叛了他，難不成他還要因為接觸了別的女人而心虛？

  梁季在心裡回憶著柳夢玲趴在小廝懷裡的場景，覺得心頭僅剩的一點兒愧疚也消失不見：「延雪，等等本王，本王也要定製護膚品。」

  「……」望著梁季追隨柳延雪而去的步伐，柳夢玲的一口銀牙快要被咬碎。

  明明她和梁季下個月就要成親了，可新郎卻當著她的面討好別的女子。

  柳延雪走進書房，隨意拿了幾張紙出來，又讓丫鬟把筆墨準備好，她坐在院中，隨意地提筆：「大皇子殿下，你對護膚品有什麼要求？」

  聽到柳延雪首先詢問他的想法，大皇子得意地瞥了梁季一眼。

  接著他集中精神，把自己臉上的小瑕疵都講了出來：「本皇子偶爾太過勞累，會有黑眼圈，而且眼皮下也有不知道是什麼的粒狀物體，一到秋冬，本皇子的皮膚都會幹燥皸裂，即便是時常抹牛乳也沒用。」

  「嗯。」柳延雪把大皇子提到的內容都記錄下來，「還有嗎？」

  「嗯……」實際上大皇子想不到別的了，可他用餘光打量著焦急站在一側的梁季，就覺得自己又有很多要說的，「本皇子記得柳妹妹給皇后娘娘準備了一整套的護膚品，本皇子也想要一份，不知道柳妹妹方不方便製作？」

  「沒問題。」柳延雪在後面又加了幾句話，就算是把大皇子定製護膚品的關鍵點定了下來。

  接著，她看向站在一旁的梁季：「三王爺有什麼想法？」

  梁季輕咳了一聲：「我沒什麼想法，一切都聽你的。」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特意壓低了嗓音，聲音低沉磁性，就連心中對梁季有些怨恨的柳夢玲，在聽到這聲音後，都忍不住紅了耳朵。

  可惜柳延雪只淡淡地望著他：「既然三王爺無所謂，我就按照大皇子的標準給你準備同樣的護膚品了。」

  梁季本以為柳延雪能藉此多和他說說話，主動一點兒。

  結果柳延雪直接把大皇子的標準安到了他身上。

  「延雪，你就不想了解了解本王嗎？」梁季抿了抿唇，期待地看向柳延雪。

  「為何要了解？」柳延雪淡淡地看著他，眸光里平靜一片，沒有絲毫梁季的影子，「真要說了解，應該是我的便宜三姐來多了解了解你，方便未來和你共處……是吧，三姐？」

  柳延雪突然的話語讓安靜待在一邊的柳夢玲嚇了一跳：「我、我……」

  「沒錯，」看到柳延雪對梁季絲毫不假辭色，大皇子滿意地笑了笑，又往前走了一步，在柳延雪面前站定，「柳妹妹，本皇子近來有些忙，沒能多來看看你，因此給你準備了一件禮物，希望柳妹妹能笑納。」

  說完，他拿出一個精緻的木盒子，將盒子打開，裡面赫然放著一枚金簪子。

  金簪子的頂端是鏤空設計，由能工巧匠雕刻出了一隻振翅欲飛的鳥兒。

  當有微風吹來，鏤空的鳥兒輕輕浮動身體，看著就更加生動了。

  一直偷窺著柳延雪這邊情況的柳夢玲眼睛一亮，幾乎死死地盯著大皇子拿出來的首飾。

  實在是太好看了。

  柳夢玲覺得如果在自己是柳延雪，因著大皇子拿出的首飾，極有可能對大皇子產生好感。

  柳夢玲一面暗暗在心裡揣測著柳延雪的想法，一面用餘光打量著柳延雪的一舉一動。

  「無功不受率，我不過是受命幫幾位做了護膚品，擔不起如此昂貴的禮物。」柳延雪的目光只在大皇子拿著的首飾上停留了一瞬，接著就毫不猶豫地挪開了目光，「若是大皇子和三王爺沒什麼別的事情，就請便吧，我還有事情要做。」

