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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章 真是個好戲子1

2023-12-16 16:53:35 作者: 潘潘瑪麗
  她儘量地不去想那些煩惱的心事,緊緊地閉著眼睛,躺在床上數綿羊,數了一隻又一隻。那些被夏依蘇數過的綿羊,生了小綿羊,小綿羊又生了小小的綿羊,她把它們祖宗三代,一隻又一隻的數了個遍,但她還是睡不著。

  「唉——」

  夏依蘇不知道自己嘆氣嘆了多少次了。

  春天的夜裡不暖。

  古代沒有空調,但保暖的措施極好。大土豪人家的牆壁,一般砌成空心的「夾牆」,牆下挖有火道,添火的炭口設於屋外的廊檐底下。炭口裡燒上木炭火,熱力就可順著夾牆溫暖到整個房內。

  除此之外,還有各種火爐。

  也稱為火盆,熏籠。

  熏籠製作精美,用料考究之極,有景泰藍的,銅鍍金的。熏籠形式各異,大小不等,大的重到一百多斤,小的只有西瓜般大小。還有專門的手爐腳爐,是用來暖手暖腳。

  此時夏依蘇的臥室里,有一隻高達二尺多的巨大熏爐,下面放置著炭火,香料放在炭火上徐徐發煙,縷空的孔洞裡透出裊裊的煙氣,整個臥室內散發著一股淡淡的丁香和麝香味兒。

  恍惚中,夏依蘇突然感覺到床口好像站著一個人,穿了一身黑,正在低頭,一動也不動地看她。夏依蘇猛地睜開眼睛,「嗖」的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因為驚駭,臉上的肌肉一下子僵住了。

  床口,站著一個挺秀高頎飄逸出塵的身影,不是元峻宇,又是誰?

  此時此刻,夏依蘇最怕見到的人就是他。

  可是,最怕什麼,就來什麼。只見元峻宇站在床口,面無表情,一動也不動的盯著自己看,夏依蘇不是不心驚膽戰的。看到夏依蘇從床上坐了起來,元峻宇不由分說,一把抓了她,把她從床上拽了起來。

  此時夏依蘇身上只穿著褻衣——裡面是紅色小肚兜,外面是薄如蟬翼的絲衣。夏依蘇嚇得雙手緊緊捂住快要春,光,乍,露的胸,心驚肉跳地問:

  「四……四殿下,你……你要幹什麼?」

  元峻宇聲音淡淡的:「把衣服穿了。」

  夏依蘇結結巴巴:「為……為什麼?」

  元峻宇失去了平日的淡定,有點不耐煩了,眼睛一瞪說:

  「這麼多廢話幹什麼?讓你穿你就穿——當然,你不穿也可以。如果你願意這樣面對我的話!只是我不敢保證,我會對你做出什麼事來。」

  元峻宇這傢伙,不像是開玩笑!夏依蘇還怕他真的會亂來,嚇得夠嗆,趕緊抓過了衣服,戰戰兢兢說:

  「你……你轉過身子去!不……不要看我穿衣服!」

  元峻宇看她,聲音諷刺:

  「你擔心我會吃了你?」

  夏依蘇喃喃:

  「我——」

  元峻宇還是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哀樂,淡淡的說:

  「如果我要對你不軌,還等到現在?再說了,你乾乾瘦瘦的,身上沒多少兩肉,該大的不大,該小的又太小了,你的身體對我來說,並不誘人。」他的話,無不充滿了火藥味。

  夏依蘇咬了咬嘴唇,當了元峻宇的面,抓過放在床口的衣服,以了很快的速度,一下子的全套武裝穿好了:一件桃紅撒花襖,外面是石青刻絲灰鼠披風,配著大紅洋縐銀鼠皮裙。

  元峻宇問:「行了沒?」

  夏依蘇說:「行了。」

  她的話音剛落,元峻宇就一把抓過她,像提什麼東西似的,隨後飛身一躍,便飛出窗外。接著,元峻宇又再提著夏依蘇,展開輕身功夫,一下子的竄上屋頂。他足底無聲,輕飄飄的提著夏依蘇,在一排排屋頂上飛快行走。

  倏然之間,已到圍牆處。

  元峻宇又再提著夏依蘇,悄無聲息地跳下。

  一聲口哨響起,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瞬間便到了跟前。元峻宇又再抓過夏依蘇,一點也不溫柔,極粗暴地把她扔到馬背上,隨即他翻身上馬。「駕」的一聲,黑馬便快速飛奔了起來。

  夏依蘇窩在元峻宇的懷裡,一種股熟悉而溫馨的味道,撲面而來。夏依蘇微微仰起了頭,貪婪地嗅著。此時夏依蘇,沒有快樂的感覺,有的只是哀傷。這哀傷,排山倒海的將她籠罩,淹沒。

  夏依蘇想,也許,她是最後一次,跟元峻宇這樣同騎在一匹馬上了吧?也許,今晚以後,她和元峻宇,就變為陌路人了吧?從今以後,兩不相干了。

  有風,不停不歇迎面吹來,把夏依蘇散著的頭髮,吹得豎了起來,張牙舞爪。那散開了的頭髮,伴著風,一下一下的鞭笞著她的臉,發不出任何聲響。夏依蘇覺得她的心,給那一下一下的鞭笞剜了,開了無數個傷口。

  這傷口,痛徹心扉。

  到了河邊,馬停了下來。

  元峻宇翻身下馬,接著又抱了夏依蘇下馬。不遠處有一艘畫舫,一盞盞燈籠懸掛在畫舫周圍,照的畫舫如同白晝一般。元峻宇沒有馬上走過去,只是站在岸邊,指了畫舫,聲音輕飄飄的: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生日的那天凌晨,你和我在這艘畫舫上面放孔明燈,我寫上有願望是: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而你寫上的願意,則是:不如從嫁與,作鴛鴦!」

  夏依蘇低頭,不敢看他。

  只覺得空氣變得異常的壓抑,這壓抑令夏依蘇緊張,不知所措。她不知該做些什麼,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於是索性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說,只是咬著嘴唇,眼睛盯著地面,左腳在地面上畫著圓圈,畫了一圈,又一圈。

  元峻宇的聲音,還是輕飄飄的,他叫她:「夏依蘇——」他不再叫她為「依蘇」,而是連名帶姓的叫她,硬綁綁的,一點暖度也沒有。

  夏依蘇的頭垂得更低了,聲音細小如蚊子,結結巴巴:

  「干……幹什麼?」

  元峻宇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到半分怒意,他一字一頓,一字一頓,慢悠悠的說:

  「夏依蘇,把頭抬起來,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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