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追靈

  似乎到了這裡，銅鏡中流動的能量更甚。

  衍栩探手，他已經背上了放著千金墜的畫筒，做好斬殺常汝肉身的準備。

  只見楊曲離揭開綢布，輕輕刮開自己的手指，滲出血來，在銅鏡之上繪下符文，下一刻，徑直將銅鏡摔下地來。

  哐當一聲—

  銅鏡四分五裂開來，化作均勻的蛛網狀，不留一絲粉末，失了光彩。

  哀鳴聲起，銅鏡上幻化出的黑色怨氣，直衝而上，冥冥中楊曲離的封印束縛在其身上，將它緊緊圈禁，緩緩向走廊外側而去。

  「走。」

  楊曲離包起地上的殘片，招呼衍栩，立刻追上去，跟著怨氣前去。

  緊隨而上，三道身影翻過窗欄，只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便空空如也，不著生息。

  ……………………………

  ……………………………

  鄉野之間的狀況，這裡似乎是城郊，楊曲離曾經搜查過的地方。

  怨靈直直往這裡而來，速度也緩下來，似乎是要停下了。

  「這裡我分明探查過的……」

  楊曲離沒有停下腳步，一直跟上去，眼上盯緊，口中卻對向衍栩。

  此處看起來沒有異常。

  怨靈轉眼一瞬，消失蹤跡。

  ……

  ……

  「衍栩？？」楊曲離懷疑自己看花了眼。

  四下慌忙望去，並沒有看見一點蹤跡。

  他連忙掐指運算。

  「如何？」衍栩也看不出異常。

  「不對……它就在這……」楊曲離搖搖頭。

  怨靈和封印的氣息都在這裡，不可能走遠的。

  暗門，地道，這裡定然有著什麼奇異的裝置。

  他望著地面上蔥鬱的雜草，低矮的灌木，幾塊突兀的岩石。

  衍栩圍繞幾圈，查看周遭環境事物。

  怨靈離開的地方，只留下濃重的怨氣。

  楊曲離走去，伸手觸及，似乎有靈力的波動，肉眼毫無可見。

  他在這裡摸索，心中明白，自有不對。

  靈力包裹，這裡似乎有一面隔離靈氣的絕緣牆體，吸納一切靠近的靈氣，並且極不穩定。

  常人察覺不到此處的異常，修行者卻可以發覺這裡連接的異次元。

  「哥，你來看看。」他不斷觸及波動著股阻礙，試圖讓它顯露出破綻來。

  竟然是穩固的很。

  衍栩也能看出這裡的異常。

  他伸手觸及卻是輕輕鬆鬆進入了。

  只是身後所見，並無什麼異常。

  「障眼法？」他問。

  這裡明顯屏蔽了交匯的時空，讓人察覺不到錯亂的異常。

  「應該是的。」楊曲離應聲，繼續想著辦法。

  隨身的刀劍，能夠將它劃開口子，甚至可以看到溢出的靈氣。

  然而只是短短几秒，那豁口又回歸正常。

  「破不了？？」楊曲離有些一籌莫展，坐下來，想要細細想想。

  衍栩一直在旁邊觀察，心上忽然有了想法。

  「我試試。」

  他側身，解開畫筒，將裡面藏著的千金墜取出。

  法器當真是威懾，靈光一出，那屏障直接凹的形狀。

  到底是懲戒婁乙罪人的刑具，千金墜似乎帶著亘古而來的銳氣。

  似乎有戲。

  楊曲離站起身來，等著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

  之見衍栩後退兩步，一手持鐧，用著握長刀的姿勢，屈身，深吸一口氣後，重重向屏障砸去。

  一鐧落下，四周寂靜的很，似乎是什麼都沒發生。

  沿著千金墜的軌跡，屏障撕裂開一條口子，由內而外，漸漸渙散，化作流光，潰散在荒郊。

  隨之而來，後面的景致變作幽森，復古的感覺，高木林立。

  「常汝開闢的空間？」衍栩詢問。

  如此的場景，在這一座城市都是尋不到的，只可能是一個捏造的，或者搬運的景致。

  如此復古的小道，是復刻了北朝時期的園林，他很熟悉的。

  「我們進去。」楊曲離毫不猶豫，邁步，往那開口的道里走去。

  身上沒有與環境相融的寒冷，卻是溫和的風。

  怨靈的氣息濃郁起來，又有了可以追尋的蹤跡。

  ………………………………

  ………………………………

  深入而去，似乎能感覺到，怨靈不動了。

  「這裡……」

  隱隱可以看到，一座中式建築的房屋。

  眼下他們站在林中，身旁堆砌著許多廢棄的酒瓶。

  這個酒的味道還殘餘的許多，他們熟悉不過了。

  就是常汝殺害楊奶奶那日，在茶盞上換上的酒。

  這裡就是常汝的老巢……

  「速戰速決，去尋伊盉。」楊曲離如此打算。

  事情不能再拖下了，眼下兩邊緊急，要儘快去查看情況。

  楊曲離不敢將氣息擴散的太大，只能小心試探到房屋周邊。

  這邊有一些死靈的氣息，看來常汝為了生存，已經對什麼下手了。

  還來得及，著股死靈的氣息淡的很，應當不夠常汝恢復太多。

  楊曲離點點頭，也悄悄地，試圖不發生一點聲音。

  …………

  …………

  房屋的檐低，隱隱可以透過窗子望進裡面。

  他們似乎能看到隱隱的人的輪廓。

  衍栩手握千金墜，方才拿出後，便沒有再放下過。

  目標在屋內，願不願賭一把。

  兩人相望，注視對方幾眼。

  不能再拖了，這下的時機，可能是這輩子來最好的。

  還有人等著他們，常汝也在避著他們。

  就現在。

  …………

  …………

  …………

  盤坐的常汝忽然驚醒。

  他有種很急切的壓力感，似乎有什麼緊逼著他。

  他還沒有恢復好。

  太少了，太少了……南祁怎麼會這麼強……

  還好他還有肉體，他可以無限的復原。

  現在的常汝無暇顧及外面的事物，為了長久的活命，他需要不顧一切的補充自己的力量。

  ……

  ……

  撕裂的口子。

  他猛然睜眼。

  房門洞開，竟是兩個人向自己衝來。

  他一下醒過來，起身躲避到角落中，一個後空翻，避開兩人。

  ……

  「是你們……」他看清來人。

  竟然是他們……又是他們……

  「真是有能耐……這裡都尋到了……」他不想知道二人是怎麼來的。

  這兩人怎麼敢單槍匹馬就闖進來？？

  他忽然間看到了什麼。

  熟悉的千年的光陰的氣味。

  ……

  「千金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