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退場

  溫如意見褚鴻澤似有發作的跡象，便忙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保持鎮定，不要被慕子溶的話所影響。

  褚鴻澤瞭然的回握住了溫如意的手，呼出了一口氣，語氣依舊生硬，但態度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冷冰冰的了：「好了，這些掃興的事情就暫且不提了，來者便是客，慕皇子既然已經到了我龍騰國皇都，朕自然不會怠慢貴客的，也請慕皇子清楚自己此行的來的目的，莫要再做什麼讓人誤會的事情了。」

  慕子溶倒是有些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溫如意，沒什麼誠意的說道：「自然。」

  看他們兩個鬥法，溫如意也有些不自在，而且慕子溶的目光就如附骨之蛆一般黏著她，也讓她很是反感，渾身都不舒服。

  溫如意想了想，對小聲的褚鴻澤說道：「陛下，我覺得有些累了，想先回宮去休息。」

  褚鴻澤本來就不願意讓溫如意坐在這裡被別人看，聽到這話立馬應了下來：「好，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我一會兒就過去看你。」

  溫如意點了點頭，還是有些不放心褚鴻澤一個人在這裡面對狡猾的慕子溶，便又細心叮囑道：「你也少喝酒，別和人鬧起來，你如今是龍騰國的一國之君，千萬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褚鴻澤沒有答應，也沒有反對，只是象徵性的點了點頭。

  溫如意知曉他心裡應該是有數的，所以還是放心的離開了。

  溫如意一走，那道惹人厭的目光果然消失了。

  褚鴻澤以為這就算完了，卻不想沒過多久，座上的慕子溶也突然站了起來。

  褚鴻澤眉心一皺，頓時就覺得事有蹊蹺，不知道這慕子溶又想耍什麼花樣。

  果然，慕子溶開口便道：「皇帝陛下，我……我有些不勝酒力，就先行告退了。」

  溫如意剛走了，慕子溶也要走，褚鴻澤心裡難免覺得有些不舒坦，便道：「朕記得慕皇子好像酒量不差吧，今日只不過才喝了幾杯而已，就醉了？」

  慕子溶笑了一下，一副根本就不上道的表情：「哎，確是有些醉了，頭暈腦脹的，不過陛下若是真的想讓我作陪，我也能再留一會兒。」

  褚鴻澤原本也是有意刁難兩句，聽到這話頓時也沒什麼興趣了，而且對方是客人，既然已經說了身體不適，他若是再留著對方也不合適，難免失了風度。

  褚鴻澤雖然有些不太相信慕子溶的為人，但也沒有辦法，只對身後兩個太監說了聲，讓他們把慕子溶好好的送回去。

  慕子溶離開後，褚鴻澤對席上的節度使招了招手，把人喊到了自己身邊來，抿著唇問道：「慕子溶之前和你說什麼了？」

  一聽這話，節度使立馬，眼睛亂瞟，好像找不到一個著力點，神色也有些慌亂。

  他越是這樣，褚鴻澤心裡就越是不放心，本就不怎麼美好的心情又被逼出了一點火氣，這次又沒有溫如意在一旁警示，自然當即臉色就沉了下來，聲音嚴厲：「說！」

  節度使聽到聲音就差跪下來了，一臉要哭的表情，最後也只能說道：「慕……慕皇子他……他說了些舊事，別的也沒有什麼了。」

  褚鴻澤微微有些詫異，想是有些不相信：「他跟你說什麼舊事？你們以前有過往來？」

  節度使頓時被這話嚇了一跳，連忙否認：「沒有沒有，我和慕皇子之間絕對沒有過任何的來往，這次也是第一次打交道！」

  慕子溶可是敵國的皇子，而且現在還和他們的陛下之間關係緊張，他哪兒敢和慕子溶扯上關係，怕是再借給他十個膽兒也不敢。

  可要他說實話他心裡又直打突，怕待會兒陛下聽了之後一個龍顏震怒把他給責罰一頓，重則……那豈不是無妄之災嗎？

  褚鴻澤見他那吞吞吐吐的樣子也瞬間就沒了耐心，催促道：「趕緊說，不然嚴懲。」

  節度使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腦門兒上冒出來的冷汗，仔細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詞，謹慎的說道：「慕……慕皇子只說了一些以前在龍騰國時的往事。」

  褚鴻澤聞言冷笑了聲，還是把相信他這模稜兩可的話：「若只是『往事』，你那一副如喪考批的樣子是做給誰看的？還不快點兒從實招來？」

  方才他可都瞧見了，節度使那不言而喻的表情，仿佛慕子溶再多說兩句，他可能當場就要跪地求饒了，這能是區區「往事」就能達到的效果？

  節度使身上的冷汗都下來了，支支吾吾了半天，卻始終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反正是一句重點都沒有。

