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談婚

2023-12-16 04:20:54 作者: 浮步花生
  都是過來人,他自然清楚的很。

  「父皇……」朱芸清掩笑,有些羞了臉,不想讓父皇就這麼說破。

  「這怎麼不能和父皇說了。」皇帝知道,這女孩子家的心思,還是不要那麼說破了,也只是想著逗逗她。

  「芸清啊……」他收起了笑,開始與朱芸清談正事。

  「嗯?」朱芸清也是懂事,不在鬧騰,乖乖聽著父皇的話。

  「你若真是喜歡駱蕭揚喜歡的緊,那便告訴父皇,父皇替你安排。」皇帝開口。

  他不是不看利益的人。

  駱蕭揚是他看重的人,是大明朝特殊的錦衣衛,是他心上重要的官員。

  但同時,駱蕭揚也是最讓他忌憚的存在,是跳脫於朝堂之外的權臣,掌握著多少生殺大權。

  他害怕駱蕭揚的失控,所以若是朱芸清能夠嫁給駱蕭揚,駱蕭揚能夠成為駙馬,進入皇族,哪怕是有皇親國戚官威的風險,卻也可以將他牢牢拴住。

  屆時,靠著朱芸清,也能讓駱蕭揚少去一分隱患。

  再者,自己這小女兒,看起來真是把駱蕭揚放在了心尖上,他也看得出,駱蕭揚對女兒的感覺不賴。

  有著公主的身份,諒駱蕭揚也不會欺負朱芸清。

  朱芸清聽了這話,臉上只是更加漲紅。

  「父皇……你說什麼呢……」她的心中狂跳不停,躁動不安。

  「父皇可是認真的……你到了年紀,自然是要嫁人的,到時候皇后也會為你擇婿。」皇上此言嚴肅,相比起來,駱蕭揚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

