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全鎮通緝

  綠柔呆楞半晌，終於張了張嘴，難以置信地開口問道，她知道，自己這樣的身份能跟在大人身邊就已經是福源了哪敢奢求什麼。

  紀卿年見到後者那副吃驚的模樣，不由得抿嘴一笑，點了點頭後輕聲說道：「當然可以，我那一身醫術也並非是什麼不傳之密，你若是真有心去學，我也樂得教你兩手。」

  說罷，紀卿年忽然上前幾步，雙手按住丫鬟綠柔的雙肩，俯視著她一字一頓地開口說道：「只是醫術一道博大精深，艱深晦澀，學這個還需要不低的悟性和吃苦耐勞的精神，你若是想學，可得做好心理準備。」

  綠柔聽到這話微微一愣，只見到小丫頭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與年齡不符合的堅定之色，她望著紀卿年咬牙點了點頭，認真開口說道：「大人，奴婢願意跟著您學習醫術，奴婢能吃苦，您讓奴婢做任何事情奴婢都絕無怨言。」

  紀卿年聞言微微一笑，隨後她收斂起臉上的笑容，盯著面前的嬌俏少女一字一頓地開口吩咐道：「你若是跟著我學習醫術，那也就算我紀卿年的半個弟子了，以後別大人大人的叫我，也不要再奴婢奴婢的稱呼自己，我可不收奴顏媚骨的弟子。」

  綠柔聞言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確定地說道：「那綠柔應該怎麼稱呼您，我叫您師父可以嗎。」

  聽到師父這個稱呼，紀卿年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短暫的思索之後她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你就叫我老師吧，師父這個稱呼聽上去太老氣橫秋了，我的年紀可沒那麼大。」

  綠柔聞言乖巧的點了點頭，忽然一下子撲倒在地上，衝著紀卿年磕了三個響頭，瑩白如玉的飽滿額頭被撞擊的通紅。

  紀卿年先是一愣，而後有些薄怒地說道：「綠柔，你這是做什麼，這樣的大禮叫我如何受得起，還不趕緊起來。」

  說罷，她主動俯下身去伸手拉綠柔，可是綠柔卻搖了搖頭，固執的跪在地上，仰面望著紀卿年，倔強地開口說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行此禮是應該的，大人您無需介懷。」

  紀卿年伸手扶住侍女綠柔的臂膀，將其一把從地上拉了起來，她用手掌揉了揉綠柔額頭上的那塊兒淤青，嘴裡沒好氣地說道：「怎麼還叫我大人，現在該叫我什麼了。」

  綠柔聞言一愣，俏皮地衝著紀卿年微微欠身，輕聲說道：「綠柔見過老師。」

  紀卿年伸手摸了摸綠柔的腦袋，語重心長地說道：「既然你下定了決心要跟著我學習醫術，那就做好吃苦的準備吧，從今往後每天清晨五點起床，晚上九點之前必須上床休息。」

  綠柔聽到這話又是一愣，她下意識的開口問道：「那麼早就休息的話，我還怎麼照顧您的衣食起居。」

  紀卿年聞言不禁莞爾，她屈指彈了綠柔光潔的額頭一下，輕聲說道：「我都說了，你現在已經不是侍女了，你是我紀卿年的弟子，衙門裡的活計我自會安排其他人去做，你無需擔心，給我靜下心來學習醫術就行了。」

  綠柔聽到這話，乖巧的點了點頭，柔聲答應道：「綠柔謹遵老師吩咐。」

  紀卿年微微一笑，正想要開口說話，卻忽然聽到了床榻之上傳來的動靜，她下意識的抬頭看去，而後就見到楊湘君驀地睜開了眸子，正一臉驚恐的望著她們。

  紀卿年見狀，不由得驚喜叫道：「楊小姐，你可算是醒過來了。」

  話音落下，她便抬起腳來朝著楊湘君走了過去。

  楊湘君見到紀卿年朝自己走過來，她臉上頓時露出了驚恐的神色，她裹著鵝絨毯子不斷向身後挪動身子，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站住，你別過來，你不要過來！」

  楊湘君伸手指著紀卿年，嘴裡顫聲說道。

  紀卿年見狀不由得愣了愣，她頓住腳步，衝著楊湘君說道：「楊姐姐，是我啊，我是紀卿年，你不記得我了嗎。」

  楊湘君沒有理會紀卿年的話語，依舊雙眸呆滯地望著她，嘴裡不斷嚷嚷道：「你別過來，別過來。」

  紀卿年無奈的嘆了口氣，衝著楊湘君攤了攤手掌，柔聲說道：「楊姐姐，我這不是站在原地沒有動嗎，你別害怕，有什麼話慢慢說，我不過來就是了。」

  楊湘君聽到這話，緊張的神色才略微有些緩和，她抬眼環視了房間一圈兒，望著紀卿年茫然地開口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我是誰，為何會在這裡。」

