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三.入樓

  「父皇！！」

  宮宴前夕，朱芸清終於是能夠如願見到了父親。

  她的父親，這大明朝最為尊貴的皇帝。

  「芸清啊……」

  她終於又有了女子那種承受父輩寵愛的感受。

  放下公主的身段，私下裡，朱芸清也不過是個渴望溫暖家庭的孩子罷了。

  ……

  「父皇，宮宴的時候，您會看兒臣嗎？」朱芸清滔滔不絕，不捨得父親離開。

  她準備了表演的，要讓父皇看看自己的進步。

  「自然會的。」皇帝很滿意，自己這公主乖巧懂事，生的伶俐。

  「屆時會有諸多大臣，你可不要給父皇丟人了。」他今日心情極好，打趣般的調侃了下自己的女兒。

  「真的嗎？」朱芸清心頭上冒出一個人影。

  「駱大人也會來嗎？」她一時心急，竟然直接說了出口。

  皇帝心裡一緊。

  「駱大人？你是說駱蕭揚？」

  那是他的錦衣衛，他極其看重的得力助手。

  他望著女兒，分明是有些紅了耳根。

  「朕也會讓他來的。」按理來說，駱蕭揚任務繁重，他是不會讓他來宮宴的。

  可如今……既然女兒仰慕，他不能折了女兒的心思。

  畢竟他就這麼幾個孩子……這女兒還是要放在心尖上。

  「當真嗎！」朱芸清顧不得漲紅的臉頰，滿心眼裡都是那日父皇身後的身影。

  飛魚服，繡春刀。

  太帥了。

  駱蕭揚，駱蕭揚。

  朱芸清自那日起，分外刻苦，日日盼著，宮宴快些，再快些。

  ……………………………………………

  -

  京都-

  衍栩他們，依稀覺得，自己與那日楊曲離所見的錦衣衛，或許是認識的。

  幾日在大明的瀏覽，他們發現了這裡不一般的場景。

  御河坊對立之外，還立著一座樓。

  玉笙樓。

  燕檐翹腳，燈籠高懸，風鈴入耳。

  似乎是一座青樓。

  「那玉笙樓可不簡單……」周士達總是如此與他們說。

  「聽聞，它看似是青樓酒館，實則是官家經營的坊子……底下幹著黑市生意……」周士達聽人是如此談論的，自己卻也不是很清楚。

  以他的身份，哪有權踏入其中，不過都是聽旁人口耳相傳罷了。

  玉笙樓究竟如何，他們都不清楚，只知那裡歌舞昇平，難有燕雀之人。

  ……

  他們又近了這玉笙樓。

  傳言玉笙樓落水，才貌佳人，是這華樓之領。

  鶯燕歌舞，他們似乎看見今日玉笙樓裡頭，站了個氣質超人的女子。

  黑裙緊身，站在中央階梯之上，俯視著底下的姑娘們。

  「那莫非……是那落水媽媽……」周士達見著了。

  他雙眸一下就被吸引而去，落水身姿，確實是勾人的很，在這玉笙樓之中，引了多少文人。

  這樣一座樓，竟然沒有在史書上留下痕跡。

  其中必然有更多故事。

  ……

  落水緩步走下，腰間婉轉，似乎是朝著幾人來了。

  然而並沒有。

  她在身旁的姑娘身邊低耳幾句，搖著扇子，又回到了樓上，最後消失在廊道盡頭。

  周士達目光追隨而去，沒有放開。

  那姑娘得了話，卻是出來了。

  「幾位，媽媽請你們進去。」姑娘恭恭敬敬，比劃了邀請到手勢。

  伊盉與二人交換眼神。

  「諸位進來吧。」姑娘再喚。

  他們躊躇幾番，還是邁了步子。

  一點機遇都不能錯過。

  ………………………………………………

  香。

  十足的芳香，清新的氣味，帶著一絲粉紅葳蕤的氣息，在這裡蔓延。

  掀開門帘，姑娘退下。

  門中，正是落水。

  那四溢的芳香，正是從她周身飄散而出。

  落水背身而坐。

  「怎麼是你們來了。」落水詢問。

  她記得這兩張臉，是出現在駱蕭揚身邊的親信。

  但她不放心，畢竟往日，都是駱蕭揚親自來的，哪怕他沒空，也會提前托親信來訪。

  倒是有段日子沒有見過這二人了，怎麼二人身邊還跟著兩個人。

  她仔細記了，一個書生，一個女人。

  幾人聽了落水的話，不明所以。

  看來這二位原主錦衣衛，似乎與落水認識。

  可單憑這句話，什麼都不得而知。

  「姑娘，我們在執行秘密任務，還望你千萬不要暴露我們的行蹤。」楊曲離反應過來，先行禮，客客氣氣。

  兩言兩語，耗看不出什麼破綻。

  「嗯？我怎的不知道，秘密任務……」落水窺測。

  近日的事情有些多了，她拿捏不准這幾人究竟是何。

  駱蕭揚是皇帝身邊的人，他們的行蹤，駱蕭揚不可能不知。

  有詐。

  衍栩看出落水的懷疑。

  他不想要再多做解釋，那女人不會信的。

  確實。

  有人盯上了駱蕭揚，斬了她安排的暗樁，無從入手，落水不得不先懷疑駱蕭揚的親信。

  他們不知道駱蕭揚與落水的關係，不知道這玉笙樓的暗樁。

  「罷了，你們走吧。」落水索然無味。

  「對了，那姑娘，你姓甚名誰？我似乎，並未在京都見過你。」落水忽然詢問。

  幾人戰戰慄栗，忽然被打斷思緒。

  「我？」伊盉有些疑惑，「在下阿一。」

  她留了個心眼，沒有報出自己的真名。

  「阿一……」落水瞧這她，容貌姣好，體態勻稱。

  她的玉笙樓缺姑娘了。

  眼下這幾人不可看透，不然……

  她瞧這伊盉看似並非富貴人家，奔波勞碌，還著著江南的服飾，怕是逃難而來的。

  「阿一姑娘，你與他們，可是何關係？」

  伊盉一蒙，忽然反應過來。

  這是個好時機，若落水關注於自己，怕是自己能夠進這玉笙樓，借著這龐大的勢力人脈，去完成計劃。

  「我……我落難至此，全仰仗幾位大哥相助，還在尋一份家當。」她的語氣，分明是求落水收留自己。

  「那你，可願留下來？我這玉笙樓，賣藝不賣身，對姑娘們都是極好的。」

  落水看出，這阿一，心思不純。

  但她就需要這樣的女人，單純的女人太傻，易上當受騙，太狠的女人留不住，有風險。

  這個姑娘，留下她，自己就掌握了這幾人的動向，排查了一支懷疑的方向，還能再培養一個收集消息的耳目。

  落水斜靠於躺椅上，靜待著她的回覆。

  ……

  伊盉暗暗扯了下二人的袖口。

  「阿一願意……多謝姑娘收留……多謝姑娘收留，阿一定然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