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破除

  「周大人！！」

  門童匆匆而至，通報著消息。

  周士達昨夜徹夜研究，如今正趴在桌上休憩。

  「大人！！」

  門童輕輕叩擊書房的桌面。

  「嗯……怎麼了？？」周士達醒轉，頂著發蒙的神情。

  「大人……駱大人來了！！錦衣衛的駱大人！！」

  門童斷斷續續，先前周士達吩咐他了，若是錦衣衛的人前來，定要提早知會。

  「駱大人！！」

  周士達腦海里浮現出宮宴那一日，與公主一同入場的男子，飛魚加身，是在場官員中，唯一被聖上准許能夠佩刀的。

  正是他，僅花一晚上時間，就洗刷了周士達所有的冤屈，還他了清白之身。

  不畏強權，雖然手段不堪殘忍，卻真正辦事，這便是周士達理解到的錦衣衛。

  「快快……請大人進來！！」

  周士達吩咐門童，更是飛快清理了有些凌亂的桌面，理了自己的衣冠體表，起身來，鄭重而立。

  ……

  ……

  ……

  駱蕭揚邁著步子，背著一隻手，踱步入這堂里。

  這周士達清朗文氣的宅子，在他身下，竟有些寒酸了。

  「周大人，可喜可賀。」

  駱蕭揚進門，便作恭賀狀，表達對周士達的祝賀。

  「駱大人……您請坐，您請坐……」周士達連忙擺正身邊的座椅，引著駱蕭揚坐下。

  「上茶。」他呼喚。

  駱蕭揚順著坐下，打量這周圍的情況。

  「周大人可還習慣？」駱蕭揚詢問。

  「小生一切都好，勞大人關心了。」他顯得謙卑恭敬，鞠躬回禮，不曾抬頭。

  「小生還要多謝大人，那日夜宴鼎力相助，助小生洗脫冤屈！！」

  周士達終於抒發情感，行禮更甚，面紅耳赤。

  駱蕭揚坐於台上，也料想到這書生這般模樣。

  他求之不得。

  「舉手之勞而已，不足記掛。」他放下茶盞，回應。

  如此威猛霸氣……周士達只覺五體投地。

  「你記下這恩，以後也自當明白應該如何做。」駱蕭揚知道，周士達的拉攏，急不得，還是應當慢慢來。

  周士達也是聽出一些不對勁，但礙於駱蕭揚救命之恩，不曾細想，直接回應。

  發生何事？八成便是有什麼地方，能夠幫上錦衣衛的忙，還有自己謹言慎行，不要出現什麼紕漏。

  「小生知曉，小生定當幫著大人，好好報效君王，報效大明。」周士達回應。

  此言當真，聽不出是這書生愚鈍，還是這書生誠懇，當真言之鑿鑿，不可不信。

  駱蕭揚笑一笑，明白這書生不好糊弄。

  「如此甚好。」他擺著笑，對著周士達點頭。

  「本官還有要務，不再久留了。」他起身來，抖了抖衣裳，又望了眼周士達。

  「本官很看好你，不要辜負本官。」

  這句話，意味深長，難以捉摸。

  周士達也不知是不是聽懂了，傻呵呵的對著駱蕭揚。

  「大人不留嗎……大人……那您慢走！！有空記得常來小生這裡！！」

  他半挽留的送走駱蕭揚。

  ……

  ……

  ……

  「呼……」

  「二位說的不錯……確實……」

  背後的陰影里，衍栩與楊曲離走出來。

  「他不懷好心，你可是要多加小心。」

  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

  ………………………………………

  駱蕭揚也並非找藉口厲害，而是確實有要務。

  「事情辦的如何了。」

  他將自己錦衣衛的辦公區域封閉，只領進來了兩個人。

  「已經聯繫上了，他們不願意。」

  「不願意……」駱蕭揚冷眼抬起望向眼前的人。

  「屬下威脅了他們的公子，現在那邊在考慮，三天內，一定拿下。」那人顫顫巍巍，立即補上。

  駱蕭揚總算收回目光。

  「另一邊呢。」他繼續問。

  「玉笙樓的暗樁已經進入，屬下正在加緊聯絡。」那人遞上一物，「東廠布防已經拿到。」

  駱蕭揚接過布防圖，細細打開，掃視一番。

  「不錯，加緊。」

  時間拖得越久，對他越不利。

  「皇帝那邊呢？」他又問。

  兩位搖搖頭。

  「沒有變動，一如既往。」

  一如既往……

  只怕有了周士達，皇帝對自己的器重也會削減一些。

  只怕皇帝是更加忌憚自己了。

  他要加緊些時間。

  ……

  ……

  ……

  朱芸清，朱芸清。

  是時候再去會會了。

  他心中，那個甜美少女的影像不斷浮現，讓他竟也感到那抹藕粉般的甜膩。

  「你們下去吧。」他道。

  「是。」

  安靜下來。

  那股身體裡的躁動難以平息。

  ………………………………………

  -

  皇宮-

  周士達倒是先來履行了與公主的約定。

  「哎呀！！你讓我一點！！讓我一點！！」朱芸清有些生氣，這是她輸掉的第六盤棋。

  「公主……這步微臣才提醒過您的……」周士達無礙，悻悻收回棋子。

  「微臣看您還是好好歇息，別整什麼針線了，宮裡不是應當有繡娘嗎？」

  他看出朱芸清這些日子休息的極差，面色有些暗淡，手指上有些傷口，看來就是熬夜繡了繡品。

  「你不懂……」朱芸清似乎被戳到了軟肋，一下子失落下來。

  「誒……你看，本宮這手藝，如何？」她抬出一張帕子，上面繡著歪歪扭扭的兩隻荷花。

  「這……」周士達勉強接下，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說實話，本宮要聽真的。」

  「這可是殿下說的。」周士達向後移了一些。

  「這荷花雖美，繡於帕子上，未免有些俗氣，還有……這繡工……公主，您還是聽微臣的，去尋繡娘吧……」他小心翼翼將帕子遞迴去。

  ……

  「很醜嗎……」朱芸清喪了個臉。

  「罷了罷了……賞你了，別讓本宮看見這條帕子。」她別過頭，眼光里分明有些淚花。

  周士達一頭霧水，只知道自己說話，怕是傷到了朱芸清的心。

  「公主公主……微臣再看，這繡工也並非很差，只是不適合這荷花……若是繡芙蓉！對，芙蓉！！定然是好看的！」

  他急忙觀察這陣腳，匆匆回復。

  「芙蓉……」朱芸清也聚起神，好奇的對著周士達。

  「那依你的，本宮回去再試試！」朱芸清眼裡閃光，嘴角又揚上去。

  「那公主……這帕子……」周士達托著這帕子，只覺如重千金。

  「賞你了，本宮賞你的。」她高興的很，根本就沒有去理會那條帕子，而是起身，似乎迫不及待想要回去。

  「啊……哦哦……謝公主……」

  周士達自然明白，皇室不得違抗。

  看來這帕子，也只能他收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