  沒想到柳延雪身為女子，居然對漂亮首飾絲毫不感興趣。

  大皇子饒有興味地盯著柳延雪看了一會兒，可柳延雪面不改色，低頭把宣紙吹乾，卷到了紙筒里。

  「我要繼續上課了，請吧。」把屬於大皇子和梁季的兩卷記錄紙都收到紙筒里後，柳延雪神色淡漠地再次下了逐客令，「對了，三王爺可以和柳夢玲一起出去敘敘舊，也省得她在這裡惹老師不開心。」

  在聽到柳延雪嫌棄話語的時候，柳夢玲的第一想法是不爽，但在意識到柳延雪說的是什麼後，她的臉頰猛地飛起了兩朵紅暈。

  三王爺……會不會和她一起出去逛花園？

  在柳夢玲期盼的目光中，梁季目不斜視地離開了柳延雪的院子：「本王記起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就先走了，等有空再來找延雪。」

  望著梁季遠去的背影，柳夢玲本來蒼白的臉頰變得更加沒有血色：「三王爺……」

  聽到柳夢玲的聲音，梁季的腳步稍微頓了頓，但他很快調整好情緒，繼續穩穩地離開了丞相府。

  大皇子比梁季慢了一步，他調笑地瞥了柳夢玲一眼：「丞相府的三小姐倒是生得一副柔弱模樣，我見猶憐的樣子，怪不得犯了錯，三皇弟也不捨得拋棄你。」

  他的這番話看似是在夸柳夢玲長得好看，實際上不過是在暗暗嘲諷柳夢玲和小廝鬼混。

  等到梁季和大皇子一併離開了丞相府，柳夢玲抿了抿唇。

  吳娘子從書房裡走出來，有些好奇地看向柳延雪：「延雪，剛才大皇子和三王爺來找你，是有什麼事情嗎？」

  想到坊間的傳聞，吳娘子皺了皺眉：「他們兩個都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我在皇宮中的時候，和他們還有他們的母妃接觸過，你可千萬當心。」

  「嗯。」柳延雪神色清冷，看起來絲毫沒有別大皇子和梁季的到來所影響，「我們繼續吧。」

  接下來的幾天，吳娘子每天下午都會敲開丞相府的門，到柳延雪的院子裡給柳延雪和柳夢玲講課。

  不過吳娘子已經逐漸習慣了忽略掉柳夢玲，假裝她只是個待在一旁陪讀的丫鬟。

  吳娘子教導柳延雪裁縫這件事，雙方都沒有傳出去過。

  但有些和吳娘子相熟的人，看到吳娘子整天往丞相府跑，也能猜到什麼，於是他們直接詢問吳娘子。

  「我去教導丞相府的小姐女工。」吳娘子給出回答。

  想到丞相府有兩位小姐，詢問吳娘子的幾個人互相對視了幾眼，彼此眼底都帶了幾分好奇：「是哪位小姐？」

  「依我看，應當是三小姐，三小姐雖然名聲不太好，可她是京都第一才女，女工應當也很不錯，吳娘子定是去教導她的。」

  「丞相府三小姐已經要嫁給三王爺了，吳娘子就算是看到了三小姐的女工功力，又何必去教導她？」旁邊有人持不同觀點，「等到三小姐成為三王妃，難不成吳娘子還能到三王府去授課？」

  「有何不可？三小姐就算是成了三王妃，能做吳娘子的徒弟，也是美事一樁。」這人寸步不讓，「而且四小姐本是個傻子，就算是如今有了錢，懂了許多事情，難不成能憑空學會女工？」

  說著，她眼底出現了幾分不屑和嫉妒之色：「我覺得這四小姐可能還是個傻的，不過是恢復了容貌，丞相府的人看她長得標緻，就想著讓她出些名聲，好嫁給皇子，到時候一家姐妹都是皇子妃，豈不是氣派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