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成婚

  一路上，褚鴻澤都沒有說話，齊老卻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徒弟在生氣，他不禁搖了搖頭，提步跟上他，與他並肩而行，「澤兒啊，你……還在生氣嗎？」

  沉默了一會兒，褚鴻澤才不情不願地回道：「師傅，我沒有生氣了。」

  這樣的回覆讓齊老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卻是根本就不信的，他不免嘆息了一聲，「哎，澤兒，你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我這個當師傅的，是被慕子溶氣到了吧？」

  他不提還好，一提起來，褚鴻澤頓時愁眉緊鎖，整個人周身的氛圍似乎都暴亂了起來，四周的空氣都隨之躁動不安。

  感覺到周圍的風狂亂的舞動，齊老心中不由得暗暗一驚，正準備出聲勸慰，卻聽褚鴻澤的聲音傳來，「師傅，徒兒還是不懂，如意為何執意要留在這裡，不願意跟我回去？我能感覺到，其實她心裡也討厭慕子溶那傢伙成親，到底是為何？難道她為了那兩顆珠子就什麼都不顧了麼？」

  怒火讓褚鴻澤的理智所剩無幾，好在街上人來人往，褚鴻澤才沒有做出什麼不堪設想的舉動。

  只是，他的語氣聽上去是那麼的悲苦，齊老再怎麼冷靜，也不禁為之動容，心裡也有些替他難過了起來，「哎，為師不是與你說過了麼，你理應以大局為重，兒女私情這些必須暫時都放在一邊。況且，據為師看，那丫頭之所以這麼做，也是有她自己的原因的，也不僅僅只是為了那兩顆靈珠。」

  「原因嗎？」齊老的話讓褚鴻澤逐漸安靜了下來，心中一時之間想到了很多，他也不再焦慮不安，恢復了那看似正常的態度，可齊老知道，他這個徒弟心中的傷，是再也不會痊癒了，會永遠成為他記憶里最深刻的東西。

  褚鴻澤站在熱鬧的街頭，閉了閉眼，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克制住了那想去找溫如意，再帶她遠走高飛的念頭。

  回到居住的別苑，褚鴻澤如同自虐一般地開始絕水絕食，準確的說，是他已經吃不下去東西了，那是吃多少就吐多少，根本就無法進食。

  這樣的情況看得齊老也是一陣著急，「澤兒，你……你這又是何必呢？你如此的折磨自己，難道如意那丫頭就會來到你身邊嗎？就算是你的身體倒下了，一切也都不會改變了。」

  「師傅，你別管我了，我……我……」躺在床榻上的褚鴻澤虛弱回道，那昔日明亮深邃的鳳眸里，再也看不到璀璨奪目的光，有的只是黯淡和沉寂。

  以他的內力，就算幾天時間不吃也不會有所影響，但他不喝水，這是維持不了太久的。

  齊老深知這點，絞盡腦汁地勸慰褚鴻澤喝水，可一個失去了心神的人，一個已經放棄了活下去的人，哪裡還能喝的進水呢？

  昔日高高在上的睿王一夕之間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估計任誰看見了都是不敢相信的。

  慕子溶和溫如意的成親典禮就在第二天舉行，齊老又來看他這個徒弟，見他愈發虛弱，完全沒有精神，最終忍不住抬手給了他一巴掌，「你自己整日在這兒傷春悲秋有什麼用？明天……明天溫如意那丫頭就要嫁給慕子溶為妻了，你要是實在不願放開她，那你就去找她啊！在心裡把自己弄成這個鬼樣子，你覺得會有人心疼你嗎？沒有！你這個樣子讓我都看不起你。」

  齊老也是沒辦法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徒弟頹然下去，直至死亡，這一巴掌他是用了五成內力，不會把人打傷，但絕對很疼。

  果然，褚鴻澤吃痛的捂住了被打的半邊臉，空洞的眸子才再次聚焦在一起，視線里不再是模糊一片，齊老的身影也慢慢的變得清晰起來。

  「師傅……」他忍不住喚了一聲，乾澀的眼底慢慢聚集起一片濕潤，齊老的打和痛斥讓他頓時幡然醒悟，「師傅，您說得對！」

  褚鴻澤的意識已經慢慢的恢復了清醒，他刷一下從床榻上坐起身，卻因為他連續幾天不吃不喝，再加上心力交瘁，導致身子一晃，差點兒就摔倒在地。

  見此情景，齊老不得不過來扶了扶他，但語氣卻是依舊不太好，「怎麼著，真的想明白了？」

  「嗯，師傅，您說的對，我再怎麼悲傷，如意也避免不了會嫁給慕子溶那傢伙。」被齊老攙扶著站起身，褚鴻澤目光一凜，聲音堅定，「但我不會就這樣放棄的，師傅，陪我去出席他們的婚禮吧！」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底似乎閃動著嗜血的光芒，執著而又堅定。