  「兒臣……兒臣不知道……」朱芸清的眼神中透露出迷茫。

  這倒是讓皇帝奇怪,他原以為朱芸清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沒想到她卻猶豫了。

  「無妨,待你想明白了,再告訴父皇母后也可以。」他理解朱芸清,孩子還年紀小,確實不能太莽撞倉促就決定了這樣的大事。

  「那書生呢,周士達,你瞧著可好?」他岔開話題,提起那日與朱芸清對對子的書生。

  「那書生……」朱芸清恢復了常態,笑的眯眼。

  「兒臣看他呆頭呆腦,心思卻清楚的很,明辨是非,是個可造之材,父皇您還真是撿到寶貝了。」

  這幾日周士達入宮傳授朱芸清棋藝,著實讓朱芸清看到了周士達背後那種深謀遠慮與清明穩重的心思。

  這樣的人,可堪大任。

  皇帝也是對他滿意的很,這書生一切直白,藏不住東西,忠心耿耿,日後必然能夠大放異彩。

  這樣的人,他也是要留住的,便暫且也讓朱芸清做這媒介,引住這書生的時間,讓他乖乖效忠自己。

  「多讓他進進宮,好教教你其他東西。」皇帝滿意至極,又叮囑朱芸清。

  「這繡工啊……朕還是安排人,好好教教你,別再傷著自己了。」

  他早就看到了朱芸清手上的不對勁,明白這是繡東西出的傷口,當年皇后學習繡工,手上也是這個模樣。

  「啊……」朱芸清趕忙望了眼手,又望了眼父皇,「兒臣知道了……」

  此言一出,父皇應當是又要走了。

  「父皇還有事,先走了,你好好的,有什麼事讓公公傳給朕。」皇帝言道,起身。

  「恭送父皇……」朱芸清有些不願意,也只能看著父皇漸行漸遠,消失在殿前。

  賜婚……

  朱芸清又想到這個話題。

  多少讓人心動,讓她羞澀。

  能夠住進駱蕭揚的府中,和他朝夕相處,是她多麼難以想像的事。

  那份猶豫不知從何而來,讓她再細細斟酌。

  還沒準備好吧……父皇既然如此說了,她也不必急這一時。

  駱蕭揚啊駱蕭揚。

  公主的心頭動的慌。

  ……………………………………

  ……………………………………

  -

  玉笙樓-

  「有人來了。」南祁指了指閣樓的方向。

  「麻煩你啦。」伊盉明白。

  「好。」

  ……

  ……

  ……

  落水已經在閣樓里了。

  她沒有發現房樑上符文的異動,整個人狀態都懈怠了幾分。

  駱蕭揚照例,這個點來到了玉笙樓。

  「去見公主了?」才一進門,便能看見落水坐在桌前,對著一些畫像挑挑揀揀。

  「見過了。」駱蕭揚不避諱,坐到她對面,移開了那些被落水篩除的畫像。

  「公主可是嬌弱動人?」落水話里波瀾不驚,卻給人一種強大的壓迫與威脅感。

  「芸清公主……確實可愛的很。」駱蕭揚道,還在想著那朱芸清的模樣。

  朱芸清年紀尚小,像是含苞的花,天真無比,與落水這般明麗截然不同,給人一種含蓄的吸引,一種強大的保護欲。

  「稱呼都如此親密了。」落水的話直直插入,手上不停篩選的動作。

  駱蕭揚沒有說話,只是笑笑。

  「暗樁的消息,皇帝已有為你與朱芸清賜婚的打算。」落水儘量平和的說出這話,「可是恭喜你,小公主就這麼拿下了。」

  「你這性子,日後怕是要虧待她。」

  落水先前權當駱蕭揚只是為了目的,故意接近朱芸清,朱芸清那樣子的姑娘,對於落水而言,著實是放不在心上。

  說出這話來,她心下卻是有些酸楚,到頭來,不只是為朱芸清難過,還是為自己難過。

  駱蕭揚這人,她看得清楚,他的野心太大里,沒有任何人能夠成為他的障礙,無論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

  駱蕭揚回憶一切,心中明朗。

  「你是要娶她?」落水發問。

  「自然……公主殿下,應當是要為妻的。」駱蕭揚開口。

  只見落水的動作停頓一下,沒有幾秒又恢復過來,只是手上速度快了一些。

  「當真要如此嗎。」她重複。

  「娶了公主,於我而言,確實方便許多。」駱蕭揚回應,「況且,小公主伶俐的很,深得我心。」

  深得我心,好一個深得我心。

  這話叫落水心中涼了許多。

  駱蕭揚這是……當真對著公主生出好感來了??

  「呵……你可才與她相識了多久。」

  這話里,落水的不滿就顯現出來,再也藏不住了。

  「嗯?」駱蕭揚察覺落水的不對頭。

  「我與你倒是相識的久。」

  不知不覺,與落水已經認識很久了。

  玉笙樓的老闆娘,他的合作夥伴,與他有著不可告人的親密關係。

  「倒也讓我有些捨不得。」他盯著落水,回望過去,發生了多少事、多少難關。

  一步一步,倒也是兩個人走過來的。

  「我們如此,倒也不錯。」他開口。

  「姑娘,莫要對本官思慮太多了。」

  本官。

  一句稱呼,向落水點醒了他是錦衣衛,朝廷之人。

  也意味著,二人毫無可能。

  特別是有了公主,他納妾都難,更不要提落水了。

  露水情緣而已,待到他事成,玉笙樓也不過是他手下最強有力的棋子。

  玉笙樓經營的暗樁,從與錦衣衛合作開始,便無法脫身了。

  錦衣衛是強力的保護,也是無形的枷鎖。

  落水已然無法脫身。

  她明白,自己動情了。

  她是個女子,女子都會犯下這樣的錯,只是她太早就將自己拴在了官家人身上。

  這輩子,名分,她是得不到的。

  名分,對於她們而言,多麼重要。

  哪怕是被利用的小公主,也仗著那出生,能夠成為駱蕭揚的妻。

  多可笑,她也是被利用的人,遲早會被甩下的。

  若是沒有這玉笙樓,又怎有如今的她。

  玉笙樓造就了落水,亦是落水的枷鎖。

  ……

  「御河坊的事情,我幫你查清楚了,卷宗在第二排最右邊,你自己去取吧。」

  落水靜下心來,轉移話題。

  只是什麼都再也看不進去了。

  駱蕭揚起身,去翻看卷宗。

  ……

  「果然……他們已經知道了。」

  駱蕭揚心裡緊了三分。

  那份東廠布局圖,正到了有用場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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