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不肯回家
2023-12-17 15:26:36 作者: 妍妍妮子
萊陽公主笑著將兒子抱在懷裡:「容兒怎麼不用飯?是小舅舅家的小廚房不和心意?」
因著容哥兒是個好動的主兒,今日這席面便置於開闊之處,免得小崽子吃著吃著非要跑出去玩兒。
「想讓姐姐餵我。」軟乎乎的小胖手指著方才口中的「美人姐姐」,小豆丁兒使出吃奶的勁兒想要掙開母親的桎梏,往夏知雪身旁湊。
夏知雪受寵若驚,心中思慮著,她同這位尊貴的哥兒也未曾見過,他怎的對她如此親近?
萊陽公主便把人放下來,由著他去。
自己家這小崽子,素日除了他的小舅舅,憑他誰也是入不了眼的,想來這位侯府姑娘是得了他的心,這下連帶著娘親也不要了。
容哥兒跑到夏知雪面前,仰頭瞧著他:「姐姐抱。」張開雙手,對著夏知雪晃晃。
趕緊把人抱起來,夏知雪從懷中扯了絲絹出來,替容哥兒額角上的細汗珠拭去:「容哥兒想吃什麼。」
上一世加之這一世,她從未抱過孩子,這下手腳都不知該往哪裡放,手肘僵硬的抬著,一臉尷尬。
夏知秋方才被萊陽公主下了面子,如今瞧著他們幾人倒像一家人似的,她顯得像個外人了。
心中氣惱不過,酸酸開口:「公主,不是我不心疼我這三妹妹,她自小笨手笨腳,連小孩子衣角也未曾沾染,容哥兒還這樣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可莫要摔著了。」
萊陽公主看著自家兒子在人家姑娘身上爬來爬去,姑娘一臉無奈的笑著,不時跟他悄聲說上兩句話,又不時遞水到這臭小子嘴邊餵著,心中甚是滿意,對著醋意大起的夏知秋盈盈一笑:「多謝姑娘記掛我家這臭小子,一個皮猴子而已,碰著摔著了,乃是常事,自小在家也少不得身上隔三差五青一塊紫一塊的,我與他父親早已習慣了,不妨事,姑娘且放寬心。」
歐陽淮煜雖目不斜視,但耳朵支棱著,時時刻刻聽給我發夏知雪那邊的動靜。
兩人不知說到什麼,容哥兒便咯咯的笑,連帶著幾日不曾出現過梨渦的那人也輕笑不已。
近幾日鋼鐵般僵硬的臉色這才有所好轉,夾了一塊容哥兒愛吃的藕粉桂花糕到她碗碟里,沉聲道:「莫要玩的不知吃食,容哥兒乖,把這塊糕點吃了。」
「那我和姐姐,一人一半。」胖乎乎的小手從碗碟里拿起藕粉桂花糕掰了一半遞到夏知雪嘴邊,眼睛彎彎的:「姐姐吃。」
沒辦法,別看眼前這位人兒小,身後的大人也是她惹不起的,朱唇輕啟,就這他的手咬下一口。
萊陽公主見了便笑道:「我兒長這樣大,還未曾如此待我,知雪,可見啊,容哥兒時真真喜歡你。」
夏知雪臉紅,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孩子餵吃食也是人生頭一次。
「我自然也是頂喜歡母親的!」小豆丁兒躺坐在夏知雪懷中,手裡還拿著半拉藕粉桂花糕。
不喜夏知雪奪去風頭,夏知秋話鋒一轉,竟輕輕啜泣起來:「素日我母親做的藕粉桂花糕最是香甜。」
「知秋可是思念母親?」瞧著眾位皆已經停箸,歐陽淮煜召來丫鬟下了吃食,又端上幾碟子精美的糕點。
夏知秋絲絹掩面,眼中哀傷甚已:「瞧著公主和容哥,竟想起先前在侯府與母親相處時的情景來,不過是觸景生情,王爺不必掛念,倒顯得知秋小氣,壞了大家興致。」
思念母親便回你的侯府去,在王府里哭哭啼啼做什麼?從前半月時日不回侯府一趟也不曾見你如此感時傷懷。夏知雪一邊逗著懷裡的小不點兒,一邊腹誹。
萊陽公主執起身旁梨花落雨的美人的玉手,輕聲寬慰:「知秋是個好姑娘,我瞧著你這幅樣子真真是心疼。若實在思念生母,明日我便進宮向皇上請旨,准你回家。都怪我這個做姐姐的沒有教導好弟弟,身子骨不中用,又惹得你落淚了。」
夏知秋本想令王爺公主心生憐惜才如此說道,沒想到萊陽公主竟如此武斷,當即止了哭聲,回道:「公主莫要誤了我的意思才好,我不過是女子心性,你若讓我這樣回府,王爺身子骨未愈,我哪裡能安心待著。」
「既然如此那姑娘可莫再說那樣的話了,咱們聽了只覺得心疼,要讓那不知原委的下賤坯子聽了去,少不得說咱們王府苛待侯府小姐,戳王爺脊梁骨了。」萊陽公主面上笑著,語氣里卻是帶著警告的。
夏知秋忙點頭:「公主說的是,知秋知錯了。」
「好孩子。」拍拍她的手,萊陽點點頭。
……
「容兒,莫要使性子,快隨母親回家。」萊陽公主站在前廳對著藏匿與夏知雪身後的兒子招招手,誘哄道:「改日母親再帶你前來可好?」
小豆丁兒搖搖頭:「我不回府。」
府中只有他一個孩子,沒有玩伴兒,父親母親太過嚴肅,又逼著他讀書,真真每日覺得頭疼。
夏知雪哭笑不得,蹲下身來:「容哥兒乖,姐姐下次帶容哥兒吃最好吃的桂花糕好不?」
這小孩子下午玩兒瘋了,拉著她整個院子裡來回跑,一會抓蛐蛐,一會兒看天鵝,倒是像回到了無憂無慮的小時候。
「那,我們說好了,姐姐你可莫要離開小舅舅的府里。」容哥兒拉著她的手,一臉認真的神色。
夏知雪溫和的點點頭:「自是說話算數的。」
賤人,別的人籠絡不成便從小孩子小手,也不怕招了陰德,真真是惹人厭煩。
夏知秋手指頭快要將手絹攪爛了,心中滿是不甘心。
她望著小孩子,皮笑肉不笑:「容哥兒快聽你母親的話。」
幾個人說著哄著,小豆丁兒這才鬆了拽著夏知雪衣擺的手,跟著母親一步三回頭的離去了。
今日受了天大的委屈,夏知秋心裡不痛快,又不得發作,便行了禮,稱是頭疼,下去休息了。
偌大的前廳霎時只剩下歐陽淮煜與夏知雪二人,靜謐的空氣流動在二人身旁。
前廳外頭種著秋花,夜色除起,餘暉迎著晚霞自半窗處投進前廳,留幾分灑在夏知雪身上,映的人沒由來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