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殿下

  按照他們的敘述，應當是要先對東廠下手，但駱蕭揚似乎有別的計劃。

  「我去追蹤駱蕭揚，玉笙樓的麻煩你了。」南祁此言對向衍栩。

  「放心。」衍栩應聲，表示贊同。

  與此同時，皇宮。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與駱蕭揚這麼一談話，楊曲離準備了自己的事情，周士達閒的無聊，心口堵得慌，莫名又想進宮來。

  瞧著那天色還早，倒是也好可以。

  也不知朱芸清現在如何了，可還是傻傻的給駱蕭揚繡著繡品？

  這小公主啊……他是當真不知道應不應該，也不知如何告訴她這些真相。

  進宮路上，周士達確實被這些折磨了心智。

  「嗯？小書生，你怎麼今日便來了？」朱芸清見到周士達時還好生奇怪，分明自己與他約著的日子還遠得很，他倒是進宮了。

  「你是來尋父皇的嗎，父皇得了人告令，此刻還在殿上。」她道。

  這事周士達清楚，為了不露餡，他特地拜託楊曲離，按照編造的故事，向皇帝捏造了天降凶兆的意向，此刻皇帝應當正在與眾臣商議。

  「不是，臣是來尋公主殿下的。」周士達保持著在朱芸清面前的端正，時刻不忘記朱芸清提醒自己的稱謂。

  「尋本宮嗎……」朱芸清有些迷惑，「也正好，本宮累了，你與我說說話吧。」

  久練繡工，她的手麻木的難受，此刻只想找個藉口休息，可想著駱蕭揚，她就只能撐著繼續。

  周士達來了，倒是給了她十足的理由，終於可以好好歇息。

  她領著周士達到殿外去，到那二人常下棋的棋桌上，才坐下來，揉搓自己的手指。

  「還在繡東西呢？」周士達無奈的望了眼朱芸清的手指，指尖微紅，絲毫沒有比上次見面時好去一些。

  「繡工不好嘛，本宮自然要好好練習了。」朱芸清毫不在乎，舒了口氣。

  她都好久沒有見到駱蕭揚了。

  自那日父皇提出賜婚一事，她就總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他，可是那些從前的仰慕與愛戀，此刻在她心上卻變成了一些惶恐與膽怯。

  她也不敢和父皇提這事，只能自己壓在心底，裝作什麼都沒有。

  這或許就是百姓們口中的恐婚？？？

  她有些許走神。

  「殿下和你那駱大人，聽聞要賜婚了？」周士達忽然開口，確實說出了心底里的想法。

  慌亂之中，無意開口。

  朱芸清剛平復下來的心情，又緊張起來……這書生……偏偏提到這個事……

  她正打算出言訴苦，忽然又想起。

  周士達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你……知道我愛慕駱大人？」朱芸清小心翼翼試探。

  「知道，你那帕子不正是繡給他的嘛？」周士達直言直語。

  好在深處深宮，這裡不怕隔牆有耳。

  朱芸清似乎被人戳破了什麼東西，忽然有些焦躁起來。

  「殿下，就我知道，臣沒有告訴別人的……」周士達連忙安慰。

  「你怎麼連賜婚的事都知道了……」那一剎那，朱芸清似乎感覺自己在這個王朝里，沒有一點遮蔽。

  「公主不是正為此時煩惱嗎，微臣著你回來替殿下解憂了。」周士達連忙接上。

  該怎麼同公主說，才能解開公主這迷戀呢……

  「也是……我正煩著呢……幸好你來了……」朱芸清沒有注意到周士達的沉思，已經開口。

  「怎麼？公主既然戀慕大人，為何會煩惱呢？」周士達開始辦正事。

  「唉……」朱芸清右手托腮，不知道怎麼和周士達說這女孩子家的心思。

  「就是煩啊……真的要得到夢寐以求的了，卻感覺一切都不真實，都好虛幻，都不那麼想要了……」

  就是這樣的感覺。

  既關注與愛慕著他，又不能接受和他逾越的進一步發展。

  總覺得兩個人的未開，很迷茫，沒有安全感，哪怕是皇帝保了他們。

  周士達細細感受這朱芸清口中的話。

  這感覺……他還真不能理解。

  「不懂吧……你就想想，父皇給你我賜婚，你是什麼感覺？」朱芸清打個比方。

  周士達聽著朱芸清的話，忽然紅了耳根。

  「殿下……此話不可亂講……叫別人聽到了，臣可是……」周士達趕忙搖搖頭。

  「怕什麼，這兒都是我的人。」朱芸清不屑一顧，卻是被周士達這副模樣逗笑。

  「小書生，你還真是有意思，這都能害羞嘛？」朱芸清情緒極好，側身望周士達方向靠了些。

  周士達趕忙移開身子，連連後去。

  「唉……跟你呆在一起舒服多了。」朱芸清不再逗他，正經起來。

  「要是你是駱大人，我鐵定立刻就嫁了。」她心情舒暢不少，動來動去，腦子裡回想著若是駱蕭揚變成周士達這性子……

  嘖嘖嘖，不能想像。他們二人還是自己的樣子最好。

  「周士達，你這些日子有見過駱大人嗎？」她忽然發問。

  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駱蕭揚了。

  「駱大人嗎，見過的。」周士達答。

  「臣斗膽，想問公主，可知駱大人對殿下是何想法呢，他可同意了聖上的賜婚？」周士達終於提到正題。

  朱芸清失落的搖搖頭。

  「父皇沒有與他說的，我只是瞧著駱大人，對我也挺好……」她有些不自信。

  這麼一說來，其實她自己對駱蕭揚的認識也很少。

  錦衣衛，明臣，溫柔，是僅有的形容了。

  駱蕭揚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她也不知道。

  「那公主，你這不就是……一時興趣嗎……」周士達直言不諱。

  「你胡說！」朱芸清下意識的回懟。

  一時興趣……

  她已經愛慕駱蕭揚多久了……

  可愛慕歸愛慕……她真的愛駱蕭揚嗎……真的準備和他廝守嗎……

  錦衣衛，這可是大明令人談之色變的人物……

  日後她與駱蕭揚，又能有多少共同之間的琴瑟和鳴呢？？？

  怕是還沒有她和周士達在一起的多？？

  不敢想像。

  她忽然沉默，神情古怪。

  「殿下……臣言過了……」周士達意識到自己意氣用事了，沒有經過思考，卻連這樣的話都說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