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七.來鬧

  面前嬉鬧著的人群，歡聲笑語誰知能否傳入水面之下，穿透千歲間隔，攪擾前塵舊夢。

  景致變化的太多了。

  伊盉四望，腦海中還有著從前侯府的清晰記憶。

  「還有印象嗎。」

  南祁自己都不太記得清了，自從上次回到南北朝的日子開始，這座府邸就已經荒蕪破敗。

  今後的歲月，不知還有沒有貴人將它再修繕，搬入這裡。

  「完全不一樣了……」她記憶里的那些建築毫無疑問的早就與這裡截然不同。

  拂過身旁的草木枝葉，也不是從前的模樣了。

  「從前沒怎麼去過南方，如今回到這裡，竟然也有些不適應了。」他嘆口氣。

  最後的日子裡，很想回到這裡，在起點終結。

  「現在的這裡也很美。」伊盉望向他。

  舊都不復，這裡的繁華不輸從前。

  芳草鮮美，落英繽紛，與這湖泊頗為契合。

  草坪上有支著帳篷的行人，帶著孩子在春日之下遊逛。

  「南祁，你怕陽光嗎。」她忽然提起。

  印象里，鬼魂都應當是避光的。

  南祁似乎不一樣，或許交雜了白矖的神力，他從來自在而出。

  「嗯？不怕的……」他有些不解，手掌卻被伊盉拉起。

  「去坐坐吧，天氣很好呢。」

  衝出角落，那裡風光無限，遊人如織。

  釣魚的閒人們，叼著煙背靠圍欄，為了孩子們不點燃菸草。

  孩子們拔著草，互相追逐著，身後的父母們忙著布置。

  伊盉步入其中，向著中心的小鋪子走去。

  ………………………………

  ………………………………

  「三信！走。」

  衍栩先行離開忙自己的事，楊曲離也得空。

  「師父，我們去哪？？」三信趕忙跟上。

  「替你立立風頭。」

  自那一次破除邪祟，楊曲離一戰成名。

  許多地方的修行人士都發來邀約，有讚美的，有意圖結交的，也不乏出言不遜的。

  楊曲離自然是無所謂，只是當下收了三信為徒，斷不能叫這孩子日後受了委屈。

  安陽地處偏北，他印象深刻，這裡有挑釁過的人。

  看不起自己，看不起籍籍無名的楊奶奶，可是讓楊曲離難受。

  目的明確，他就要帶著三信去會會那些人，將婁乙一族的名聲重新闖蕩而出，為三信鋪平日後的道路。

  ……

  ……

  ……

  傳聞這是個自發組織的修行者組織。

  那日酒店的案件，他們並無人參與，對楊曲離更是知之甚少。

  「砰—」

  ……

  「誰是當家的。」

  ……

  面面相覷，盯向來人。

  「當家的人都沒有？」

  少年帶著不是這個年紀的陰鬱與滄桑，徑直走進而來。

  大門處被強行符咒爆破開來的塵土碎屑還飛揚。

  「楊曲離？」

  有人認出那少年的身影。

  是楊曲離？？

  他身後還跟著個更小一些的人影。

  「認識我？你們當家的叫我來的。」

  他還記得那人送來的不屑一顧。

  未曾聽聞的婁乙楊，怕是什麼吹噓的邪門歪道；處理不了對事情，驚為天人的除穢，怕就是這不明身份的人自導自演！！

  他親口說的，若是遇到楊曲離，定讓他師父都跪地求饒。

  怎麼如此粗鄙。

  楊曲離卻沒有表露怒火，只是站在那，靜靜站在門前，也不再走進。

  「讓他跪下，給我磕三個頭，向我師父磕三十個，我就不追究。」

  他留了餘地了，給了他機會。

  ……

  站在原地，敵不動，我不動。

  ……

  三信還是第一次看見師父這個樣子。

  在他眼中，楊曲離的年紀不大，是實打實的厲害。

  不知道他從前經歷了什麼，給三信一種超乎年齡的厚重感。

  那是厚重感，是壓迫，也是一種安全與鼓勵。

  私下裡，他很好，楊曲離很能夠理解三信動想法。

  那是照顧吧，對於三信而言，楊曲離不僅是值得尊重動師父，也是如同兄長一般，會幫著打點各種事情。

  這樣好的人，究竟經歷了什麼呢？

  ……

  ……

  過了不一會，才有人影從裡面出來。

  穿著花外衣動張狂男子，渾身散發著功利而暴躁的氣焰。

  這個人有實力，絕對是可以撐起這個小小的組織。

  但，太弱。

  楊曲離不屑的輕笑一聲，別過了頭。

  「你是楊曲離？」那男子走近些來，望見他身後的三信。

  「就是你，出言羞辱我門？」楊曲離伸手護住三信。

  「喲…還真來了。」

  男人一臉輕笑，轉身將菸頭熄滅在桌面上。

  ……

  忽不注意，三信只見男人身前撲出一個什麼東西，直直向自己而來，一閉眼，向楊曲離身旁一傾，睜眼幾秒，恢復如常。

  男人笑的更甚，順眼而下，楊曲離手中握著兩張紙片。

  「偷襲……不太好吧？」

  楊曲離抬手，將紙片呈現在男人面前，下一秒口中兩句，紙片灰飛煙滅，留下凌厲的哀嚎。

  「這年頭，還有人這樣供養靈體，不多見了。」他吹散指尖殘留的碎屑。

  「你倒是有點眼力。」男人道。

  「我現在知道，你不是坑蒙拐騙了。」他動了動手，「但如果不是邪門歪道，怎麼知道我的東西。」

  話不停歇，男人從衣服之間，抽出一面旗幟。

  「孩子，讓你師父來收屍吧，婁乙楊的名聲，我要了。」

  旗幟符印而下，直接將楊曲離三信二人罩入其中。

  他不躲閃，順勢丟出符咒，隨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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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湖畔-

  伊盉拿著畫板，與南祁攀談，忽然見到手腕間符印閃爍。

  「曲離兒？？」她坐起身，望向南祁。

  南祁虛空中發現了什麼，伸手抓住。

  他注視一會。

  「無礙，楊曲離尋到常汝的線索了，現在正在追尋，叫我們莫要擔心。」

  不知道她做了什麼，但確實通過符印，告知眾人無礙。

  「好，我們過會便回去。」

  ……

  同時。

  衍栩恰好到子公司處理一些事物。

  「楊曲離……？」

  茶水間裡，他收到楊曲離的符印。

  「這麼快就有辦法了……還真是年輕有膽識。」

  他處理掉符印。

  這裡的事也要結束了。

  終究是要步入正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