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針腳相同

2023-12-17 15:26:36 作者: 妍妍妮子
  都到這個時候了,還妄想著替她推脫?只把過錯拖到道觀身上?夏知雪冷眼看著夏懷青,心中一陣陣噁心。明茹受的屈辱就這麼算了?

  剛想開口,一旁的歐陽淮煜淡淡的聲音傳來:「道觀里的人糊弄你不假,只是這人偶在夫人的屋裡搜出來也不假,侯爺還是弄清楚怎麼回事吧?如若就這麼算了,指不定以後還在哪裡搜出來不乾淨的東西。」

  側目看著歐陽淮煜的側顏,他怎麼知道自己想說什麼?

  歐陽淮煜目不斜視,手中的摺扇慢慢搖著,好整以暇的看著夏懷青:「好說知秋是侯府出來的,我總要替她弄清楚了不成,否則我今日算是白來了,侯爺以為如何?」

  迎著歐陽淮煜毋庸置疑的神色,夏懷青不敢違抗,只得點頭哈腰:「王爺說的極是。」

  「方才你說瞧著這東西的針線眼熟,」歐陽淮煜扭過身體與她面對面:「也不知三妹妹還記不記得這針線出自誰人之手?」

  一旁跪著的沈薇,頭髮凌亂,又受了驚,聽得王爺如此發問,心中打鼓。

  夏知雪拿起人偶左右仔細瞧了瞧,這才輕輕說道:「這針線與咱們后街繡房的劉大娘繡的挺像的,她給我做過幾件冬衣,」微微轉身對著身後的荷花吩咐道:「去,將我屋裡的水粉色繡花大氅拿來,一看便知。」

  「是。」荷花領了命,行禮告退。

  暗暗嘆了口氣,這人偶本是讓她的一個粗使丫鬟繡的,那丫鬟做事最是仔細,竟找人帶秀,一會子她只咬定,這東西不是從她屋裡出去的,便能減輕了嘴型,只當是受人蒙蔽,才對那賤人出手。

  將沈薇肩膀鬆弛,面部神色放鬆的神態全然看在眼裡,夏知雪素手端起身邊的茶水,壓了一口,微翹的杯口將她別有深意的笑容遮掩的嚴嚴實實。

  不過一刻,荷花臂間掛著水粉色大氅跑了進來。

  「慢著些,」夏知雪輕罵道:「冒冒失失的,衝撞了王爺。」

  荷花低著頭:「是。」

  又叫了侯府里特招的幾位繡娘來比較針腳,一屋子的人大氣也沒出一下,只等著繡娘開口。

  對著一屋子的人行了禮,其中年齡稍微大一些的繡娘緩步上前:「回老爺的話,這兩件物什針腳看起來是差不多的,不過仔細瞧來細微處略有不同,運用針線的技巧上應該是出自同一個繡房。」

  柳眉一挑,夏知雪站起來,走到中央,溫和道:「爹爹,不如將那劉大娘叫來看看,這運用針的技巧差不離,應該是出自同一個師傅,咱們一問便知,只問她咱們府中可有與她同一師門即可。」

  夏懷青本不想將事情鬧大,這兩個女人的娘家他是一個也不想得罪,偏偏這個小女兒不知吃錯了勞什子,竟然明里暗裡逼迫他?真真是豺狼之心。鐵青著臉,夏懷青語氣不善:「知雪,你不過是女兒家,還未出閣,就不要管這些事,讓荷花帶你回去好生歇息。」

  這就想把她打發走了?夏知雪看透他的意圖,偏不如他的意:「爹爹,女兒逾越不過是為著咱們侯府,爹爹怎的不明白女兒的一片苦心。」說著竟掉下來兩顆金豆子,聲音哽咽。

  夏懷青被夏知雪的話頭子噎的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說,只斂了神色:「又胡說些什麼,偌大的侯府,我哪裡不是最疼著你的?」

  瞥了眼她梨花帶雨的樣子,歐陽淮煜心中只想發笑,若說這侯爺是個人精,他還真不能苟同,女兒這樣大了,也在家裡養了這麼些年,真哭家哭也看不出來,算的什麼父親?又一心想得了兩個親家,一個有財,一個有權,哪個都不想得罪,不想扔,真真的狼子野心。

  夏知雪被荷花攙扶著站起來,坐到原來的位置上,與他們一起等著家僕請了劉大娘回來。

  ……

  「親家母,都怪我教導不嚴,才使得咱們得明兒受了如此大委屈,真是該打。」一邊溫聲的寬慰她們母女二人,一邊拿手打了自己的臉。

  明茹趕緊抓住蘇氏還要往臉上招呼的手:「婆母不要。」淚眼婆娑。

  蘇氏拉著她的手:「好孩子,」拍了拍,接著說道:「有沒有傷著哪裡?用不用請大夫?」

  臉上沒什麼表情的搖搖頭,明茹坐回到母親身邊,便不再開口。

  瞧著平日裡雖算不得活潑但也不至宇此的女兒如此委屈,國公夫人忍不住開口:「我本不想說,只怕我們家明兒在侯府被別人嚼舌根子說是仗著娘家就欺負婆家。只是今日之事,我必須說一句了。」

  吩咐乳母將孩子抱回去好生伺候,國公夫人這才臉色一變,語氣也不似方才那樣活絡:「明茹從小被我們捧在手心裡長大,雖不至於一味嬌慣,但也是我哦的辛苦養大,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親家母有女兒,應該知道,女兒受苦,做娘的心裡有多難受。」

  屏退左右,蘇氏拉著她的手,安慰:「老姐姐,你說的我都知道,平日裡知秋在王府哪怕受了一丁點兒委屈,我這心裡就跟小貓撓了一般難受。」

  瞧著她這幅誠心誠意賠禮道歉的樣子,國公夫人心裡才沒那麼難過了,只說:「這是最後一次,若再遇著這樣的事,放心,照顧明茹和孩子的事,我們護國公府包了!」

  剛得了孫子,還沒聽得這孩子叫一聲奶奶,去世怎麼捨得讓孩子被他們抱走?趕緊說道:「明茹身子弱,生產到現在好容易養回來一點,我怎麼捨得她舟車勞頓?放心吧,我在呢,誰也不能欺負了她半分。

  ……

  「這針腳,」」劉大娘站在前廳中央對著這兩件東西,左瞧瞧,又看看:「確是眼熟。」

  思索半天,才又說到:「當時我師傅收徒,只收了我和另一個女子,那女子學到一半便稱家中老母親年事已高,只求回家盡孝,這一回去便再也沒回來,我至今也沒有再見過她,只是這針腳看著確是像她的。」

  「您可要看仔細了,」夏知雪柔聲道:「若是說錯了,便是冤枉了人。」

  「不會錯的,」劉大娘搖搖頭:「這針腳的入針,跟我師傅教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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