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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冰釋前嫌

2023-12-16 19:48:54 作者: 月如玉
  李如歡聞言,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並沒有開口說話。

  明隱拿起石桌上的兩盞茶杯,隨後轉身朝著醫館之中走去,剛走沒幾步,他就看到迎面走來的紀卿年和王小力,當下一愣,輕聲說道:「阿年你還真過來了,我以為你不會想見她的。」

  紀卿年搖了搖頭,隨後轉身衝著王小力說道:「小力,你去看看寒洲他那裡有沒有什麼需要你去幫忙的,這裡的事情就由我來吧。」

  王小力心裡也知道紀卿年說這番話的真正目的是想要將他支走,所以當下他也沒有猶豫,爽快的答應道:「那好,你們幾個慢慢聊,我去給葉大哥幫忙了,有事情需要我做就叫我一聲,我隨叫隨到的。」

  紀卿年點了點頭,衝著明隱使了一個眼色,而後便逕自走到了李如歡對面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李如歡見到紀卿年,臉上的表情一時間變得複雜無比,良久之後方才從嘴裡憋出一句:「卿年,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

  紀卿年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平靜的開口道:「談不上有多好,也說不上很壞,總之這日子過的也還湊合吧。」

  頓了頓,她凝視著坐在對面的李如歡,直截了當的問道:「好了,我的生活用不著你操心,現在說說吧,你大老遠過來找我有什麼事情。」

  李如歡聞言,嘴角微微掀起,牽強的笑了笑,她如何會聽不出紀卿年話語中的疏遠之意,顯然一直到現在,這個曾幾何時最要好的朋友都依舊還在恨著自己。

  伸手攏了攏耳後的幾縷青絲,李如歡強顏歡笑地說道:「我這一次來主要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請你幫幫忙,在我想來,或許也只有你能夠幫到我了。」

  紀卿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抿了一口石桌上冰涼的茶水,輕聲說道:「瞧你這話說的,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民間郎中罷了,哪有什麼大能耐,能夠幫你的人應該多的是吧。」

  李如歡盯著紀卿年的眸子,隨後緩緩地搖了搖頭,一對柔美的眸子漸漸泛紅,眼看著就要哭出來了,似乎是不想讓紀卿年看到自己這副模樣,李如歡有些倔強地偏過了頭去。

  紀卿年看出了李如歡的不對勁,當下她心中長嘆了一口氣,也不願再去說些刻薄之言,逕自開口問道:「你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要我怎麼幫你。」

  李如歡用袖子擦了擦眼角,隨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待得自己的情緒略微平復了一些之後,她方才回過頭來望著紀卿年,輕聲說道:「家父病重,我們請了村里最有名望的郎中,他看過家父的病情之後,說是已經病入膏肓,無可救藥了。」

  紀卿年聞言一愣,隨後驚呼道:「伯父的身子一向都很硬朗的,怎麼會突然得了這種重病。」

  紀卿年雖然對於李如歡很不感冒,可是還是念著曾經的一些舊情,在她還沒有跟李如歡鬧僵之前,紀家和李家的關係一直都很好,兩家時常走動,李如歡的父親待紀卿年也不薄,以前紀卿年都要稱其一聲李伯父的。

  如今聽到那位慈藹的老人得了重病,紀卿年的心情也一下子變得有些沉重了起來,一時間,她心中對於李如歡的憎恨都減少了不少。

  聽到紀卿年的問話,李如歡臉上的神情也變得有些慘然,她靜靜地思索了一陣子,隨後輕聲訴說道:「家父前些日子去了鎮上一趟,回來之後就倒頭大睡,無論怎麼叫都不起來,醒來之後他就開始上吐下瀉,什麼東西都吃不下去。」

  說到這裡,李如歡抬起頭來看了紀卿年一眼,見到後者臉上那鄭重的神色,她心中方才悄悄的鬆了一口氣,隨後繼續說道:「一開始家母就讓家父去看看村裡的郎中,可是家父就是不聽,固執的說自己沒事兒,只是受了風寒而已,之後家母也就不再過問了。」

  「可是後來家父的病情卻越來越嚴重了,沒有絲毫好轉的跡象,甚至咳嗽的時候還會吐血出來,家母這下終於害怕了,不再聽父親的勸阻,自己去請來了村裡的老郎中,老郎中仔細檢查了一番之後,便嘆息著勸我跟家母節哀順變,趁早準備後事。」