  齊老不動聲色地瞥了他一眼，摸了摸自己的鬍子，謹慎的問道：「你打算做什麼？如果是破壞兩國和平的事，我勸你還是考慮之後再做，為師勸你，可不是讓你去做這些事情的。」

  「破壞和平？」褚鴻澤勾唇輕笑，卻是混不在意，「不，只是破壞他們的婚禮罷了還牽扯不到這上面來，這話說的太過於嚴重了。」

  第二天天一亮，這是皇子慕子溶迎娶新皇妃的日子，整個城內就能聽到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的嘈雜聲，走到哪裡都是一片繁華熱鬧的景象。

  一身大紅衣衫，騎著高頭大馬的慕子溶在一眾隨從的簇擁下去接臨時送到了其他住處的溫如意。

  皇子要成親的消息早就已經傳來了，城裡的居民早就想看看皇家成親是怎樣的一番陣容，如今可算是有機會能夠親眼所見，愛湊熱鬧的老百姓紛紛扎堆的聚集在道路兩旁，睜大眼睛看著慕子溶去迎接溫如意。

  盛大的場面不由引來了老百姓的議論，「哎呀，這皇家成婚就是不一般啊，這迎親的隊伍都比咱們結婚的那時候要多，這實在是……」

  「得了吧，你是什麼身份，能跟人家比嗎？這可是咱們的皇子在娶親，陣勢自然得宏大才行，你可就在一邊看著吧！」

  「那是……場面盛大了好，讓別的國家也瞧瞧，咱們國家就連娶親都這麼宏大，更不用提其他方面的強大了。」

  各種聲音層出不窮，有誇讚的，有羨慕嫉妒的，有覺得擺這麼大譜浪費的，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總之，什麼樣的聲音都有，那是褒貶不一。

  不過，這些聲音並沒有傳入慕子溶的耳朵里，他的身後是喜慶的樂手在拼命的吹拉彈唱，除了這音樂之外，其他的都被他隔絕在外。

  迎接上溫如意，由喜婆子扶著她上了轎，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地回到了慕子溶的府邸。

  到達之後，便開始放鞭炮，跨火盆，再到府內進行典禮。

  皇子娶親，按理說皇帝皇后會來參加，畢竟是自己的孩兒，不過為了安全著想，皇帝還是派了親信來代替自己參與喜事。

  人群中是各國的來使站在了最前頭，褚鴻澤和他師傅齊老自然也在其列。

  婚禮一步步有條不紊地進行下去，褚鴻澤作為溫如意曾經的夫君，不，應該還是現任夫君，他們兩人從來沒有和離，他也沒有休妻，可是……如今的他卻只能面不改色地站在那裡，目視著他心愛的女人，即將成為別人的妻子。

  在場的很多人誰都知道褚鴻澤曾經和溫如意成過親，來使們大多秉著看好戲的心態觀賞著婚事的進行，只有一人唯恐天下不亂，在這時出言挑事。

  「哎，真沒想到，六弟在看到自己的王妃即將撲進另一個男人的懷抱，竟然還能如此冷靜，這果真是肚量過人啊。」帶著嘲諷的話語驀地從褚鴻澤身後響起，他根本就不用回頭都能知道此人是誰，這就是一心想著將他這個閒散王爺親手除掉的，他的同父異母的兄長，褚鴻辰太子殿下。

  只是，褚鴻辰的嘲諷並未動搖褚鴻澤的心，他理都不理會這人，只目光依舊堅定不移地凝視著前方舉行的婚禮，反正這也不是他第一次說這些話。

  而在此時，婚禮已經進行到了拜天地的次序，只聽喜官用他那洪亮綿長的語調說著「一拜天地」，堂上的新人慕子溶和溫如意便按照喜官所說的一一進行叩拜。

  褚鴻辰見褚鴻澤沒有被自己的話所影響，心裡頓時覺得自己受到了輕視，他微微轉動念頭，四處打量了一圈周圍的環境，不免心生一計。

  「六弟，為兄記得，當年你與弟妹成親之時，場面可不曾如此之宏大。你說，弟妹突然選擇嫁於慕子溶，是否是因為你與她成親時的陣容，太過寒酸？還是說，六弟你哪裡都比不上慕子溶呢？」

  這話讓褚鴻澤喝茶的手不由得一頓，神色也變得越發的深沉起來，那眼角餘光瞟向了遠處那刺眼的顏色，但也僅僅是瞟了一眼，沒有其他的任何動作，更沒有過激反應，殊不知他藏在袖子裡的手早已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