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謀劃之始

  「我說徐老，那紀卿年也不是傻子，為了保險起見，她或許會親自前去收購藥材，那樣一來，咱們恐怕尋不出多少動手的機會啊。」

  黑衣太尉咂了咂嘴，隨後盯著身旁的白衣老者，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慮。

  李丞相也是微微點頭，轉頭注視著徐太醫，輕聲說道：「太尉大人這話說的倒是不錯，那紀卿年性子謹慎，為了不再藥物的環節上出差錯，她的確很可能親自動身去收集，到時候咱們動手的機會可就會少很多了，而且難保不會被那狡猾的女人給發現。」

  聽到兩人的質疑聲，徐太醫卻依舊是一副神態自若地樣子，他端起身前的茶水喝了一口，不過卻並沒有將其喝盡肚子裡去，而是漱了一下口便吐在了杯子裡邊兒。

  「兩位大人，難道沒有聽說過偷梁換柱嗎，想要達到目的，為何非得從那紀卿年的身上下手呢。」

  徐太醫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隨後望著太尉和李丞相輕聲開口說道。

  黑衣太尉皺了皺眉頭，不悅地催促道：「我說徐老你能別賣關子嗎，咱們說話一口氣說完好不好，你們這些太醫就是彎彎腸子多。」

  徐太醫聞言嘿嘿一笑，隨後趕忙正色道：「她要尋找藥材，自然只能夠到咱們太醫院的藥材庫去尋找，而我們只需要在其中那些藥材之中動一動手腳就行了。」

  李丞相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旋即看了徐太醫一眼，讚嘆地開口道：「徐老應該提前調查清楚了太后所需的藥材吧，如此一來，這計劃到的確行得通。」

  聽到他的話，徐太醫卻是微微搖頭，旋即詭秘地笑著道：「丞相大人有一點可說錯了，其實老夫也並不知曉那紀卿年會搜尋哪些藥材，我們沒有具體的目標，要動手只能夠著眼於整座藥材庫，其內的所有藥材我們一樣都不能放過。」

  徐太醫的話音落下之後，整間密室霎時間便變得鴉雀無聲，此刻無論是黑衣太尉，還是坐在首位上的李丞相，全都不約而同地睜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地望著那白須白髮的徐太醫。

  黑衣太尉伸出手指顫抖地指向徐太醫，失聲驚呼道：「我說徐老頭，你該不會是瘋了吧，那藥材庫是你們太醫院幾十年來的收藏，僅僅為了對付一個紀卿年，你難道真捨得將那些藥材付之一炬？」

  面對黑衣太尉有些失態的質問，徐太醫那張蒼老的面頰上依舊沒有任何的表情，他平靜地盯了對方一眼，淡漠的開口道：「太尉大人難不成覺得老夫是在與你說笑，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總得要有人做出一點犧牲。」

  黑衣太尉深深的吸了一口涼氣，心中那洶湧的情緒方才平復了一些，他望著徐太醫，搖了搖頭後方才說道：「我覺得此事還有待商榷，太醫院的藥材庫里裝著數之不清的珍稀藥材，若是為了對付一個紀卿年就要將那些東西都給毀掉的話，那這筆買賣從一開始就虧的血本無歸。」

  徐太醫聽到對方這話，頓時就不樂意了，他拍了拍身前的桌子，望著黑衣太尉沉聲開口道：「藥庫一直以來悉由我太醫院掌管，真要說起損失，那也是我太醫院犧牲最大，然而老夫對此都沒有任何異議，太尉大人你還有什麼話好說的。」

  見到這二人馬上又要吵起來了，李丞相趕緊拍了拍手掌，示意二人安靜下來，隨後他雙手撐住下巴，平靜卻堅定地開口說道：「就依徐太醫的意思吧，等這件事情過後，本相會從尚書部那裡籌措一些資金來補償你們太醫院的。」

  徐太醫捋了捋下巴上那搓花白的鬍鬚，隨後輕笑著點頭答應道：「有丞相大人的這番許諾，老夫就可以徹底的放心了。」

  他這話倒是說的絲毫不假，尚書部乃是如今皇宮六部當中最有油水可撈的一部，李丞相身為尚書部的掌控者，只要從其中分點兒湯水給他們太醫院，他們便擁有了足夠的財力去重新收購藥材，到時候太醫院的藥庫自會煥然一新。

  「那依丞相大人之見，咱們什麼時候開始行動。」

  黑衣太尉見到李丞相有了決定，他當下也就不敢再多說什麼反對的話了，他抬頭望著首位上的李丞相，沉聲開口詢問道。

  李丞相聞言眯了眯眼睛，視線仿佛穿透了密室的牆面，良久之後，他摩挲著下巴，輕聲說道：「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事不宜遲，你們現在就回去準備吧。」

