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9難以抉擇108

  一抹令人心疼的哀傷在她的眼眸中滑過，她知道，曾經的傷疤，就算她不願意想起，卻又無法避免，因為這是她命運中重重的一筆，洗不去殘忍的痕跡，只要痕跡在，有朝一日，她便不得不去面對。

  「洛兒，你還記得？當日你和父王去人間找我，毫無商量的餘地告訴我，如果真的愛他，便讓我離開翎梟，我不知道為何，那時候...我的心裡真的有埋怨過你們！當時的我，以為沒有了翎梟，便沒了全部，所以想在你們面前終結自己的性命，就算不能和翎梟在一起，我也要你們後悔一輩子！」冥煙看起來是一個像煙一般柔入人心的女人，柔得幾乎可以讓人忘記，凡事都有兩面，對，沒有一個見過她的人，可以看穿原來她的柔弱背後還有這般強硬的一面！

  「可是我記得...我們本當算將你帶回冥界，可是在半道你突然舒醒過來，竟然逃開了！」就是那次逃脫，他整整四百年沒有見到姑姑，不，準確地說，是沒有見到能說會動的冥煙！

  冥煙淺眸微動，點點頭，「不錯，那正是一切噩夢的開始，我逃開後，本想永遠不要回冥界，當然...也永遠不會再去找翎梟...我不斷地告訴自己，天大地大，總有我的容身之處！可是，當我走在喧譁的街上，幾乎有一種暈眩的感覺，太過繁華，但是所有的繁華卻不屬於自己，與自己內心的那抹灰色形成明顯的對比！原來我忘了，我的心一直都嚮往著寧靜，於是我跟著我的心走，一直走，一直走，越走，越滲入黑暗的深淵。」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就像是一陣煙，不知不覺，在他們的耳中繚繞，似乎沒有耳膜的震顫，字字句句卻又那麼的清晰。

  「濃墨一般的夜色中，一座大山前，我似乎嗅到了黑暗中的一抹光明，是血蘭的香氣！血蘭我只是聽一個養蘭花的老者講過，這是蘭花中的皇后，她有著血一樣的色彩，甚至，在她的幽香中，隱隱約約能夠嗅見一抹淡得幾乎覺不出的血腥味，這種淡到極致的血腥味不會突兀令人作惡，卻又能夠滿足所有人心底嗜血的那一抹情緒，所以，就算再與世無爭的人，他們也無法阻擋血蘭那種致命的魅力！美好的東西，往往極為罕見，老者說過，血蘭會生長在極為陰森的大山深處，而且，有血蘭，必有守護它的血頭蛇，當你踏入血蘭所在的十米之內的範圍，便預示著你進入了極度危險地帶！所以，就連愛蘭如命的老者，一輩子也不曾有機會見過血蘭！沒想到，竟然被我碰上了！於是，我便顧不得危險，循著那抹淡淡的夾雜著血腥味的幽香而去，因為擔心驚動血頭蛇所以腳步極輕，卻不料聽得山的背面傳來對話聲，因為四百年前，軒轅家還在朝為官，所以我對軒轅修的聲音倒是有些熟悉，當我聽到那道聲音的時候，已經被驚到了！」冥煙說話間，眼神中還殘留這當日的驚恐，四百年了，只要想起那時候的情景，她便心有餘悸！

  「可是，僅憑聲音，並不能斷定一個人啊！」親眼所見尚且不可信，更何況親耳所聽呢？唐溪哲弱聲問道。

  冥煙抬眼看向唐溪哲，頗為讚賞，只是，她的眼神似乎更加複雜了，這樣的眼神，讓唐溪哲有種被提防的感覺，是自己的錯覺麼？唐溪哲自己也給不了自己答案。

  「不錯，如果以此下定論尚且太早，可是如果我親耳聽見有人稱，『修，玉帝老兒已經被我給做了，乾淨利落，不留殘渣！』呢？那個人稱呼他為修啊！真的有這麼巧麼？」冥煙有三秒鐘的停頓，沒有人回答，就連唐溪哲，一時間也無法應對，的確，太巧有時候就代表可疑！

  「當我聽見玉帝被做了的時候，整個人像是被重擊了一般，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回去，一定要告訴父王！我不想看到天下大亂的那一天...到時候，將會有多少苦命鴛鴦被生生地拆散？我深深知道，那種相愛卻不能相守的痛苦！」被愛情包圍的女人，腦袋中所能想到的，也只有愛情，是自己的，亦或是別人的，冥煙的聲音突然變得高了些，眼神中的恐懼更甚，「可是，我只是個女人，法力尚淺，因為過分恐慌，輕易便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兩個人都在身後追著我，我以為...我會死！可是，正當我絕望的時候，一股強大的力量將我拉走，速度之快，我根本看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甚至在害怕，是不是已經落到他們手中了！

  可是，待我回過神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在玲瓏居了，原來，是父王當即和洛兒分頭尋我，正巧遇到被追殺的我，便救了我！當時我才知道...原來，死...很可怕，很可怕...」

  如果沒有經歷過在生死線上游離的人，是不會知道生和死的區別，所以，有太多的人選擇了以自我了結的方式結束自己的性命，其實...有太多的人，在他們將死的那一刻，是後悔的！可是...一切已晚了，回不去了！

  「後來，煙兒告訴我的事情，我有去調查，已經證實了，一直在暗中籌備勢力試圖與他對抗！」冥夜玄輕輕拍打冥煙的後背，他對冥煙的寵愛，一直就沒有變過，就像是冥煙是他妹妹的身份一直沒有變過一樣。

  「天哪，如果真的是這樣，這一切太可怕了不是麼？」冥天洛的雙眼帶電，所以鮮少有人可以瞞得過他的雙眼，可是在他的眼中，真的看不出他們有一絲說謊的痕跡！

  唐溪哲的眉頭卻一直緊鎖，直到現在，他都不相信這番話，聽起來似乎沒有漏洞，但是只是聽起來！誰能保證，這不是冥夜玄精心策劃的另一場陰謀呢？目的就是爭取他們的信任！

  「那是不是說明，其實大家一直都在誤會你麼？那你為何要處心積慮趕走我的幽幽媽媽？命格相剋是真的麼？如果我沒有猜錯，冥界大戰的那日，是你派人刺殺我吧？這一切，你該如何解釋？」漏洞，還是太多，又教他如何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