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有趣的兩人

  齊老也看出了她心裡的困惑和茫然，畢竟自己當年也像她一樣過，雖然覺得自己能夠接受，但其實心裡還是會覺得不踏實，「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技巧，等時間久了，自然也就習慣了。」

  齊老的話語聽著很有深意，但是習慣養成又談何容易呢？溫如意還是有些愁眉不展，她原本還有些想通了，現在又變得糾結了，她一個現代人卻要在這裡過著爾虞我詐的生活，說來都十分心累。

  「我原本以為那些事情都是電視裡才會有的事情，沒想到現在竟然在身邊就有，除了不敢相信以外我還有些不知所措。」溫如意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聲音也有些低落。

  「時間的洪流永遠不會停止，就算沒有你我，這些事情還是會同樣發生，她們的命運也不會改變……」齊老說的每一句話好像都很有道理，溫如意低眉思索了一番，想起自己一開始來的時候就可憐這裡的每一個人，包括這具身體的，甚至還想過要替她好好的活下去。

  「師傅，我好像知道我要怎麼做了，又好像不知道……」溫如意自言自語的嘀咕，還是不能明白自己為什麼莫名其妙的就到這裡來了？

  「這些啊……就全部都要靠你自己去悟了……」

  另一邊，布滿青苔的台階上出現了一個人，他看起來像無事在閒逛，步伐不緊不慢的，但臉上的表情卻又說明了他有心事。

  褚鴻澤知道溫如意是故意支走他的，也知道她想要單獨留下來和師傅說些什麼，跟她在一起那麼久了，她的那點小心思他早就看穿了，就好像只要溫如意的一個眼神，他就知道她接下來要做什麼了。

  可是，就算是這樣，他的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或許是他太過於高估了自己在她心裡的位置吧，但是這些情緒通通沒有在他臉上表露出來，他還是同往常一樣，出了門便朝著茶室去了。

  齊老格外喜歡清淨，所以這山間的每一間屋子都建得格外別致，褚鴻澤推門進去，只見繞樑生長的爬山虎跟薔薇把這屋子裝飾的生機勃勃，一點也沒有齊老平時看起來那麼板正嚴肅的樣子。

  這茶室不大，四面都有窗戶，屋子中央有一張桌子，上面有一個香爐，裡面放著齊老最喜歡的沉香，這香氣十分好聞，讓人心神安定，而從四面吹來的風也讓人神清氣爽，可比京城要舒適的多。

  既然無事可做，褚鴻澤便坐了下來，慢悠悠的給自己斟了一壺茶。

  從敞開的四面窗戶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的景色，只要抬頭就能看到遠處的山巒，這山間的雲霧繚繞、蟲鳴鳥叫真讓人仿佛置身於仙境一般，他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回來這裡了，還是這裡最讓他舒服自在。

  隨著茶水倒入杯中的聲音，他的心情也像這茶水一樣平淡了，褚鴻澤好久沒覺得自己這樣的放鬆過，朝中的事情讓他每天都覺得身體沉重，來到這裡後一切都煙消雲散了。

  如果真的能和如意在這裡生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想著想著，褚鴻澤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容，但是轉瞬即逝，他知道這只是自己的幻想，他應該早就明白，這皇宮的爾虞我詐，又豈能容他輕易脫身呢？

  逗留了一段時間之後，褚鴻澤想著溫如意和師傅的悄悄話也該說完了，便又重新煮了一壺茶打算端過去給他們解解渴。

  「砰砰砰！」三聲敲門聲打斷了溫如意和齊老的談話，正在興奮勁上的她突然停住了，轉過頭來有些不敢抬頭，她知道褚鴻澤肯定知道她的心思。

  「好了，熱茶來了！」陽光下的身形映在了門上，齊老一看便知是誰，看著溫如意一臉遷就的模樣，齊老摸著鬍鬚笑了，看來這個小姑娘還沒有看清自己的心啊。

  「好了，你要的熱水可都給你燒好了！」褚鴻澤一邊說一邊給每個人的茶杯里都重新倒了熱水，「先喝水吧，要是你們還有什麼秘密沒談完的話，一會兒我還可以去打個獵再回來。」

  褚鴻澤話裡有話，顯然是對溫如意支他出門有些不滿而故意發牢騷了。

  溫如意倒是很快就也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臉上立刻露出一副孩子做錯了事又不想悔改的表情，她不自覺的瞪了褚鴻澤一眼，好像是在埋怨在齊老面前還這麼不給自己面子，嘟著嘴的模樣活像一隻小金魚。

