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辯題

  羅薇薇聽到羅文書這番話，簡直要笑出聲，反唇相譏道：「既然你讓我不要在意羅小倩的事情，那你為何還要如此在意綠晴對你的態度不好。」

  「這怎能一樣，小倩是你的親人，而這人卻只是個丫鬟，親人哪有什麼隔夜仇。」羅文書搖了搖頭，滿眼譴責道，「莫非今天要為了一個外人，這樣對待你的堂兄嗎？」

  「親人確實沒辦法跟外人相比較，外人對我做了什麼壞事，我好歹能罵回去，親人對我做了壞事，我一個不小心就被罵白眼狼。」

  羅薇薇知道羅文書最擅長的就是將自己擺在有利的位置，用高高在上的語氣來譴責別人，她也不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跟他扯皮，而是直擊命門。

  「堂哥，你說小倩是我的親人，那她不也是你的妹妹嗎？為什麼她現在在牢里服刑，你卻可以科舉，可以當著眾人的面前誇誇其談？」

  她可記得律法之中有一條「若親人有犯罪者，考生不得科考」的規定，羅文書現在能科考除非是羅小倩的罪責被赦免，或者是羅小倩已經不算是他的親人。

  陳氏最近寄過來的書信便提過羅小倩在流放途中逃跑被抓的事情，那時候羅文書已經坐在考場中。

  所以羅文書能參加科考，只能是因為在法律層面上，羅小倩已經不再是他的親人，加上之前羅小倩對於徐瑩沒去看望她的事情那麼激動，羅薇薇猜測羅小倩估計已經不是羅家人了，至少不會是羅文書這一服的親人。

  多可笑，一個連親妹妹都能拋棄的人，居然在這裡跟她大談特談親情的事情。

  羅文書沒想到羅薇薇知道居然那麼多，眼神變幻了幾遍，最後深深地嘆了聲氣，做出一副的愧疚模樣，「這些年確實是對不住你了，我竟沒想過你在家裡那麼難熬。

  本想著考上了舉人，能家裡的日子好過一些，能彌補你一些了，沒想到你居然不在清河縣了，好在我們又在京城見面了。

  堂妹，你應該不會責怪堂哥這些年因為讀書忽略了你嗎？」

  羅薇薇覺得自己還是小看了羅文書臉皮了，沒想到他被自己這麼說還能打感情牌。

  演戲嘛，誰不會了。

  「我當然不會責怪堂哥，是我當初太怯弱才會受欺負。」羅薇薇眼角噙著淚水，做出脆弱而又堅強的小白花模樣，「但是一想到堂哥要彌補我，我心中就充滿了歡喜，我正好有件事需要你幫我的忙。」

  「堂妹想讓我幫什麼忙？」

  我想讓你滾！

  看著羅文書裝出一副滿是愧疚的模樣，羅薇薇就有些倒胃口，面上卻裝得難以啟齒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忙，只是我最近店中資金周轉不過來，還希望表哥能借我五百兩銀子，幫我度過難關。」

  「怎麼要那麼多銀子？」羅文書差點咬到了舌頭。

  他來這裡就是想讓羅薇薇給他銀子的，他怎麼可能拿出那麼多錢。

  「薇薇，你要不換個彌補方式，我身上現在沒有那麼多錢。」

  「可是堂哥我現在最缺的就是錢了。」羅薇薇眨巴著眼睛，看著羅文書可憐兮兮道，「聽說你娶了焦大人千金，肯定還拿了她許多嫁妝，一定會拿出錢幫我的對不對？」

  「那是思語的嫁妝，我怎麼能亂拿。」羅文書面露難色。

  要是能拿思語的嫁妝，他今日還用費勁心機跟羅薇薇周旋。

  「那不如你跟堂嫂商量一下，讓她借我些銀兩，我相信堂嫂這麼善良的人，肯定會借我些銀兩。」

  「那我回去跟她問問，其實我今日還有一事要來找你。」羅文書意識到再說下去就會一直被羅薇薇牽著鼻子走，直接將他的來意說出來，「我想問你，你這辯題有什麼判定標準，怎麼才算贏？」

  「這個我也不知道。」羅薇薇眼神迷糊看著羅文書說道，「這題目是謝獨出的，答案也是由他定的，不如你今天回家問堂嫂能不能借我些銀兩，我回家問謝獨這題應該怎麼辯，你覺得如何？」

  當然不好！

  這跟他的本意完全不符。

  羅文書臉色有些沉了下來，對著羅薇薇說道：「堂妹，這個辯題對我很重要，若是你知道了贏得辯題的方法，還請千萬要告訴我。」

  「我們是兄妹，我若是知道這個辯題的答案肯定會告訴你，我相信堂兄有了銀子肯定會借我對不對？」羅薇薇一臉正氣道。

  見羅薇薇三句話不離銀子，羅文書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了，「那是當然，我還有些事情，晚些再來找你。」

  說完羅文書就匆匆離開，好似身後有人在攆著他走一樣。

  「夫人，原來他是你的堂兄啊？」綠晴有些驚訝的說道。

  「嗯，關係不大好的親戚。」羅薇薇淡聲說道。

  看著羅文書離開的背影，眼角微微上揚，看起來心情不錯。

  「不對，若是真按照你說的做，那老農民豈不是有冤不可申？」

  「那你說要如何，若是按照你的方法，豈不是讓老農民去死！」

  走進酒樓，有兩個士子對著掛在大堂牆上的辯題開始爭得面紅耳赤，可惜誰也說服不了誰。

  「這辯題也太難了吧。」綠晴看著牆上的試題，也露出了苦惱的表情。

  這試題的內容是「一個侯爺之子與農戶之子有怨，命人打死了農戶之子，老農民若是想為兒子申冤，需挨上幾十大板，滾過鐵釘床方能告狀，老農民年事已高，若是這樣申冤必定命不久矣，老農戶可該申冤？」

  「這樣才有趣不是嗎？」

  羅薇薇充滿興致的看著牆上的辯題。

  她剛剛跟羅文書說的話也不是唬他，她確實不知道辯題的答案，因為辯題根本沒有答案，全靠誰說的比較好。

  這辯題敏感，不僅在考生中引發熱議，在平民和爵貴之間都引起了爭論。

  有平民覺得同樣都是申冤，為何爵貴就可以輕易降責平民，平民申冤卻要受到那麼重的責罰。

  而爵貴卻覺得這事理所當然，作為那些賤民冒犯了他們，可不就要受到責罰，只不過手段稍微過激一點，難不成還要他們為賤民償命嗎？

  討論愈演愈烈，來到良緣酒樓的人也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