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怪事

  「曉曉，我看你最近狀態不太好，是身體不舒服嗎？」她探了探李林曉的額頭，後者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被細心的夏如錦發現了。

  「如錦姐，我沒事兒，可能是最近天涼了，稍微有一點兒著涼，我睡一覺就好了。」說完，她就匆匆忙忙的回自己的房間了。

  夏如錦也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可是莊裡的夥計告訴她，李林曉最近這段時間總是半夜出去，而且每次回來的時候身上都有很大的一股煙味。

  夏如錦聽了之後眉頭緊皺，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這天，夏如錦晚上沒有睡覺，她想看看李林曉到底出去幹什麼了。

  李林曉是亥時出的門，她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後，小心翼翼，生怕她發現。

  夏如錦跟著李林曉來到了一家沒有牌子的鋪子門前，李林曉四處張望了一會兒才敢進去。

  夏如錦在外面等了大概一刻鐘，見李林曉還沒有出來，她決定自己也要進去，看看那究竟是什麼地方。

  她從懷裡扯了一塊手帕出來，蒙在了臉上。

  她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卻發現裡邊煙氣繚繞，嘈雜的聲音讓她覺得頭痛。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這是我的，我贏的！」

  「唉，今天這手氣怎麼了？」

  有人歡呼雀躍，有人唉聲嘆氣。有人抓起銀子往懷裡塞，有人輸的連鞋都脫了。

  賭場？夏如錦腦子裡邊浮現出這兩個字，被周圍的大大小小的各種聲音吵的頭痛。

  「曉曉來這裡幹什麼？」她小聲的嘟囔著。

  「爹，你別再賭了，我真的沒有錢了。」不遠處，一個女孩兒大聲喊著，這聲音很耳熟，夏如錦朝著聲音的來源的方向走去。

  「老子生你養你那麼多錢，讓你給我拿點兒錢怎麼了？」說話這人嘴裡特別不乾淨，說話的聲音也含糊不清，還有些漏風。

  「可是我真的沒錢給你了。」女孩兒連哭帶喊，梨花帶雨的樣子真讓人心疼。

  「今天你給我也得給，不給也得給。要是不給，老子就把你賣到青樓去。」男人的話讓周遭的人拍手叫好，只有那女孩兒一個人在哭。

  她低著頭，渾身發抖，身上的衣服好像被扯髒了，頭髮也是凌亂的。

  夏如錦站在很近的地方看，她不確定那個人是不是她的曉曉。

  「快點兒，把錢給老子拿出來。」那人越說越過分，竟然伸手去扯女孩兒的衣服。

  「爹，我真的沒錢了。」

  女孩兒一邊推她一邊哭，這才抬起了頭。

  「曉曉？」夏如錦驚呼，然後大步上前，把曉曉從地上拉了起來。

  「如錦姐，你怎麼來了？」先是驚訝，後是驚慌。

  「你趕緊走，趕緊走！」幾乎是推著，李林曉不想讓夏如錦待在這個地方。

  「你怎麼會在這兒，他是你爹？」夏如錦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曾經酗酒，為了抵債就把女兒給了債主。那個男人找到後老婆對她很不好，對曉曉非打即罵。現在竟然還有臉找曉曉要錢？

  「喲，我看這丫頭好像挺有錢的。要不然你替我閨女把錢給我吧，讓她給你當做做馬，慢慢把錢還給你。」他說話的時候表情戲謔，眼睛裡充滿了不可知的得意。

  「你就是曉曉的父親？」夏如錦的眼神里是有火的，恨不得把這火一把噴出來，燒死眼前這男人。

  「對呀，要不是老子能有他嗎？我辛辛苦苦把他養的這麼大，她弄點兒錢給老子花怎麼了？」

  夏如錦還沒有問什麼，他就做賊心虛的，先說了這亂七八糟的話。

  「你說你把她養了這麼大，你是拿什麼養的？靠你找的女人對她的打罵，還是為了給你抵債就賣給債主？你這麼個養法，幾個閨女不夠你養啊！」

  夏如錦知道曉曉是個可憐人，所以自從她來到自己身邊，夏如錦就不允許她受一丁點兒的委屈。

  「你算個什麼東西，你跑這兒來教育我。有錢就給錢，沒錢老子就把她賣到青樓去。」那人上前來扯李林曉，被夏如錦一攔住。

  「我告訴你，錢一分我們都不會給你。你如果敢再碰曉曉一下，我就讓你蹲大牢。」夏如錦說到做到，可能李林曉還顧及父女之情，不然是不會來這兒的。可是夏如錦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哎喲，口氣可不小。我看你怎麼把老子送進大牢里的。」他又要上前去扯曉曉，可是不知道是哪個人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麼，他就頓時愣住了。

  「算你運氣好，老子今天放過你。李林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在幹什麼。你最好把錢給老子酬好了，趕緊送過來。」

  夏如錦幫她整理了衣服，然後扶著她出了那煙霧繚繞的地方。

  「姐……」李林曉帶著哭腔的喊她。

  「什麼都不用說，我知道。」夏如錦沒有了剛剛的怒氣衝天，此刻只有無盡的溫柔。

  她是真的可憐這個叫李林曉的女孩兒，更可憐這個時代的人。

  為什么女人總是被輕視？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不負責任的父母？

  從夏家到李林曉的父親，這每個人都讓夏如錦的心像針扎一般的痛。

  「什麼都不用跟我解釋，好好洗個澡睡一覺，明天就什麼都好了。」在珍饈別莊的院子裡，夏如錦把李林曉抱進懷裡，撫著她的秀髮，輕輕地對她說。

  李林曉點點頭，眼淚像決堤了的洪水一樣。

  一夜未眠，夏如錦知道，賭博這種東西就像瘟疫一般，不僅要人命，還讓人心痛。

  自從這件事情發生，夏如錦發現，李林曉的臉上就再也沒有了笑容。

  她記得，以前不管發生什麼，李林曉都是嘿嘿一笑。哪怕小時候，她遭遇了繼母非人般的待遇，她也能笑著對自己說都過去了，她已經不記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