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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0:44:14 作者: 洲同
    他的後背不受控制地出了一層汗。

    元聽寒跟著他一起半蹲下來,攔住了他的手,小崽子呼吸有些重。

    「晚哥你撒謊,不可能是這個原因。如果是這個原因,fly哥狀態下滑的時候你就會選擇立刻離開,而不是來青訓營選人。究竟怎麼了?有什麼事情你告訴我,你告訴我……」

    林晚嗤笑了一聲,站起身在床沿坐下。

    他自己都能聽出自己的聲音逐漸冷酷。

    「一定要這樣嗎?隊友一場,也算朋友一場,有些話我本來不想明說的。」

    「晚哥——」

    「別這樣叫了,你媽媽跟我說,兩年前我撕了的那封情書在她那裡,跟我說什麼希望我們倆在一起好好的,什麼叫我們倆在一起?」

    「兩年前你寫了那種噁心的東西我沒追究,是看你當時可憐,小小年紀去打工,還要承擔媽媽的醫藥費,一時心軟就沒跟你計較,早知道你到今天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我當初就不該管你。」

    元聽寒怔愣在原地。

    男生的瞳孔微縮,像是一把利刃刺破了他的眼瞳,他眼裡的墨色仿佛在滴黑色的血。

    「晚哥,你是故意這樣說的對不對?那天晚上在這裡,你發燒的時候說——還有打敗GOD那天在酒吧,我們——」

    「我們怎麼了,你是說一起吃棉花糖?那只是為了拿到贈品的遊戲而已,second他們一樣玩了遊戲,這有什麼嗎?只不過是你自己心裡想著上不得台面的想法。」

    林晚冷漠地看著男生眼裡的神色從難以置信到痛苦,再到些許的懊悔和祈求。

    「晚哥……隊長,如果是因為這個,以後我可以永遠不再提,你留下好不好?或者我離開,你繼續在ERA。」

    「隨便你想去哪,反正我會找到更好的戰隊,只要你別來礙我的眼,你去哪都行。」

    「說起來還要謝謝王阿姨,如果不是她告訴我,我還不知道你居然到現在還有那些噁心的想法,王阿姨這麼好的人,真是上輩子造孽了才會有你這樣的兒子。」

    「不過你放心,你是同性戀的事情我沒有告訴其他人,他們一樣會把你當成以前那個winter,或許我走以後還會對你更好一點。讓一讓,我要收拾行李了,既然說清楚了,你沒什麼別的事情就走吧。」

    林晚把行李箱的拉鏈拉好,小崽子一向敏銳,他一直用右手把行李箱拖起來,左手放在衣袋裡,裝作無事的樣子。

    拉著行李箱經過元聽寒身邊時,元聽寒猛地抓住了他的右手手腕。

    「我不信,晚哥,不可能是這樣的,不可能是這樣的。你有事情瞞著我,經理和second他們什麼都聽你的,他們的話也不可信。」

    林晚任他抓著,右手已經疼得近乎麻木。

    青年淺色的眼瞳毫無波瀾,語氣漠然,隱隱帶著幾分嘲弄:「那你說,我有什麼事情需要瞞著你?」

    元聽寒伸手把他的左手從衣袋裡拽了出來,將他的袖口弄了上去。

    青年的手臂上只有幾處很小的早已結痂看不出什麼問題的傷疤,沒有繃帶,更沒有手術的傷口,白皙修長。

    林晚感覺到對方的指尖顫得很厲害,又像是失望,又像是為他的左手沒有受嚴重的傷而鬆了口氣。

    他快要堅持不住,他不敢去看元聽寒的神色,只能機械地把早已背下來的話說出口。

    「winter,你看夠了嗎?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再鬧下去,我不介意把你是同性戀的事情告訴ERA所有人。」

    元聽寒鬆開了他的手,嘴唇煞白。

    林晚扭過頭,把行李箱拎到了門口,轉身時看到元聽寒還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他背著窗戶,臉上大片大片都是陰影,深邃立體的眉眼被黑灰色吞沒。

    那一瞬心底的一角築好的防線一下子如山崩一般坍塌。

    他想現在走到元聽寒面前擁住他,跟他說他剛剛說的都是在放屁,他只是因為手傷沒有辦法繼續打比賽了,所以要離開而已。

    他從來沒覺得兩個男孩子之間的喜歡是噁心的,他很開心自己喜歡的人也早就喜歡他。

    他們可以一起離開,不管做什麼都好,哪怕回去讀書,上大學,不打電競也可以像無數普通的情侶一樣過得很好很快樂。

    可是元聽寒已經不是兩年前跟在他身後的小崽子了。

    winter這個代表了太多東西,ERA已經禁不起再一次的選手大變動,second他們需要優秀的隊友,本區賽區需要有天賦有實力的中單選手,需要有人在世界賽上為國家獲得榮譽。

    而他,或許可以沒有元聽寒。

    他自己未來很可能已經打不了電競了,他不能因為自己變成這樣,就把元聽寒的前程也一起葬送掉。

    他意識到自己轉身看元聽寒的時間有些太久了,再久一點他怕自己的眼底會泄露情緒,而元聽寒又那樣敏銳。

    林晚扭過頭。

    「我還有東西要收拾,你該離開這裡了,second他們在訓練室,你有什麼其他想知道的可以去問他們。」

    身後傳來腳步聲,林晚沒去看,一直到元聽寒在他身邊走過,走到樓梯口,下了樓,身影消失不見,他也沒有去看。

    右臂的疼痛讓他眼前發黑,他想這幾天的藥水可能都白注射了。

    青年回到宿舍,把房門鎖上,杜絕了一切被其他人看到的可能,他走到洗手間,鏡子裡的青年眼尾緋紅,淚水順著臉頰輪廓滑落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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