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白髮人送黑髮人

  其實，我目前能做的，也就是竭盡全力保殿下不死。

  這是藥方，你每日熬好藥，灌他喝下就好。

  至於殿下何時甦醒，那就要看他自己了，自古心病還需心藥醫，就是大羅神仙現在也幫不了他呀！」

  樊院使說完，不願意和墨風糾纏，起身準備離開了。

  他實在不明白，墨風這是怎麼了？短短几日時間，竟然變得對他如此的不信任，甚至連病因都不願意告訴他。

  自古治病講究的是對症相藥，不知道癥結，讓他如何治。

  此時的墨風，心裡也是一直在做激烈的掙扎，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告訴樊院使實情。

  其實墨風也知道，樊院使已經對他的無禮生氣了。

  可是，他是真的不忍心說出來，畢竟樊院使和陸大小姐的關係一直非常親密，不是父女，勝似父女。

  如果不告訴樊院使實情，結果很明顯，他是不會願意繼續為太子殿下醫治的。

  可是，如果告訴了他實情，就樊院使與陸大小姐情同父女的關係，再加上他老人家畢竟年事已高。

  這萬一撐不住的話，結果可能會更慘，別說讓他救治太子殿下了，估計兩人都得倒下。

  算了，還是能瞞一天是一天吧，畢竟能少一天痛苦，就少一天痛苦吧。

  墨風暗暗作了決定，就只能是眼睜睜的看著樊院使一步步離開，一時之間，愣是不知道該如何挽留。

  那邊走到門口的樊院使，忽然停住了腳步，回頭衝著爬起來，默默蹲在角落裡的穆澤，疑惑的問道，

  「對了，穆二少爺，雪兒呢？你們不是一塊過來的嗎？怎麼沒有看到她呢？按說有小丫頭在這裡，太子殿下不應該會病成這樣啊？」

  「穆二少爺……」墨風本來想出聲制止，可是已經晚了，穆澤已經自責的說出了真相。

  「樊院使……樊院使，求求您，您也像太子殿下一樣，打我一頓吧，這樣我心裡還能好受些！

  都是我的錯，陸大小姐失蹤了，是我沒有保護好她，把她弄丟了，把太子殿下氣成了這副模樣，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穆澤的錯……」

  那邊，穆澤喃喃的說完，竟然內疚的抱著頭，號啕大哭了起來。

  「什……什麼？你再說一遍，雪兒失蹤了？」

  樊院使睜大眼睛看著穆澤，不可思議的問道，

  「這怎麼可能，雪兒身邊不是有人保護嗎？穆二少爺，你一定在和老夫開玩笑對不對？」。

  「樊院使，我……我真的沒有開玩笑，陸大小姐真的失蹤了！

  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他，我竟然沒有看出來，那個魏大勇其實早就和別人串通好了，一直在打她的主意。

  她中間幾次三番提醒過我，可是我卻根本沒有往那方面想過。

  我穆澤就是豬腦子，是我該死，是我該死。」

  穆澤邊哭著自責，邊氣惱的，不斷拿拳頭，一下下捶打著自己的頭。

  「這麼說，雪兒真的失蹤了？真的是失蹤了？」

  樊院使看著穆澤過激的反應，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其實，此刻的他，多麼希望，穆澤能忽然跳起來，嬉笑著說道：哈哈，樊老頭，其實雪兒根本沒有事，是我們騙你的啦！

  可是，他自己，那可能是自己的奢望了。

  因為看穆澤的神情和舉動，根本不是在和他開玩笑。

  還有，歐陽致玄竟然會忽然病的這麼重，昏迷不醒。

  急火攻心、憂思過重，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雪兒可能真的出事了。

  「那你快點告訴我，雪兒到底在哪失蹤的？

  你們是不是根本還沒有來得及找她？

  你們忙，沒時間去沒關係，我這個師傅去找她就行了。

  我年紀大了沒什麼用子，反正有的是時間。」

  樊院使看著穆澤輕聲問道，人忽然看著無比的鎮定。

  「在斷魂崖！

  雪兒失足掉下了斷魂崖，生死不明。

  我和太子殿下已經不分晝夜，帶隊找尋了十來天了，根本沒有任務蹤跡。」

  穆澤的話，就像冬日裡的一盆冰水，兜頭澆下，直澆得樊院使的心，從里濕到了外，透涼透涼的。

  可是他仍然不死心，不願意輕易相信這個事實。

  「斷魂崖？竟然是斷魂崖。」樊院使喃喃的說道，

  「小丫頭不會有事的，她那麼聰明，肯定藏在哪個山洞裡，等著我去將她尋回來。

  斷魂崖下，都是毒蛇，小丫頭會害怕的。

  你們也真是，肯定沒有好好的找她。

  既然你們沒時間找，你們就說呀，讓我去找呀，這要是嚇壞了小丫頭，可怎麼辦？」樊院使喃喃的說著，一個人怔怔的往外走。

  「樊院使你聽錯了，我們都去找了，是根本沒有找到她……」穆澤看樊院使執迷不悟，對著樊院使大聲喊道。

  可是，樊院使卻根本不予理會他，獨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一個個喃喃的自言自語著，往外走。

  走著……走著，忽然腳下一絆，整個人踉蹌了一下，險些跌倒。

  墨風趕緊去攙住他，關切的問道：「樊院使，您老人家沒事吧？」

  樊院使茫然的看了看墨風，眼睛好無焦距，輕拂開他的手，依舊喃喃道：

  「其實，我知道。雪兒她是不會捨得離開我的，她曾經說過，等我老了，她要好好孝順我，讓我享受天倫之樂呢。

  我老頭子還等著百年之後，她為我披麻戴孝呢。

  你說，她怎麼會捨得拋下我老頭子獨自走了，讓我老頭子白髮人送黑髮人呢。

  不對，那小丫頭鬼馬精靈，現在一定躲在哪個地方，和我玩藏貓貓。

  看我哪天找到她，不狠狠的訓她，簡直太過份了，怎麼可以開這種玩笑呢……」

  樊院使蹣跚著一步步向院外走去。

  「你們兩個，趕緊跟著樊院使，這兩天負責照顧好他，免得出什麼意外。」

  墨風看著樊院使神情不太對，連忙喊了一個人跟著樊院使，以免再有什麼悲劇發生。

  說實話，墨風看著樊院使失魂落魄的背影，真是有些欲哭無淚。