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難以抉擇①

  現在已經是第五桶水了，水的顏色從一開始的通紅到現在的清澈透明，再也沒有了令人心疼的血腥味，冥破天心裡總算是好受了些。

  唐幽幽的腦袋擱在浴桶的邊沿，痴迷地看著冥破天認真地表情，他認真地模樣真是好看，看得她再也不忍挪開雙眼。

  「破天，還記得你曾經說過，我一頭的青絲都得你來洗，曾經好幾次，我都絕望地以為，這句誓言是一場無稽之談，可是...你知道麼？明明就知道，根本不可能實現的事情，偏要忍不住去想，好多次在夢裡，我都看見你是這般輕柔地為我洗青絲，你的模樣就像是現在一般認真，讓我久久不肯從夢中出來！」唐幽幽說話的時候，只是嘴角微有笑意，微微翕合的泛白唇瓣，就像是在夢囈一般，充滿了嚮往。此時的她，雖然沒有往日血色充足時的生機勃勃，卻又另一番柔和之美，那種柔，好像只有世界上最軟的棉花才能勾勒出其中的線條，柔進了人的心理。

  冥破天停下手中的動作，藍眸中深情款款，「幽兒，我讓你吃了太多的苦，讓你有了太多的絕望，你知道麼？這句話，我一直沒忘？而是一直刻在腦海中！隨著我對你的思念越發地根深蒂固！直到今日，這句誓言不變，而且，我再也不會讓它落空！幽兒...以前的痛苦都過去了，我們會有最幸福的未來在等著我們！」

  燭光下，唐幽幽的凝脂在水中呈現出朦朧之態，可是她的心，卻很清晰，她清晰地知道，她愛眼前這個男人，不管他曾經做過什麼，她都無法控制自己愛他！

  「在你心中，幸福的生活應該是怎樣的呢？」唐幽幽歪過腦袋，長睫微微顫動，比起之前的空洞，儼然多了幾分靈氣，許是周圍氤氳的水汽使然吧，這種靈氣多了幾分神秘感，更加攝人心魂。

  冥破天怔怔地看著這樣魅惑人心的她，忍不住在她的唇瓣輕輕啄了一口，氣息略顯急促地說道，「幽兒，你知道麼？即使我們成為夫妻多時，我看到你的時候，心還是忍不住怦怦地跳動！你...真的很迷人！」他說話間，嘴巴輕輕挪到唐幽幽的耳畔，吮住她的耳垂，聲音越發柔和，「我一直在幻想我們幸福生活的場景，在我的所有幻想里，一切的背景都是模糊的，我只清晰地知道，只要我的身邊有你，到哪裡，都是最幸福的！」

  「如果...我希望去現代呢？」唐幽幽只想知道，他會真的願意這地放下這裡的一切，只做她唐幽幽的老公麼？

  「那我就在現代讓你做最幸福的女人！」冥破天說罷，他的唇不安分地從她的耳垂一路下滑，最後緊緊黏上她的唇，蜻蜓點水因為她的回應而愈演愈烈，在呼吸的間隙，他在她耳邊痴纏道，「幽兒，等我解決完冥界的事情，便會帶著你回現代，給你一輩子的幸福！」

  一個屬於冥界的人，如果長期生活在人間，其中後果他自是清楚，少說也會折壽幾百年，但是為了幽兒，只要跟他在一起，幾百年又算什麼？

  只是，唐幽幽得到他的承諾，心裡去歡喜不出來，真的要去人間麼？若是去了人間，若是回到真身，那麼，自己就會一點點地衰老，而他依舊年輕俊朗，他們還能永恆麼？

  或許，去現代，只是一個夢了...

  「報！報！」黑無常在外面連喊了好幾聲，從他的聲音中完全可以聽出喜悅之聲，他一時性急，倒也忘了這裡是冥後的地方，豈是他能擅自闖入的？幸好守在門外的寒冰和冷雪即使阻止了他，否者，他便會闖下殺身之禍了！

  唐幽幽掙開已經到了痴狂地步的冥破天，酡紅著臉，喘著微粗的氣息道，「破天，你的屬下找你。」

  冥破天被掙開的那一剎那，心中一陣憤怒，心中暗想，真的得快些離開冥界，只跟幽兒兩個在一起，到時候不論他做什麼都不會有人吵到他了！不過，看到她被吻得微微紅腫的唇，眼中又忍不住流露出寵溺的笑意。

  「說，何事如此大呼小叫？」冥破天沉聲問道，目光卻不曾離開唐幽幽的面龐。幸虧是唐幽幽在他面前，否則他一定會用地獄之王的陰冷之聲向他問罪，因為他向來討厭這般莽莽撞撞沒有規矩的下屬！作為他的下屬，就應該同他一樣，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能讓別人看出你的情緒！曾經，他在這方面做得很好，但是自從遇到唐幽幽，只要碰到唐幽幽的事情，他便會不能自控！

  「老冥王和老冥後回來了！他們真的回來了！」黑無常一直在老冥王手下辦事，自然對老冥王和老冥後有著深厚的感情，看到他們回來了，自然興奮不已。

  冥破天頓時一陣白熾化，下一秒，「寒冰，冷雪，快來照顧冥後！」十年了，父王和母后終於回來了，他們真的像是五公主所說的那般，慘不忍睹呢？他不敢想像，只想快些見到他們！親眼看到他們是否安好！

  唐幽幽被他激動得不知所措的模樣嚇壞了，吞了口口水，輕聲問道，「破天...我是否也要拜見一下父王和母后？」雖然她現身體極度虛弱，但是畢竟回來的是她的公公婆婆，若是現在以身體不適而不去拜見，只怕日後會被挑理，畢竟，這些人的思想還處於幾百甚至一千多年前，對於兒媳的要求定會很高，更何況這裡是皇室，要求更是高得令人瞠目。

  冥破天微微搖頭，在她的額頭印了一個吻，「乖乖地呆在這裡，哪兒也不用去，父王和母后會體諒你的。」冥破天心中堅信，他的父王和母后一定會跟他和冥天洛一樣，深深地喜歡上這個女人！可是...他不知道，一個男人在於自己心愛的女人和父母之間，總是有萬般的無奈！而他萬萬沒有想到，他竟會成為男人當中最悲慘的一個，兩者之間，難以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