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五.救她

  當然對於南祁而言，那就是熟悉的物件。

  伊盉的靈魂，在這種時刻，竟然是如此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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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向前而去。

  看到伊盉坐在桌前，燈光幽暗，是在修復金器。

  貼片的金箔，在幽暗的燈光下反射出光芒，那是她喜歡的環境。

  戴著口罩，阻攔自己的鼻息，伊盉穿戴裝備，全神貫注。

  南祁很少看見這副樣子的她。

  或許是從前的散漫不經心，現在的奔波勞碌，他們都忘記了伊盉是那考古界上的星辰。

  …………

  …………

  畫面轉換。

  他回到那熟悉的房間。

  伊盉的家。

  伊盉驚恐的望著面前的身影。

  他記得，那是他第一個晚上，現形而出。

  那時候他的神志已經開始混亂，靠著僅剩的理智，向她道歉。

  …………

  …………

  他晃蕩著，將魂魄移到別處。

  南北朝。

  是常汝，騙走一渚的那天。

  白矖神瑞降臨，沒能救下自己的血脈。

  他失落的坐在高岩之上，望著她跌落，望著常汝步步逼近。

  長袖衣衫隨風的搖曳，如此仙風，若是不與身下的火焰放在一同，卻是美景佳人。

  他的面上明明那麼僵硬，硬是有淚珠劃下。

  戾氣退散而去，那依舊是那深衫故人。

  他看到高銘、三一，那一個個故人，轉瞬即逝。

  這就是伊盉靈魂深處的悲哀嗎。

  還有的。

  他走進。

  走入火焰之中。

  …………

  …………

  楊家。

  初遇楊曲離，他是個不羈少年。

  「知無不言！」

  少年意氣風發，與伊盉對坐談天。

  ……

  「侯爺……」

  他聽到聲音，似乎不屬於伊盉。

  「侯爺。」那在叫喚自己。

  他轉身過去，是熟悉的面孔。

  ……

  ……

  「老身楊氏……」

  ……

  楊氏……

  那是楊奶奶的臉，活生生的楊奶奶。

  「你……」南祁記得，她被常汝……

  他釋放精神力，感知一番。

  魂魄？

  果然也是楊氏的魂魄。

  「侯爺不必奇怪……」楊奶奶順著，坐下來。

  「侯爺也坐吧。」她揮手而去，霎那間，時空中的楊曲離與伊盉，消失不見。

  「老身在這，已經呆了許久了，從靈魂計劃開始，我便一直在這了。」

  她見南祁挽衣坐下，才開始慢慢敘述。

  「當年，我與神女第一次見面，窺探到侯爺的殘魂。」她回憶著那一天。

  南祁異變的力量，直接將她從靈魂空間彈越而出。

  「我自知你的力量不穩定，以防萬一，分出了精神力留在伊盉身體裡。」

  「哦？」南祁打量。

  精神力，不止。

  「我被常汝擊殺，情急之下，分魂入體，寄居於這精神力上。」

  她的訴述多少無奈。

  在這裡，她看到了太多原先不需要經歷的離愁別恨。

  她幾次想要去見見楊曲離，重新振作他的精神。

  曲離兒很堅強，他自己走出了悲痛，讓楊奶奶多少欣慰。

  「侯爺應當明白，常汝生存千年，他的軀體與靈魂，非常人能夠摧殘。」楊奶奶搖搖頭。

  「他的靈魂需要你來潰散，好在你已重傷他神志。」

  「可他軀體不滅，靈魂還會無休無止的復原，他的軀體，還需要將軍尋那婁乙重器擊潰。」

  「婁乙重器？」南祁未曾聽過。

  「早年……在老身先祖輩，那法器就已經丟失了。」

  她話語裡多少有些愧疚。

  「那是用大量先祖遺骨鍛造的法器，用來制裁判人，是對抗常汝不生不息生命力的唯一工具。」

  從前她為了防止常汝尋那物件，從來沒有提起的。

  她沒有在書信中提起，是她相信，自己的存在，等到楊曲離成長的更多了，能夠被楊曲離發現。

  沒想到南祁誤打誤撞先到來了。

  伊盉如今重傷，她要重新規劃這一切。

  「我們會去尋的。」南祁應下。

  常汝必須要滅，尋找此物，刻不容緩。

  「侯爺，你身附白矖之力，不可觸碰此物，否則將吸納重器之力，讓重器淪為尋常物件。」她提醒。

  「這物件，命里應由將軍尋來，將軍轉生之人，順從天道，也有這物件的線索。」她再說。

  「我明白了。」南祁記下這話。

  ……

  「現在如何，您可是還有什麼吩咐？」南祁詢問。

  楊氏出現在此，必然不是偶然。

  「老身受困於此，可對外面的世界，也都有了解。」她忽然閉上眼。

  「伊盉垂危，侯爺魂魄難尋，莫要舍修為，現在就用老身這精神魂魄去救她。」

  她對語氣沒有一絲顫抖，分明是決然。

  「嗯？」南祁聽懂。

  楊奶奶，要讓自己做引，去救伊盉。

  「還望侯爺將今日之事封存，切莫告訴曲離兒……也莫要提到我了。」

  提到楊曲離，楊奶奶心中還是忍不住傷懷。

  她要讓自己，走出楊曲離的世界。

  「侯爺，動手吧，煉化了我的力量，伊盉等不了了。」

  這裡靈魂的空間震盪，伊盉顯然已經虛脫至極。

  「好。」南祁不推諉。

  楊奶奶的靈魂力量化作光源，四散在這靈魂空間，星星點點，奔波在這龐大而空虛的空間。

  幽深血色，被光照而出，傷痕累累。

  南祁運氣，將那魂魄精華擊散，化為空虛力量，指引填補。

  抬眼望去，像是星河浩瀚。

  侯爺也曾經一個人，站在山巔，吹拂那蕭瑟寒風，衣袖顯的身軀單薄。

  從此，再無楊氏。

  能不能入了輪迴，楊氏心中，應當已然明白。

  「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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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曲離與衍栩，一直守在這裡。

  「不知現在是如何了……」楊曲離有些擔心。

  瑪瑙扣上流露出熟悉的氣味，是那楊氏老宅的氣味。

  他不以為然，畢竟他們的行事，向來都離不開老宅。

  ……

  ……

  瑪瑙扣幻化出一絲光彩，開始震動。

  「出來了。」衍栩目光緊盯。

  瑪瑙扣中一絲光彩，不斷幻化而大，終於化作人形。

  「我回來了。」南祁拂袖清風，穩穩落地。

  「侯爺！如何了？」楊曲離加緊詢問。

  「無妨，帶瑪瑙扣回去就好。」他對上楊曲離的眼睛。

  想起方才的楊奶奶，想起她說的那些話，南祁一時間有些想要避開。

  「還有些事情，我們回去再談。」

  他點點頭，轉身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