  她一把接過他送過來的茶，直接就往嘴裡灌，褚鴻澤眼疾手快的攔了下來，不免也急躁起來，「這水可剛燒開呢，燙著了怎麼辦，做事這麼莽撞。」

  聽著褚鴻澤表面苛責而實際關心的話，溫如意心裡一片柔軟，她目光閃爍的像是在緩解尷尬，「我……我和師傅之間哪有什麼秘密啊！」

  褚鴻澤剛才只不過是在跟她打趣，哪有什麼真的怪罪她，但是看她的反應確實好受了些。

  齊老把兩人這些都看在了眼裡，這兩個人啊！

  不過，齊老倒是覺得有些欣慰，這次，他發現褚鴻澤身上的氣質似乎發生了變化，沒想到他這個徒兒也終於開竅了。

  可是，這兩人之間要經歷的可還有太多了，希望他們最終都能順應自己的本心就好。

  「這茶，好香啊！」溫如意原本囫圇吞棗似的喝茶，卻沒想到這茶回味無窮，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直衝喉嚨，讓人神清氣爽，是她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看著溫如意那大驚小怪的模樣，褚鴻澤不由得輕笑了一聲，隨即說道，「師傅的茶從來都是用最好的龍井配上清晨花朵上的露水煮出來的，而且裡面還有很多道複雜的工序，同其他的茶完全不同，能不回味悠長嗎？」

  溫如意原本就不懂這些，聽了褚鴻澤的話也是似懂非懂，「我又不喜喝茶，不知道的是自然的事，反正我也不會品茶，好不好喝對我來說也無所謂，只要能解渴不就行了。」

  「這茶道花道裡面的門路還很多呢，也是世家大族子弟必學的課程，好好學習也是不錯的。」褚鴻澤對溫如意那是頗為無奈，不過也知道她這個大大咧咧的性子。

  「好啦，你們這兩個活寶，我這茶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製成的，可寶貴著呢，你們不會喝可不要浪費了啊！」齊老這時開口了，捋著鬍子看著他們，嘴上雖然說著捨不得，但面上卻是略有深意的看著他們笑了起來。

  ……

  夜色漸漸暗了下來，溫如意慵懶地躺在床上，神色有些迷離，眼神中也沁滿了疲憊，今日走了這麼長時間的山路實在是累，躺著不一會兒便進入夢鄉。

  聽到溫如意那清淺的呼吸聲，褚鴻澤才放下手中的東西，輕手輕腳的出了門。

  皎潔的月光之下，褚鴻澤瞧見師傅的身影，他幾步便走了過去，輕聲喚道，「師傅？」

  倆人一起走到了亭子中，一同在桌子邊落座，齊老抬頭看向已經很久不見的褚鴻澤，眸中閃著柔光，「鴻澤，這麼些時日不見，這次你來就是為了這個丫頭吧！為師瞧你眉宇之間略帶憂愁，看來近日發生了不少事情，有什麼事情跟為師說說吧！」

  褚鴻澤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師傅果然是最了解他的，即使他什麼都不說，師傅也都知道。

  「師傅說得不錯，徒兒這一次的確是為了如意來見您的，想必如意已經跟師傅明說了吧，不知道師傅怎麼看？」

  提起溫如意，齊老不自覺的摸了摸花白的鬍子，「這丫頭倒是個好姑娘，而且聰明伶俐、可愛活潑，十分的討人喜歡，不過她和為師一樣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心中也在思慮另一個世界的事情，不過，以後的事情都是未知的定數，你也切莫太過於著急。」

  齊老當然也看得出來褚鴻澤對溫如意的歡喜，溫如意來到這個世界或許是天意，只希望上天不要給這兩個孩子太多的磨難。

  「師傅，您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的情況你也是最清楚的，這麼多年以來，我一直都是一個人，也不知道情愛究竟為何物，曾感覺世人為愛痴狂，為愛付出是一種痴傻。但是直到我遇到了如意，我不知道我對如意的感情是不是世人常言的愛，我怕……」

  褚鴻澤從來都不會隱瞞齊老，對他來說，師傅比他父皇還要親近，他心中有任何的疑惑師傅都會為他解答。

  此時的月光已然不再皎潔如故，似是得知了褚鴻澤心中的憂愁而躲在了黑雲之後，夜色為黑暗囊括。

  褚鴻澤的話齊老算是聽明白了，這孩子雖然生在皇家，但其實過的很辛苦，但是他心中也很是欣慰，這麼多年，這孩子終於遇到他的命中注定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