  說到這裡，他那威嚴的臉上驀地掠過一絲冰冷的笑意，旋即自語般地喃喃道：「慕容鋒啊慕容鋒，你說咱倆明爭暗鬥了那麼多年，也該是時候分出個結果了吧，等此間事了，你手中的兵部本相就笑納了。」

  三人談話結束之後，很快便雷厲風行地離開這裡，去忙各自的事情了。

  在皇宮中的一處殿堂之中，明隱和慕容鋒席地而坐，在他們兩人之間，擺放著一張四方形的棋盤，其上黑白兩子錯落有致，涇渭分明，兩人凝神盯著棋盤上的局勢，誰都不曾開口說話。

  「明隱小子，現在可到你了，你遲遲不敢有所動作，不會是怕了老夫吧。」

  慕容鋒伸手摸了摸鬍鬚，忽然抬起頭來衝著明隱笑問道。

  明隱緩緩搖頭，盯著慕容鋒輕聲笑道：「實不相瞞，小子的棋藝的確不精，不過將軍大人可知小子為何直到如今都還未露敗相？」

  慕容鋒聞言一愣，隨後摸著鬍鬚下意識地開口問道：「這是為何，你倒是不妨說來聽聽。」

  明隱伸手從身旁的罈子里夾起一枚黑子，隨後將其隨意地按在了棋盤之上的一處位置，轉而衝著慕容鋒調侃道：「我算是看出來了，將軍大人你雖然在行軍布陣方面無人能及，不過在下棋一道上似乎也並不怎麼擅長，頂破天也就跟我差不多罷了。」

  聽到明隱的話，慕容鋒老臉上笑容一滯，隨後他撓了撓頭，頗有些尷尬地開口道：「沒想到被你這小子看出來了，虧老夫掩飾的這麼好。」

  明隱撇了撇嘴，從一開始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他的棋藝雖然是紀卿年傳授的，不過卻學的一點都不精，面對他這兩手三腳貓功夫，慕容鋒卻遲遲未能取勝，兩人間的戰局一直僵持不下。

  最初明隱還以為是這個老傢伙在有意想讓於他，可是到了後來他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兒，這慕容將軍同樣不擅長博弈一道，所以兩人的棋局才會一直延續到現在。

  明隱看了一眼壇中剩餘的棋子，發現竟已是所剩無幾了，他當即衝著慕容鋒微笑道：「將軍大人，咱們這盤棋已經算是死局了，再耗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結果的，依我看啊，不如咱們就各退一步，將此局作和如何。」

  慕容鋒一對滄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明隱，隨後他緩緩搖頭，平靜地說道：「明隱小子，我慕容鋒活過了大半輩子，什麼荒唐事兒都做過，就是從來都沒有輕易放棄過。」

  說到這裡，他忽然莞爾一笑，伸手點了點檀木製成的棋盤，繼續開口道：「你不是一直說想要跟老夫學行兵布陣之術嗎，背水一戰的故事你該聽過吧，人不應該在任何時候失去抗爭的勇氣，暫時的隱忍只是為了蓄勢待發，這盤棋如今方才算是正式開始。」

  明隱這一次出奇地安靜，沒有再出言調侃，當慕容鋒說完之後，他方才衝著後者微微拱手，面色肅然地說道：「將軍大人所言極是，小子今日受教了，這盤棋咱們接著下，不問輸贏，只求遵循本心。」

  慕容鋒點了點頭，眼眸中掠過一絲讚賞之色，不過正當他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忽然響起，隨後一個身穿銀色甲冑的壯碩漢子便出現在了他的身前。

  「啟稟將軍，那紀神醫忽然來到了殿外，說是有事求見將軍。」

  專碩漢子單膝跪地，衝著慕容鋒恭敬地稟報導。

  慕容鋒聞言微微一愣，旋即疑惑地自語道：「今兒個還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這妮子非但不躲著我，反而還主動湊上來。」

  在說這話的時候，他卻是沒看見一旁坐在地上的明隱整張臉都變得蒼白了起來，那捏著棋子的手掌甚至都在顫抖著。

  慕容鋒沒有去看明隱，他衝著身前跪著的銀甲護衛擺了擺手，輕聲說道：「放人進來吧，你去給她帶路，直接讓她來這裡見我。」

  銀甲護衛重重的點了點頭，隨後便站起身來準備離去，然而就在這時候，一道修長健碩的人影忽然大步沖了過來，伸手攔住了他。

  「將軍大人，小子還有一事相求。」

  明隱衝著滿臉疑惑的慕容鋒以及那護衛訕訕一笑，無奈的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