  紀卿年聽到這話一驚，她略微上前一步，嘴裡驚疑不定地問道：「楊小姐，你真的不記得自己是誰了嗎。」

  楊湘君迷茫的搖了搖頭，望著紀卿年說道：「你知道我是誰嗎，可不可以告訴我。」

  紀卿年狹長的鳳眼微微眯著，仔細的審視著楊湘君臉上的神色，想要從後者細微的表情變化中察覺出一些端倪，然而她最終還是失望了，楊湘君兩眼澄澈，毫不避諱地與紀卿年對視著，看上去坦然極了，完全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你的名字叫楊湘君，是青山鎮楊府的大小姐，你父親叫楊萬山，這片地帶極有名望和聲勢的大人物，你還有一個哥哥叫楊崢。」

  紀卿年想了想，隨後長話短說，將楊湘君的身份簡單的介紹了一遍。

  楊湘君柳眉緊簇，雙目之中流露出回憶之色，紀卿年見狀，也沒有出聲打擾，而是安靜的等待著楊湘君回憶下去。

  半晌過後，楊湘君搖了搖頭，望著紀卿年輕聲說道：「你說的那些話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總之我現在沒有一點兒印象，不過看到你卻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我們兩個以前認識嗎。」

  紀卿年聞言一愣，旋即點了點頭，連聲說道：「當然認識，我叫紀卿年，以前在咱們村子前開過一家醫館，而今則是這青山鎮的新任縣令。」

  楊湘君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隨後她目光下移，視線落在了自己身軀上纏繞著的繃帶和紗布上面。

  「這些是什麼東西，你們對我做了什麼。」

  楊湘君伸手扯著身上纏繞的繃帶，嘴裡驚呼道。

  紀卿年見狀，連忙上前幾步伸手制止了楊湘君的動作，同時沉聲說道：「楊小姐，這些繃帶是用來幫你止血的，你渾身上下都是傷口，千萬不能把這些東西撕扯下來。」

  楊湘君聞言一愣，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頸，忽然沖紀卿年問道：「能不能借我用用銅鏡。」

  紀卿年聽到這話有些猶豫，楊湘君此刻憔悴不堪，脖子上還有著那麼長的一道疤痕，若是看到自己的相貌，紀卿年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得住。

  這麼想著，紀卿年就沒有立刻開口答應對方的要求，楊湘君倒也不疑有他，只是張了張嘴重複了一遍：「能借我用用鏡子嗎。」

  紀卿年嘆了口氣，衝著一旁的綠柔點了點頭，示意她去取鏡子過來。

  綠柔很快就在房間之中找到了一個小小的銅鏡，她雙手握著銅鏡走到楊湘君的身前，伸手遞給了她。

  楊湘君雙手顫抖的接過鏡子，隨後將其緩緩抬高，直到鏡面上出現了自己的面容方才停下。

  楊湘君一手舉著銅鏡，一手輕撫著自己的一側臉頰，見到這一幕，一旁的紀卿年倒是悄悄鬆了口氣，楊湘君雖然渾身是傷，可偏偏一張俏臉毫髮無損，眼下臉頰除了蒼白了一些之外並無其他不同之處。

  「我脖子這裡是怎麼了。」

  楊湘君目光下移，忽然從鏡子之中看到了自己修長脖頸上裹著的那層紗布，她不由得張嘴問道。

  紀卿年聞言一愣，心知這事兒早說晚說都得說，當下她也就不打算隱瞞了，直截了當地開口說道：「這是你全身上下最嚴重的一道傷勢，據我推測，應該是被人用匕首割出來的，傷口長達七寸，幸而避開了氣管，否則就算是大羅金仙來了也救不了你。」

  得到了紀卿年的回覆，楊湘君點了點頭，臉上的神色卻並沒有發生多大的變化。

  紀卿年沉默了一瞬後，忽然抬起腳來朝著楊湘君走了過去，到了近前之後，她伸手指了指床榻，輕聲問道：「我可以坐在你旁邊嗎。」

  楊湘君牽強的笑了笑，聲音沙啞地說道：「你是這裡的主人，想坐哪裡都行，何必徵求我的意見呢。」

  紀卿年抿嘴一笑，撂起裙擺坐在了床榻邊沿，她偏著腦袋望著楊湘君，輕聲問道：「我已經吩咐下去了，明天一早就會有人在衙門之外張貼告示，全鎮通緝那害人的賊子，到時候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的。」

  聽到紀卿年的承諾，楊湘君的臉上依舊古井無波，她怔怔出神地盯著窗外的夜空，嘴裡淡漠的說道：「我如今連記憶都失去了，就算找到了真兇又有什麼意義呢，恐怕他就算站在我面前，我也認不出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