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一生痴絕

  「是呀，你可聽過痴絕生？」朱椿兩眼彎彎。

  「就是那個書畫屆的翹楚？」

  徐妙雲不禁好奇，痴絕生書畫無雙，擅畫，尤工肖像，所畫人物肖像，形神兼備。

  可是，怎麼說起朱棣，十一皇子會提起他呢？他與朱棣何關？難不成這朱棣就是痴絕生，或者痴絕生他徒弟？

  傳言痴絕生無需作畫對象枯坐，僅在談笑之間，便可察言觀色，默記於心，僅靠閉目追憶便可將所畫之人相貌性情才能表現無遺，惟妙惟肖。

  不知多少女子都想要一幅痴絕生為自己做的畫，但很少能見得真跡。因此，此人的畫已經到了一畫千金，卻千金難求的地步了。

  由於他的畫絕美生動，文人墨客這才給他取了個痴絕生的名號。

  「對呀，對呀。」朱椿賊兮兮地沖徐妙雲示意，讓徐妙雲彎腰靠近後，湊到徐妙雲耳邊悄悄地說：「我偷偷告訴你喲，這痴絕生就是四哥！你可不要告訴別人喲……」

  徐妙雲一聽，嚇了一跳，我就亂猜猜，竟然果真如此嗎？實在不敢想像，朱棣竟然是個擅長畫人肖像的人？

  腦海里不禁浮現出朱棣這個冷酷王爺變身奶油小生，背著書架，給人作畫的樣子。頓時一整惡寒，不敢想，不敢想，畫面實在太嚇人！

  其實，徐妙雲還真想多了，朱棣雖畫人物肖像名傳天下，但其實他其他的畫也十分不凡。畫梅可見枝幹遒勁，蕊萼錯落，韻致風骨。畫山可見窠石霜林，峰巒起伏，細潤清淡。

  只是這個時期畫景畫物，多的是名匠大家，朱棣的作品雖好卻不精絕，而這人物畫像卻獨樹一幟，尤其還很稀少，至今為止 朱棣也僅為一人作過一幅肖像畫，那便是其生母嗊妃。

  只是早年戰亂，嗊妃這畫流落在外，這作畫之人的名聲便傳了出去，到最後，越演越烈，便名傳天下，成了無人不知，卻無人識的痴絕生了。

  至於十一皇子如何得知，那說來話長，不提也罷。

  不管怎麼說，徐妙雲覺得既然抱了個大腿， 也就沒自己什麼事了，然後乖乖地充當起研墨丫鬟。

  朱棣冷著臉、斜眼瞅了瞅徐妙雲，便開始起筆作畫。

  徐妙雲狗腿地一笑，然後繼續有氣無力地研墨，期間時不時踮起腳尖偷瞄。

  朱棣見狀，忍俊不禁，惡趣味地故意錯了錯身子。

  可惜朱棣身形高大，廣袖遮擋，徐妙雲硬是看不清畫的啥，模模糊糊的好像是景色。

  幾次之後，知道朱棣故意不讓自己看，徐妙雲也是來氣，不看就不看，誰稀罕啊，放下墨石便和秦王妃聊天去了。

  秦王妃性格豪爽，加上朱棣對秦王又有救命之恩，這秦王妃之前便特意道過謝，二人也相談甚歡。

  朱棣見徐妙雲像個小貓咪一樣鬧脾氣，只是笑了笑，繼續安靜地作畫。

  過了不久後，聊的正開心的眾人，聽到朱棣說了一聲好了，便都圍了過來。

  只見畫中一池荷花，搖曳多姿，團荷閃閃，珠傾露點，似乎只是看畫便能聞到滿紙芬芳。

  荷塘邊一白衣女子側身而坐，遠山芙蓉，身姿綽約，螓首蛾眉，巧笑倩兮，似花中仙子，靈動輕盈，一眼看去，竟與真人一般無二，好似徐妙雲飛入畫中一般，真真一代佳人、一代容華。

  眾人不禁連連稱讚，皆誇讚朱棣畫的絕妙，女眷們更是羨慕不已。

  徐妙雲看到畫的那一刻，便呆愣不已，這畫中之人竟是自己嗎？可是自己從未獨自坐在那涼亭之中過啊？那眉眼，那神情，就連那帶著一絲古靈精怪的笑，都一模一樣，朱棣竟真的只憑記憶和想像便能入骨三分。

  當然，這也只是感慨了一下，更多的卻是驚喜、感動，此情此景下，這一幅畫似乎更像情話般，飛入徐妙雲眼中、心中，頓時雙頰緋熱，心跳不已。

  「雲兒，該你了。」朱棣對徐妙雲微微一笑。

  正對著畫發呆的徐妙雲，聽見朱棣這淡涼磁性的聲音，就抬起頭來看向朱棣，只這一眼，便萬物失色。

  退去冷凝的朱棣，青衫挺拔，頷首低頭，溫柔地凝望著自己，眼裡柔光閃閃，令人沉溺。

  「四嫂，該你啦！」朱椿個沒眼力勁兒的小鬼，見徐妙雲直勾勾地盯著朱棣，半天不動作，便好心提醒道。

  這下徐妙雲鬧了個大紅臉，連忙尷尬地支支吾吾道：「該我幹嘛？」

  「雲兒，該你題詞了，說好的共同表演。」

  「哦……哦哦……」徐妙雲趕緊轉過身去，拿起筆來，思緒紛亂。

  想我玉公子玉樹臨風，瀟灑倜儻，為何一見到朱棣就總是局促不安，亂了手腳，難道真是一物降一物？而且我還是被降的那個人……

  眾人皆以為徐妙雲是在提筆凝想，也不去打擾，可等了半天也不見動靜。

  朱棣低頭一看，好嘛，看這表情，又是在發呆了，「雲兒，好了嗎？」

  「哦哦，馬上就好，馬上就好。」

  徐妙雲被叫醒，趕緊將腦袋裡存下的唐詩宋詞搜颳了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