  褚鴻澤盯著他看了許久，腦中頓時靈光一閃，臉色也跌了下來，冷著聲音問道：「他說的『往事』是不是和皇后有關？」

  節度使一臉的不可說，聞言立即惶恐道：「這……的確是說了，但臣聽不大懂，也就沒有理會，後來……後來慕皇子還向臣打聽皇后娘娘，說……說……」

  後面的話他委實是不敢說出口了，怕一個不對，自己的仕途就完了。

  褚鴻澤看他這樣也知道應該是問不出什麼了，但也能猜到個大概，心裡對慕子溶那是愈發的不滿。

  就以他的身份，無論說了什麼，只要提及溫如意，就一定會給溫如意帶來麻煩。

  節度使見褚鴻澤不再追問了，不由得暗自鬆了口氣，當即就要告退。

  褚鴻澤現在心事重重，可沒心情和他計較，揮手讓人走了，不過還是特意叮囑了一句：「這事別跟其他人提，知道嗎？」

  節度使連連點頭，他自然是清楚這其中的門道：「微臣懂得，懂得！」

  而走出瓊華台的慕子溶打量了一番，眼眸眯了眯，狀似無意的掃了一眼跟在身後的兩個太監。

  走出了一段距離後，慕子溶便停下了腳步，如夢方醒一般的說道：「哎呀，本皇子的披風好像是落在瓊花台了，這下倒是覺得有點冷了，你們誰去幫本皇子拿來？」

  兩個小太監當即對視了一眼，左邊那個立馬笑著說道：「還是奴才去吧，皇子您且慢些走，等奴才一等，奴才去去就來。」

  慕子溶倒也是好脾氣的笑道：「哦，那好，本皇子正好在這御花園裡轉轉，你快去快回吧。」

  小太監連連應是，退了兩步後轉身離去。

  慕子溶好像還真逛起御花園來了，時不時還跟身後的小太監說兩句話，小太監倒是不敢多說，也不能不說，頂多就是附和兩句，問什麼都三言兩語的答了。

  附和的多了，慕子溶或許也覺得這個小太監沒意思，便只是自己看自己的，也不理小太監了。

  小太監暗暗擦了擦頭上的汗珠，這下是樂得自在了，跟在慕子溶身後充當人形跟屁蟲。

  慕子溶走了走，看了看，興許是覺得沒意思，漸漸加快了步子，小太監也沒有察覺出什麼不對勁來，依舊樂顛顛的跟在他後面跑。

  直到慕子溶不知看到了什麼，忽然一個新奇的驚呼：「那是什麼？」然後大步往前走去。

  小太監愣了愣，也跟著轉動腦袋看了看四周，可是卻並沒有發現什麼別樣的東西。

  而就在他愣神的時候，慕子溶已經轉過了一座假山，一個閃身就不見了蹤影。

  小太監跟過去的時候連慕子溶的影子都沒有看到了，一個大活人居然就這麼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這讓他半天都沒緩過來。

  小太監心裡記著褚鴻澤之前的叮囑，頓時焦急了起來，開始四下找人。

  另一個小太監抱著慕子溶的披風跑過來的時候，瞧見的就是同伴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而且慕子溶也不在旁邊。

  小太監見此情景，心裡頓感不妙，上前去問道：「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慕皇子呢？」

  另一個小太監知道自己犯錯了，看丟了慕子溶，找也找不到人，整個人都快要急哭了，硬是磕磕絆絆的把之前的情況說了一遍。

  小太監吸了吸鼻子，說道：我們……要回去稟報皇上嗎？」

  歲數大一些的太監想了想，然後搖頭：「別，這個時候去不就是自己承認玩忽職守了嗎？」

  小太監年輕，有些不能理解這其中的意思：「可是……可是慕皇子這是故意擺脫了我們，我們又沒有做錯什麼。」

  「這重要嗎？」太監一副煩躁的模樣反問，然後還是解釋道，「在別人看來，不就是我們無能，才把人跟丟的嗎？」

  小太監想了想，也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要回去稟報的話了。

  而擺脫了監視的慕子溶立馬轉了道，匆忙尋著之前溫如意離開的方向去了。

  溫如意是有心想自己靜一靜，所以也沒有帶宮女在身邊，腦子裡想著慕子溶對她那詭異的態度，只覺得頭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