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二.書生

  伊盉吃著點心，等著楊曲離與南祁的回來。

  「衍栩……「

  她剛想要開口與衍栩攀談，卻見人影匆匆闖入，身著布衣長袍，一副文人模樣，進了門就著急張望。

  「哈！！！」他望見了衍栩，眼光忽然放大，失了儀態，匆匆跑來。

  「錦衣衛大哥！！小生就知道，您沒有死的！！」

  他身形惶恐，幾乎跪倒。

  「嗯？？」衍栩顯然莫名其妙，猝不及防。

  「大哥！！您能不能救救我，再救救我！！待我考取功名，小生定然連上次您的恩情一併奉還！！」書生雙目含淚，死死拽住衍栩。

  他神情惶恐，時不時望向外去。

  「果不其然，沒有多久，外面沖入一眾官兵。

  「罪犯周士達，考場舞弊，速速緝拿！」官兵們發現書生，圍上前來。

  衍栩望了眼伊盉。

  似乎原主與周士達，關係匪淺，聽起來，原主曾救了這書生的命。

  不妨先聽聽他如何說。

  看到伊盉點頭，衍栩即刻起身，拿出還在身上的錦衣衛腰牌。

  「此人錦衣衛收了，爾等不得干涉。」

  嘉靖時期，錦衣衛權勢滔天，對於這小小官兵，應當不成問題。

  那些官兵看見錦衣衛貨真價實的腰牌，果真是猶豫了。

  「打擾了。」為首的對衍栩行禮，「撤。」

  不過頃刻，又恢復了安寧。

  「多謝大哥！！！小生……小生沒齒難忘！！」周士達才舒了口氣。

  「你過來，坐下，說說怎麼回事。」衍栩不留情面，敲了敲旁邊的位置。

  「考場舞弊……你可真是大膽。」伊盉接上。

  科舉考試，都被如此追查，這書生看來是進了高等級規模的試場。

  還真是有些本事。

  「非也非也……」周士達才喘過氣來，「小生不敢不敢……是那錢家公子……小生與他鬥文，那公子輸了……這才故意栽贓小生……」

  那周士達上氣接下氣，斷斷續續把這事情告訴了他們。

  官家子弟仗勢欺人，這是歷朝歷代的通病。

  「看著這書生的樣子，倒不像是會騙人的。」伊盉望了眼衍栩的反應，看不出他心裡想著什麼。

  「你要我做何？」衍栩開口。

  「大哥，您如此神武，定然能幫我洗刷冤屈！！」周士達直勾勾盯著衍栩，滿懷信心。

  「您是不是最近有什麼秘密任務，有什麼難言之隱，才假死的？！！沒關係，小生可以等！！」周士達看出衍栩的不對頭，趕忙補上。

  「這……」一時間，衍栩也不知該如何。

  ……

  「你且等等。」他告知周士達。

  眼下的局勢，他自己也有些摸不透。

  還是等他們回來，一同商議。

  …………………………………………………

  待楊曲離二人回來，天色已然放暗。

  進門時，他們並未注意到一旁的周士達。

  「如何？」伊盉終於是等到了他們。

  「侯爺說，還是要你去看看。」楊曲離搬來椅子坐下，「似乎是有人不太對。」

  此言一出，伊盉便想到靈魂計劃。

  莫非是這次的目標……她心中只想到這般。

  「咳……」衍栩咳嗽一聲，瞟了眼旁邊的周士達。

  「這是……」楊曲離不認識。

  「書生，求幫助的。」伊盉言簡意賅。

  「南祁能看眼他說被人誣陷舞弊一事是真是假嗎。」衍栩壓低聲音，湊到伊盉身邊。

  他們這段時間才發現，南祁的魂魄還能夠起這樣的作用。

  「可以，等我。」南祁應下。

  下一秒，周士達的狀況忽然變化，整個人昏昏沉沉，昏倒在桌上。

  看來是南祁進去了。

  沒有過去多久，書生眼瞼跳動。

  「是真的。」

  南祁的聲音傳出。

  「他從前被冤枉殺人，你找到了真兇，救了他。」南祁順便還多看了些。

  「這書生……命里註定發達。」楊曲離的算命學的不賴，這周士達，一看就是文曲下世，註定是這考場之上，飛黃騰達的人。

  看來這周士達，是他們一定要幫的人了。

  書生慢慢醒轉，雙眼朦朧。

  「嗯……實在抱歉……小生是不是睡著了……」他起身，揉了揉眼睛。

  「無妨，你不必擔心，這段日子，就跟著我們吧。」衍栩一時間沒有辦法，琢磨著先把他留下來。

  「可以嗎！！謝謝大人！！」周士達顯然已經非常知足，沒有再多提什麼要求，欣然接受。

  拉攏一個周士達，或許就可以認識更多人。

  目標任務，或許就在其中。

  伊盉還要去見見，那日御河坊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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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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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笙樓-

  已然夜半，玉笙樓燈火通明。

  閣樓。

  「御河坊的人，不是你動手的？」駱蕭揚才匆匆趕來，落水正等著他。

  「那都是我安排在御河坊的暗樁。」她許久沒有這麼焦慮過了。

  酒杯緊攥在手中，杯中酒水卻是穩穩噹噹。

  「培養一個暗樁，可是很費力氣的。」她的語氣非常平靜，掩飾著心裡的萬千思索。

  「玉笙樓的對手？」駱蕭揚詢問。

  「不。」落水回應，轉過身去，望向窗口，「是你的對手。」

  深色的夜映不出她的輪廓，只能依稀看到她側顏的反光。

  「那些暗樁，是我才安插進去替你打探消息的。」

  安插進去的人，絕不可能暴露玉笙樓的信息，這是他們誓死尊崇的信仰。

  玉笙樓不可能暴露，只能是有人知道了駱蕭揚的計劃。

  他們等不住了。

  ……

  ……

  落水與駱蕭揚合作了。

  她欣賞駱蕭揚那心如止水的淡然，也需要他錦衣衛的身份，更欣賞他的野心。

  駱蕭揚看上了落水的玉笙樓，落水的人脈，和她的謀略。

  他們是相互捆綁的利益體，但顯然，落水付出的更多。

  這不是她犧牲的第一批暗樁，卻是最重要的一批。

  將人安插進御河坊這樣規模的酒樓，需要耗費多少準備。

  可她，不後悔。

  ……

  ……

  「我的對手……」駱蕭揚的尾音有些長，也走到窗前，站在落水身後。

  這裡的角度很好，能夠總覽京都大半。

  「我的對手，太多了。」他淡淡吐氣，拿起酒桌上的另一杯酒，一飲而盡，摟上落水單薄的腰身。

  「我會幫你查清楚的。」落水一語，沉著緩慢，帶著她勾魂的聲線。

  「我要的東西，你可找到了？」她低聲道，這是她與駱蕭揚的交易。

  「明日給你。」駱蕭揚放手，轉身，重新將放在桌上的繡春刀背上。

  「這就走了？」落水目光隨之而去，身線隱隱被月光照醒，玲瓏窈窕，富有韻味。

  駱蕭揚沒有看一眼。

  「莫忘了我要的消息。」他一語而下，開了那帶著寒風的門，回望一眼，終於離去。

  ……

  「消息……」

  落水呆站了一會，前去桌前，取出一摞宣紙。

  「看來玉笙樓的姑娘……也要再添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