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憶往昔

  小可笑著，可是他的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不停的落下來。那大顆大顆的眼淚看起來讓人如此心疼，你說他這樣的欺騙，讓福來沒有辦法忍受，讓夏如錦也沒有辦法忍受。

  「救命之恩？小可，你的話我不能理解。」

  孟凡抬起頭，他忽然間覺得小可可能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之類的，所以才能忍住十幾年不說話。

  要知道不說話真的是一件挺難熬的事情，而且很多時候都沒辦法表達自己想說的東西。

  「那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到時候你們就知道我這十幾年有多難了。」

  小可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他也學著孟凡的樣子喝了口茶，緊接著就給大家講了一個故事。

  那是在他六歲的時候，他跟養父養母一起去城裡做生意，卻被人販子給拐走了。

  他小的時候特別喜歡吃糖，那個人販子只給他舔了一口糖果，他就跟著人家走了。但是如果知道後來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的話，他當年是死也不會吃那口糖的。

  被人販子拐走之後，他受了很多的苦。逼不得已在街上跪著乞討，有時候還會去坑蒙拐騙一些老人跟小孩。

  這樣的日子大概過了兩年，他終於從人販子的手中逃脫。

  可是那群人販子根本不肯善罷甘休，追了他很久，直到他一個人誤闖了一片大森林。

  那片森林真的很大，大到沒有盡頭，大到他走了三天三夜都沒有走出去。

  那片森林裡的樹真高呀，高的把整片藍天都給擋上了。

  森林裡總是黑漆漆的，有時候能聽到老虎的叫聲，有時候能聽到蟬鳴的聲音。

  餓了就在樹上摘一些野果子，他也不知道那些野果子有沒有毒，只知道吃完了之後自己就不會餓了。

  渴了就去旁邊的臭水溝里喝點水，即便到水裡有臭襪子，有爛掉的樹葉和樹枝，還有一些腐爛的動物的屍體。

  我是為了活命，他只能忍著讓自己喝下去。

  就在他好不容易看到了前方有一絲光亮的時候，他被一隻野狼給攔住了。那隻野狼的眼睛亮晶晶的，眼珠子裡冒發出綠光，而且看起來很瘦，應該是很久都沒有吃東西了。

  他說自己從來沒有看到過那樣兇猛的動物，他露出長長的獠牙，眼睛裡的凶光就像是要馬上把他給生吞活剝了一樣。

  他害怕得一直奔跑，可是當時的他只是一個幾歲的孩子而已，而且那麼多天都沒有吃飽飯，他哪裡能跑得過一隻狼呢？

  那隻狼對他窮追不捨，就在他都快要絕望的時候，是一雙手把他給救了下來。

  他記得那個時候把他拽進了一個山洞，另外一隻手把他的嘴巴緊緊給捂住了。

  野狼在洞口徘徊了很久才離去，自己大嘴巴。也被那隻手給捂了很久。

  他只記得當時自己回過頭去看到的竟然是一個比自己只大了幾歲的小女孩。

  那個女孩的眼睛特別的大，眼眸的光又明又亮，他身上的氣息是香噴噴的，皮膚白皙，看起來就像是富貴人家的小姐一樣。

  小可說他從來沒有看到過那麼漂亮的女孩，也從來沒有見過誰的身上竟然是有香味兒的。

  他被那個小女孩給吸引了，所以就跟著他走了很遠。

  「你回家吧，幹嘛要跟著我呢？」

  那個小女孩說話的聲音特別柔軟，但是目光卻是那樣堅定。

  小可說，自己當時搖搖頭，一句話也不敢說。那個女孩兒還以為他是啞巴，所以就準備帶他回家。

  可是好久都沒有看到過獵物的野狼，怎麼能輕易的放過他呢？那個野狼又追上了他們，他只記得那個女孩拽住他的手，不停的往前奔跑，那隻手是真溫暖呀，小可這輩子都忘不了那個溫度。

  他們跑了很久，上氣不接下氣，終於跑到精疲力竭，那隻野狼站在了他們的身前。

  小可說，他緊緊的拽著那個女孩的胳膊，讓他不要把自己給丟下，當時的他害怕得就像是一隻小山羊一樣。

  那個女孩摸了摸他的頭頂說，不要害怕，有我呢，緊接著就把他自己的荷包塞給了自己。

  「他家住在這個地方，如果以後我不能回去了，你就幫我去看看我的父母。他們的年紀越來越大了，如果有可能的話，也請你幫我照顧他們。」

  小可剛接過那個荷包，誰是那個女孩縱身一躍，就跳進了眼前的山崖。

  那匹野狼像瘋了一樣的朝著他奔了過去，跟那個女孩一起掉進了山谷里。

  那樣的場面是小可後來做了很多年噩夢的，如果不是因為那次的話，他可能這輩子都跟這群人沒有交集。

  「你們知道我當時走了多久才找到那個山崖嗎？當我看到他們的時候，就是那個救我的女孩子和那匹狼，我感覺自己的心疼得都要裂開了。」

  說到此處的時候，小可緊緊的閉上眼睛，可是眼淚還是情不自禁的往外流，他的手攥成拳頭，不停的捶著自己的心口，仿佛那裡疼得讓他情難自已。

  「為了救我，他自己犧牲了。可我們只是一個陌生人，我從來沒有被任何一個人那樣對待過。就連我的養父養母對我也不好，不然我也不可能因為一塊糖就跟人販子走呀。」

  小可的嘴角露出笑容，帶夏如錦看的出來，他的笑容是非常苦澀的，就像是喝了千八百次的中藥一樣，不管吃多少塊糖，都沒有辦法讓他感覺到一點甜蜜。

  「夏如錦，也許你從來沒有體會過那樣的感受，那種被人臨危受命的感受，那種因為自己讓其他人付出生命的感受。你知道嗎？那樣的場景總會在我的噩夢裡。只要我一想起自己的，生命是因為他而存在的時候，我就不知道該如何，讓自己有勇氣活在這個世界上。」

  小可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子都要冒出來了一樣。福來從來沒有看到過這個樣子的他，心裡感覺震驚，但也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