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能者居之

  「佳節良宵，朕欲與諸卿同樂，今日在此設宴，眾卿不必拘禮。眾位隨朕爭奪天下，建立大明，共創這太平盛世，此番情誼朕銘記腑內，今日我們無君臣之禮，只兄弟之誼，干！」說完這話，朱元璋率先喝完杯中的酒。

  「多謝皇上。」下面的朝臣也都一飲而盡。

  隨後大殿內歌舞昇平，其樂融融，君臣之間、父子之間、兄弟之間、同僚之間、閨友之間紛紛敬酒，一時觥籌交錯，歡聲笑語。

  此時殿中正由六名身材婀娜的舞姬表演著驚鴻舞，水袖飄飄，美人驚鴻一瞥，倩容嬌俏，看得諸位大臣如痴如醉，連舞蹈結束了都不知道。

  這時，突然，一個聲音響起：「皇上，除夕佳節，臣女願舞一曲，為皇上和諸位大人助興，祝我大明國泰民安、風調雨順。」

  「哦？你倒是有心，是哪家的姑娘啊？」朱元璋笑呵呵地捋了捋鬍子。

  「回皇上，臣女乃曹國公之女李芳雪。」李芳雪恭敬地跪在殿中。

  朱元璋看了眼曹國公李文忠，見李文忠顯然並不知情，眉頭緊皺，面色忐忑。

  「原來是雪丫頭啊，幾年不見，竟這般大了，朕還記得小時候抱著你的時候才這么小個兒，現如今也出落成大姑娘了。既然你有心，朕准了。」朱元璋像一個寵愛晚輩的長輩一樣。

  要說這李芳雪，輩分上算起來還是朱元璋的外孫女，父親曹國公李文忠是朱元璋的外甥，母親乃曹國長公主，從小到大可謂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養成了個驕縱的性子。

  不一會兒，李芳雪便換了一身裝扮，上衣短小貼身，裸出纖細的臂膀和盈盈一握的腰肢，下面穿著燈籠一般的褲子，腰帶掛滿了銀穗，斜挎胡鼓，手帶鈴鐺，跳起了一段胡旋舞，音樂歡快明樂，舞蹈火辣熱情，隨著腰肢扭動，銀穗紛紛揚起，甚是好看，手指翻飛，叮叮噹噹如擊玉盤，不得不承認，李芳雪的舞確實很好，無愧其京中盛名。

  一曲終了，李芳雪收了動作，穿好披風，立於殿中，殿內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好！雪丫頭不愧舞中第一人，這胡旋舞竟比胡人跳的更好。」朱元璋拍手稱讚到。

  自唐朝開始，各民族融合，中外樂舞交匯，社會思想開放，這胡舞也頗受中原之人喜愛，現如今更是廣泛流傳。

  因此，李芳雪這舞蹈，雖裸露奔放，那些刻板的老古董們卻也不並反感，甚至更得文人騷客偏愛，今日一舞配樂編排無一不精，確實比胡人跳的絲毫不差，甚至更有中原風情。

  「多謝皇上，臣女學胡舞月余，雖習得其技，但精髓尚需領會，皇上誇讚，臣女愧不敢當。」

  「哈哈哈，你不必過謙，只學數月，便可如此傳神，當賞。說說看，你想要什麼賞賜？」

  「臣女意在恭賀皇上新禧，不求賞賜。但……聽聞燕王妃才情卓絕，琴棋書畫無一不精，今日有幸得見其人，臣女想一睹燕王妃之才。」李芳雪跪下說道。

  「哦？」朱元璋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朱棣，朱棣似乎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繼續拿著酒杯喝著酒，又看向徐妙雲，見她也沒有任何表情，挑眉問道：「雲丫頭，你怎麼說？」

  徐妙雲哪裡想得到，吃個飯，看個舞，還能把火燒到自己身上，真是躺著也中槍，你說你好好的跳舞就跳舞，要賞賜就賞賜，關我什麼事？

  心裡罵了這李芳雪一萬遍，臉上卻不顯，起身恭敬地回復到：「父皇，妙雲多年來從不曾出府，也無任何名聲，更不擅琴棋書畫，歌舞女紅亦是無一不會，李小姐口中所說的，怕是我三妹吧，三妹自幼聰慧，名動京城，才情樣貌堪稱一流。李小姐怕是聽差了，或者……記錯了。」

  剛喝了一口酒的朱棣聽到徐妙雲這話，嗆得差點噴出酒來、殿前失儀。歌舞女紅，暫且不論，琴棋繪畫，也不去說，書法還是拿得出手吧？

  大庭廣眾之下，你這麼說自己，就不怕明日滿城風雨都是在說你徐家大小姐不學無術，什麼都不會？還把自己的妹妹推出去？

  你倒是手下不留情，也不知這京城第一美人徐妙錦真如傳言般才情卓絕，你才對她如此有信心，還是說你這丫頭根本就沒心沒肺？

  「燕王妃不必自謙，王妃雖不出府們，但堂堂魏國公府，既有京城第一美人珠玉在先，有又太子府世子伴讀才智在後，燕王妃怎麼也不會如您自己所言。」李芳雪看似語氣委婉，實則氣勢逼人。

  「雪丫頭所言甚是，雲丫頭，你就不要謙虛了。」朱元璋也起鬨道。

  「回父皇，兒媳確實無大才，多年幽居府內，也只是習字而已。」徐妙雲不卑不亢地回道。

  「既然燕王妃毫無才藝，又何德何能堪當燕王正妃，不如，讓能者居之？」李芳雪咄咄逼人，挑釁之色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