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逆天

  多出一絲聲音，抬眼望去，是才趕來現場的女媧。

  「封爻……」她一臉迷茫往下人界，人類圍著封爻，做防禦狀。

  「你們這是做何！」女媧望見封爻那副模樣，心中大致有了數。

  那夏翊竟然不在她身邊，能引得封爻如此震怒……莫非夏翊！！！

  她被帝俊分配外事，竟錯過了這等大事！！

  她不敢相信帝俊竟做了如此之事。

  「女媧，你也不識抬舉嗎？」帝俊之怒不輸分毫。

  「你看看，封爻現在，可還有神的樣子！！」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人界-

  封爻周身黑氣，似乎是夏翊飄散後凝聚而成的煞氣。

  那無主煞氣，離體之後，自然而然找上了曾經最為親近的封爻身旁。

  「夏翊死了……」

  「他不無辜嗎……」

  看不清封爻的面容，只覺她此刻陰森悲憫。

  「你們無辜嗎，你們也嘗嘗這個味道……」

  那十三神的封印禁制愈發膨脹，看起來似乎是漂浮於封爻氣場之上的。

  ……

  「不好了……」帝俊從周遭的空氣中，嗅到了洪荒的力量。

  這不是件好事，意味著封爻，真正的封爻，要醒了。

  ……

  最先反應過來的並非帝俊。

  十三神再望見封印懸浮的片刻，就近乎全部察覺到異樣。

  漲熱，身子灼燒無比。

  「封爻……封爻做了什麼！！！」幾位中位神明已經開始難以遏制灼燒的蔓延，身子上泛紅，靈氣膨脹難以自控。

  「封印！！封印！！！」那懸浮而起的封印模樣，暗示著封爻已經要掙脫封印束縛了。

  十三位神明，都能夠切身體會到自己的神力被蠶食突破又暴漲的感覺。

  「糟了糟了！！」那神明話音一落，頃刻間神力潰散，靈氣爆體，消失無影無蹤。

  「怎麼……」其他的神要麼困擾在封爻的舉措中，要麼就是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噗—」

  第二位神消失。

  與此同時，封爻身上的封印少去兩道。

  ……

  「封印！！！封爻在解封印！！！」終於有人發覺。

  「帝俊天帝！！」終於有人祈求。

  「封爻……」帝俊瞧見了天界異樣，施一道業火下界，向封爻襲來。

  「帝俊……你要償命！！！」

  封爻順火焰而上，那火苗侵蝕不了她分毫，周身蒼穹洪荒的煞氣與靈力包裹她的軀體，一時間天崩而下，重重雲彩向人間砸去，那些圍攻的、看戲的百姓，竄跑著哀嚎著，推攘著爭相逃命，離開此處。

  「封爻！！你冷靜！！」女媧望見人間黑煙肆意，各路妖魔隨山崩而出，四處絞殺人類，瞬時間人間煉獄民不聊生，哀嚎再難出口，心中刺痛難敵。

  「女媧，休怪我無情了！」封爻身軀向天而來，直奔帝俊，手中擬力往帝俊襲來。

  女媧顧及舊情，閃到一旁，不知如何抉擇。

  天道帝俊，情誼封爻。

  人間如今山河崩亂，咸澀海水、腥深湖水，攜帶著或高山或丘陵的石土泥塊，在人與人之間沖刷，天空中飛盪著螫人的蜂鳥，山崩而出的火漿與海水碰撞出的蒸汽灼燒皮膚。

  人類或奔跑，或蜷縮，或呆在原地，張皇失措，等候死亡。

  她第一次覺得，或許封爻，應該死去。

  ……

  帝俊硬生生抗下封爻一擊。

  他也是下了死手，耗著全部氣力對抗。

  眾神看得出，這是帝俊自天界安定後，第一次用盡全力的抗衡。

  他們從前與封爻並不相熟，甚至可以說是毫無交集，只是偶爾聽聞過，有那麼位女神，接下了眾神都不願接的活，獨自鎮守人間。

  他們只聽說過，那女神是天界少有的上位神明之一，是上位神明中輩分及其深遠的一位，是天地之初直接來自於盤古大神的神明。

  他們從前好奇也敬畏封爻，卻也不屑與懷疑封爻。

  誰也不知道這位神明是否真的名副其實。

  今日卻是見到了。

  封爻身負白光，與帝俊的光芒衝撞。

  那地上之光衝擊向上，帝俊雙手擋於面前，劇烈衝擊之下，轟然一聲。

  帝俊後退幾步。

  封爻登上天界。

  一人升天，千帆競發。

  「帝俊……你錯了，你可知……」她步步逼近，毫不見虛弱，氣勢更甚。

  「封爻！」帝俊心中驚了一番。

  有一些……慌亂。

  封爻的壓迫……如此強烈……

  他慌了。

  「諸神！」他呼喚身邊眾神。

  無人動彈。

  帝俊有一絲尷尬與無奈，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對付暴怒的封爻。

  ……

  「眾神，與我下界救人！！」一旁的女媧不在在意帝俊與封爻的爭鬥，只揪心著萬千黎民。

  她呼喚諸神，那些神明見著有機會脫離龐大的爭鬥，追隨者女媧下界而去。

  「你們……」帝俊試圖追回，卻不得而終。

  那就對付封爻……

  他掉轉頭再對向封爻，那一成不變的冰寒。

  ……

  打不過……

  帝俊心中竟然生出這樣的想法。

  畏懼。

  封爻身上那洪荒生靈的力量。

  很強。

  那十三神的封印還未完全解開，隱隱有些斑駁於封爻身畔。

  ……

  ……

  「青鳥何在。」久久注視的衍栩開口。

  「不見了……」

  不知何時，青鳥失去蹤影。

  ……

  ……

  帝俊想到了個法子。

  誅殺封爻此刻不太可能，連他自己接下封爻的攻擊，都已經無比吃力。

  不然，再將她封印。

  ……

  如何封印……

  他望向滿目瘡痍的人界，動盪的天界，躲避戰亂的諸神。

  心中一橫，他做下決定。

  耗費修為，強制鎮壓封爻，斷了她經脈。

  有風險，但可以成功。

  ……

  ……

  下一次封爻逼近，帝俊沒有躲閃。

  「封爻……我再給你此機會。」帝俊儘量冷靜下來。

  「你，痴心妄想。」封爻毫不留情面，沾染上那夏翊曾有的殺伐與血腥，吹亂這虛假的平靜。

  ……

  「哼。」

  帝俊手中散出靈氣，獻於天地。

  「你？你在做何？？」封爻只見帝俊自散修為，面色蒼白下來，有些支撐不住站立。

  她收手，有一絲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