  說完之後,李如歡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一臉的如釋重負,隨後她便不說話了,靜靜地等待著對面的紀卿年開口。

  紀卿年忽然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石桌之上,震得桌面上的茶杯簌簌顫抖,連茶水都飛濺了出來,她怒視著李如歡,毫不留情的訓斥道:「真是好糊塗,你母親上了年紀不清楚事情的輕重緩急也就罷了,你這個做女兒的怎麼也這般死腦筋。」

  突如其來的一幕令得李如歡呆楞住了,她有些畏懼的看了紀卿年一眼,嘴唇翕動著,卻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紀卿年瞪著李如歡,絲毫也不在乎後者蒼白的臉色,自顧自的說道:「你有腦子對吧,伯父的病那麼嚴重你怎麼就看不出來,為什麼不早一點兒去請郎中,你以為拖著拖著他就可以熬過去嗎,小病不治,演變成大病只是遲早的事情。」

  李如歡這下子終於忍不住了,大顆大顆的晶瑩淚珠順著眼角淌落在了衣衫之上,她嘴裡哽咽著說道:「你說的對,是我糊塗,是我太愚蠢了,是我不將父親的病放在心上,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

  說著,她竟然在紀卿年的注視之下,抬起自己的手臂朝著光潔的臉頰扇了過去,隨著一道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李如歡的潔白如玉的臉頰上便多出了一道鮮紅的巴掌印,看上去格外的醒目刺眼。

  紀卿年霍然站起身來,而後一把抓住了李如歡的手臂,怒聲呵斥道:「你這是在幹什麼,給我上演苦肉計的戲碼嗎,與其做這些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你還不如再給我仔細的講一講伯父的事情,說不定他還有救。」

  李如歡聞言,頹然地放下了自己的手臂,隨後輕輕的抽泣起來,等到情緒稍微平復了一些之後,她方才一五一十的將自己父親的情況說給了紀卿年聽。

  「李伯父現在應該還在家裡對吧。」

  紀卿年看了李如歡一眼,輕聲開口問道。

  李如歡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方才說道:「本來家裡人都已經聽信了那個老郎中的話,哭著開始給父親準備後事了,可是家母忽然間找到了我,讓我來找卿年你試試看,她說你一定有辦法挽救家父的性命。」

  紀卿年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冰涼的液體順著乾澀的喉嚨滑落下去,令得她有些煩躁的內心開始冷靜了下來。

  所謂關心則亂,李如歡的父親曾經對她挺好的,所以在聽到李如歡的話語之後,紀卿年方才會那樣失態,她雖然不喜歡如今的李如歡,可是卻也並不希望看到那個慈藹的老人在病痛的折磨之下就此溘然長逝。

  「能不能治好李伯父的病我沒有任何的把握,畢竟按照你所說的,伯父的病情顯然已經到了相當嚴重的地步,很可能只有幾天的日子可活了,這一點你和伯母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

  紀卿年一眨不眨的凝視著李如歡的眸子,一字一頓地開口說道。

  聽到紀卿年說自己也沒有把握,李如歡臉上的血色又少了幾分,眸光也變得暗淡了,不過她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卿年你能夠答應幫我給家父治病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我自然不會強求你百分之百把他的病給治好,家父最後能不能活下來,就全看天意吧。」

  紀卿年聞言,忍不住搖了搖頭,平靜的開口道:「不要跟我說這是恩賜,我紀卿年還沒那麼大的架子,更沒那麼大的本事,之所以願意幫你,只是因為承了伯父伯母以前的照顧,至於最後成功與否,那倒是的確只能聽天由命了。」

  李如歡聞言,臉上露出一抹悽然之色,她點了點頭,低聲道:「我知道的,可是不管如何,我李如歡還是要在這裡向你說一聲謝謝和一聲對不起,以前因為嫉妒,我做了太多對不起你的事情,我也不奢求你能原諒我,畢竟在我看來,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紀卿年低著頭,一時間心中五味陳雜,李如歡和她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兩人曾經是那般的形影不離,親密無間,可是後來發生的事情卻又是如此的現實與殘酷。

  在利益面前,李如歡一次又一次地利用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了她,兩人最終還是形同陌路,背道而馳,每每想到這裡,紀卿年都會感到痛心疾首,她被李如歡傷的太深太重了,那道疤痕一直到如今都還沒有徹底癒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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